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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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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吃一半,情不會散啊。”段兆陽趕快接話,試圖打圓場。

“哼,我愛、我喜歡,要你管!心理不平衡啊?”慕鬱晨輕易被他挑了。

“我回櫃枱吃,不要在這裏了。”她用托盤盛起自己和羽茵的食物,轉頭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段兆陽是苦笑,羅晉松則是滿臉得意。

“聽聽!‘我愛、我喜歡’耶,你真是魅力驚人啊。”他連段兆陽也不放過。

可惜白費了力氣。格沉穩的段兆陽只是笑了笑,轉身又去忙了。

唉,無聊,真不好玩。羅晉松又嘆。

望着慕鬱晨滿足的喝着熱湯,羽茵忍不住開口:“他説過偷偷喜歡的人,是你吧?你們開始往了嗎?”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撕扯着麪包,故作不在意的問。

那碗麪,是段兆陽剛剛吃過的吧?瞧她喝得津津有味,羽茵的喉頭不湧上了滿嘴酸澀,儘管吃進口裏的正是鬱晨才替她烤來的香甜麪包。

慕鬱晨一愣,手裏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他,自然指的是段兆陽了。她發現了嗎?

坦白是最好的策略,慕鬱晨一向如此堅信,她厭惡別人騙她,自然也不願騙人。

出一張面紙拭淨油漬,呷一口冰茶,再點上一支煙,她好整以暇的旋身面對羽茵。

“他告訴我了,昨天。”那你是答應了?羽茵以眼神詢問。

“我很兩難。自始至終我都知道你喜歡他,也沒有想過他要追的竟會是我。”羽茵輕調目光,表情冷淡。那就就拒絕啊,她在心裏低喊。

“你也明白他的條件很好,又很會照顧身邊的人,我不能否認幾個月相處下來,我也漸漸對他有了好。”慕鬱晨説得有些艱困,不知道要如何表白才能將傷害減至最低。羽茵仍未從情傷中恢復過來,現在談這個,不啻是雪上加霜,她的處境真的很難。

哼!意思是你也要他嘍?那先前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羽茵不置一詞,心底的怨恨卻不斷加深。

“所以,我告訴他我會考慮。”慕鬱晨無法把決定直接講出來,希望多爭取幾天的時間,讓她緩一緩這樣的衝擊。別再假了吧,都好到可以共吃一碗麪了,還需要考慮嗎?到現在還想來哄我,我就真那麼好騙?

她忽然揚起一抹笑,對慕鬱晨説:“不用考慮了,既然他喜歡的是你,你又對他有好,那就往看看嘛,也許你們兩個真的合適也説不定。”強忍心中的怨懣,她又拍拍慕鬱晨的肩膀。

“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想通了,也看清了,不會作繭自縛的。”是的,我看清了你們兩個,不會再讓你耍得團團轉了。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指的就是此時的慕鬱晨了,竟真的天真的相信了羽茵的“肺腑之言”只道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她高興得無暇細思,只想趕快讓段兆陽分享這個好消息。

眉也笑,眼也笑,嘴兒都合不攏了,她開心的摟了摟羽茵的肩膀,笑道:“真的?你真的不介意?啊!謝謝你,我今天一直壓力好大,一直有種罪惡,好像答應了他的追求,就是搶了你的人似的。”你是啊!明搶暗偷,還不都一樣。羽茵又氣又怨又傷心,卻仍是強裝笑臉。

“別傻了,只不過是一場單戀而已,他從來就不是我的什麼人,你自己不是説喜歡就去愛嗎?有什麼好罪惡的?神經!”樂過頭的慕鬱晨本無暇去想自己是不是説過這樣的話,只覺人一輕鬆,肚子又餓起來了。

“喔!我現在好想吃東西哦,我要去吧枱了,你還要不要什麼?”有點討好的問。

羽茵看看桌上只吃了一半的土司和果汁,忽覺一陣反胃,佯裝忙碌,冷冷的道:“不用,我吃不下了。”心的慕鬱晨卻仍無所覺,快樂的翩飛了出去,像一隻花上飛舞的彩蝶,洋溢着熱情和喜悦。

慕鬱晨輕哼着歌,自在的抹油、烤土司,順便幫自己和段兆陽煮杯咖啡。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羅晉松奇怪的問:“什麼事這麼高興?”這女人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剛才氣呼呼的走,現在又笑咪咪的回來,反覆無常。

慕鬱晨喜滋滋的把和羽茵的對話告訴他;兩人平常鬧歸鬧,可也確是真正的“好哥兒們”她不介意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羅晉松聽完,卻是反常的不發一語。他覺得不對勁,尤其剛剛經過櫃枱,不經意間曾瞄到羽茵一臉憤懣之,哪有像她説的這麼簡單?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你確定嗎?女孩子一向心眼小,她不跟你絕就很好了,還鼓勵你接受,真有這麼大方?”他很懷疑。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羽茵天善良,才不像你説的那麼小器。再説,她騙我又有什麼好處?”慕鬱晨白他一眼。

好讓你繼續“罩”她啊!這笨女人,何時變得像個白痴了?連這點利害關係都看不出來。

外場忙的時候櫃枱永遠是鬱晨坐陣,吃香喝辣有鬱晨張羅,連出了錯都是她想辦法彌補,經理怪罪她來頂,若沒有鬱晨,羽茵在公司有那麼好“混”?

羅晉松搖搖頭,問她:“喂,聽説女人談戀愛都會變笨,好像是真的哦?”慕鬱晨心情正好,不想吵架,但罵不還口可不是她的作風,遂笑笑道:“可能是吧,要不然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女友怎麼會讓你這‘怪怪歐吉桑’給把上的?搞不好就是你趁人家神智不清的時候,拐騙帶偷吃的,待她清醒早已失了身,只好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嘍。”她慢斯條理的喝着香味四溢的咖啡,嘖嘖有聲,還順便揚了揚手,對掛盤台上的段兆陽頻傳秋波,招呼他偷空過來喝咖啡。

這女人!這女人!不教訓教訓真要爬上天了!羅晉松咬牙切齒。段兆陽若捨不得下手,別怪他越俎代庖,非打得她哭爹喊娘不可。

“在我的地盤,用我的東西,吃我的食物,還敢這麼囂張,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我在你的茶裏放巴豆?”段兆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句話,他正要來幫客人點飲料,不意卻又發現麪皮筋的羅晉松正在威脅鬱晨。好看的眉峯緊緊攏了起來。

“哎呀,我好怕哦。兆陽,你看啦!吧枱居然想要給我吃巴豆耶。”她撒嬌的輕聲叫嚷,十足的故意。

“你——”羅晉松再也忍不住的揚起手,原只是想唬唬她,但段兆陽竟然當真的將他的手擋不了。

慕鬱晨吐吐舌頭,趕緊遞過來一杯咖啡,閃人了,丟下一堆爛攤子給段兆陽。

“你這單細胞生物,才一天就被她吃得死死的啦?”羅晉松忿憤地放下舉起的手臂,口出惡言。

“鬥鬥嘴可以,不要動她。”段兆陽口氣平淡,面無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你以為我想啊?真打下去,回家怕不長瘡生膿,爛手臂,”一口氣嚷完,他緩一緩,搖了搖頭,又換了一種口吻。

“不是我説你,你也未免投入得太快了吧?不過既然你喜歡,我也不好多加批評,但是你那個女人,回家也該管教管教了吧?連我都敢惹,哪天怕不給你捅個大樓子難收拾。”羅晉松好言勸道。

一句“你那個女人”讓段兆陽冷峻的酷臉染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奇怪?明明年紀比他大,可在他眼裏,她卻始終像個調皮搗蛋的小靈,忽而尖牙利齒,忽而甜可人,讓人又愛又氣,無法不掛心。

羅晉松一面準備客人要的什錦水果,一面低聲告訴他慕鬱晨和羽茵的對話,以及自己的疑慮。

“你看她平時得跟鬼似的,搞不好這次就要栽跟斗了,接下來的子,我看她有得氣受,你仔細看着,再來的子怕不平靜了。”段兆陽微微頷首,對這口噁心善的大哥確是在心。他不是不知道他暗中幫了不少忙,否則他哪有這麼容易抱得美人歸?他也是公司裏第一個知情又真心祝福他們的人;對此,他一直心存

接下來的下半夜,羽茵似乎有點累,很少開口,但並無損於慕鬱晨的好心情。

隔着櫃枱看着外場忙碌的段兆陽,偶爾兩人偷偷換一個神秘的眼神、一朵會心的微笑,就讓她的心漲滿了幸福的喜悦。

呵!原來愛人和被愛,是如此的陶然醉人,她早已忘懷這樣甜的滋味。醺醺然,飄飄仙,神魂已上九重天,而這一切,不過只為了收到一道勾魂的眼神。

看來早先的論斷完全正確,段兆陽確實是個渾身帶電的男人,周身自成一圈磁場,隱隱泛着幽冥的藍光,不需靠近,只消一道懾人的目光投而出,收到的人即震懾於那樣攝人心魄的魅力,神魂俱失,像被催了眠、中了咒,不能自己。

荒謬!神得跟則神話似的。

慕鬱晨從冥思中清醒過來,暗笑着敲敲自己的腦袋。真是變笨了嗎?吧枱的話也許有幾分道理。

沒想到打一開始就極力抗拒、全心防備的自己,仍是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滴的讓他滲進了腦海、佔據了心房。她一陣茫然。這一次,會輸得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