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爭奪河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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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傑和羅靈兩個商界大佬來拜訪侯大勇,並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也就是來報個到,向侯大勇表示自己緊跟着他的腳步來到了靈州。這就好比現代社會里,某些於吏事的下級有事無事總要找些花樣、找個由頭跑到領導面前彙報工作,彙報工作是次要的,其實質就是用這種方式表示對領導的忠心,大多數領導對此事心知肚明,默認或支持這種行為,畢竟領導也是人,每個人都從內心深處喜歡順從自己的人,若手下全是刺頭,這樣的領導當起來也是沒味得很。
趙傑和羅靈兩人都是老江湖,自然深知其中三味,所以,兩人來了。
侯大勇、趙傑和羅靈三個人在議事房裏,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會,都是説的是買賣上的事情。侯大勇來自信息過量的商業社會,又在學校學過政治經濟學,雖説沒有具體經過商,但是沒有吃過豬卻也見過豬兒跑,對現代經濟學的基本理論還是略知一二,而節度使的高位,恰恰更需要高瞻遠矚的眼光,只要方向正確,自然會有大量具有實踐經驗的商人跟隨着自己的指揮轉動。
侯大勇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品着茶香,對趙傑道:“蜀地多山,不僅有大山,還有許多不高不矮的小山,山上常年霧氣繚繞,實是出產好茶葉的地方,但是蜀茶相較於閩茶,名氣差得太遠,價格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實在是有些可惜,我給你一個建議,趙郎不若找一座通方便的山地,帶些閩茶種子回去,種出的蜀茶運到靈州來,我想辦法找商家全部收購。”茶葉是蜀地的重要生意,趙傑的生意中也有茶葉項目,聽侯大勇談茶味。就道:“閩茶雖説路途遙遠,但是閩人販茶常走海路,一條中型的海船走一趟,就可以抵得上一個大型馬隊的運輸量,海船在魯地靠岸後,茶葉就可以一馬平川地運到大梁、大名府等繁華之地,蜀茶雖好,卻因蜀道艱難運輸困難。
所以爭不過閩茶,不過蜀茶製成茶磚,賣到西北各族,卻是生意極好。”羅靈卻不同意趙傑的看法,接口道:“閩茶從青州到西北,路途也着實太遠,甘、沙一年要賣出不少上等閩茶,一小包上等閩茶的價格抵得過五匹馬拉地茶磚,要説利潤大,還是要屬上等閩茶。我覺得蜀茶主要的問題不是難以運輸。而是炒制的手藝比不過閩茶,所以,在回鶻的上等人喝閩茶。下等人喝蜀茶,這就分出了高下,蜀人費力地把一個馬隊的茶磚運到回鶻人那裏,利潤還比不上順便捎帶的幾大包閩茶。”侯大勇聽兩人這麼一説,道:“原來販茶還有這些生意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就在這幾天,中原最大商家富家商鋪的大掌櫃要到靈州來,他對茶葉有些興趣,富家商鋪中也有些炒制閩茶的高手。不若讓他派些人到漢中去生產上等茶葉,由趙郎負責提供鮮葉,你們兩家聯手,完全可以把閩茶佔據地市場搶過來。”侯大勇還有一句話沒有説出來,在漢中生產的蜀茶,可以很快到達鳳州,然後沿新開闢的黍州一固原一同心的新路線,很快就能到達靈州,到時只要將上等蜀茶換成閩茶的牌子。由羅靈賣到回鶻去,轉手就可以賺得大筆的利潤,這也算是一種貼牌生產。
趙傑和羅靈兩人都是人子,雖説侯大勇沒有把話點透,兩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其實是三家聯手的生意:趙傑的老家在漢中,由他提供鮮葉,侯大勇掌握炒製茶葉的技術,而羅靈在甘州回鶻、高昌回鶻、于闐、薩曼等地建有現成地銷售渠道。這樣一來,定然能把真正地閩茶擠出西北市場。
想到這樣的好事竟然唾手可得,趙傑和羅靈兩隻眼睛就如探照燈一樣閃閃發光。
侯大勇手裏還有一件利潤更大的生意,這就是吳七郎所販地私鹽,經過在同心城的謀劃,吳七郎回到中牟縣後,找了一些原來販私鹽的搭檔,重舊業,由於有侯大勇的暗中支持,吳七郎就以靈州、鹽州為後方,理順了販鹽渠道,從河中府、京兆府等重鎮、鹽州等產鹽地不斷把私鹽販到靈州和同心,甚至連蜀地的井鹽也運了不少過來,侯大勇一直想找一個理想的下家,這個下家必須是實力雄厚的商家,否則本不能打通西域各個政權的關節,羅靈本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可是羅靈四處送美女,和各地關鍵人物都有一手,這就讓侯大勇有些警惕,因此,只是把銷售茶葉的買賣給他,私鹽則另外選人。
賓主言談甚歡,羅靈和趙傑達到了表忠心的目的,此時不過中午時分,還沒有到吃飯時間,節度使也沒有留他們吃飯的意思,兩人便站起身告辭,趙傑走到議事房的門口,拱手笑嘻嘻地道:“節度使,在下從成都帶來一個蜀地廚子,手藝極為了得,我準備了幾款難得一見的好菜,還望節度使賞光。”大周時代,八大菜系還沒有成形,可是已經初見端倪,蜀菜以其獨特的風味已經在中原很有些名氣,侯大勇想到後世吃過的川菜和渝菜品,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當時自己並不是特別愛吃火鍋,此時想起那火紅的辣椒、青的鮮花椒、脆的鴨腸,口水就不住地往下,看着趙傑肥胖的笑臉,侯大勇暗道:真是應了“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這一句古話,自己喜歡美食,趙傑就用美食來引誘自已,看來當大人物也不容易,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的眼睛盯着,稍有點小嗜好,就有人立刻粘上來投其所好。
當然,對於趙傑這種小小的誘惑,侯大勇還是不準備拒絕,當領導嘛,有時腐敗一把也是為了大局為了工作,就笑容可掬地道:“好説,蜀菜味道最對我的胃口,等哪一天我想吃美餐了,就提前通知你。”趙傑聽到節度使大人如此嘗臉。興奮得兩眼放光,一邊手一邊道:“這名廚子有道名菜叫五湖四海,全是各地的新鮮玩意,節度使一定要賞臉。”光聽五湖四海的名字,侯大勇就覺得吃得過於奢侈,這樣大吃大喝會成為手下將官的壞榜樣,就道:“真正的好廚子,就算用最簡單的菜品也能做出好滋味。若用各地的新鮮玩意來做菜,本顯不出手藝,我給你出一個題目,就用最常見地羊,看你的廚子能否做出不一般的味道,若達了黃蓉的水平,那我就重重有賞。”趙傑的腦袋如雞啄米一樣,頻頻點頭,道:“好、好,我讓廚子就用羊來做一頓大餐。”趙傑並不知道黃蓉是誰。但也不好意思問侯大勇。回去後問過帳房師爺,皆無人知道,趙傑想到既然節度使如此推崇的人物。定是飲食界的老前輩,就在成都最繁華的街道上,開了一家酒樓,取名為“黃家酒樓”還立了一塊牌子,寫着“廚林聖手黃蓉親傳弟子”成都沒有任何人知道黃蓉是誰,可是,這家酒樓由於味道好、環境好、背景深,一時之間。賓客入雲,成為成都一景,當然這是後話,在此按下不表。
封沙替侯大勇送客到門口,趙傑和羅靈一出院門,北地商人皆騎馬,兩人騎在馬上又開始互相打趣,羅靈笑道:“難怪趙兄這麼胖,原來有個好廚子。今天就請當哥哥地先去品嚐品嚐。”趙傑馬上回敬道:“羅兄如此瘦,當是府中美女如雲,一天勞苦過度,這樣吧,晚餐我請你吃蜀食,宵夜你就請我品嚐美女的滋味。”羅靈“哈、哈”大笑道:“中原有句名言,叫食,也,説得當真是入木三分。”趙傑是蜀人,蜀人恢諧風趣,他也不例外,就道:“這是酸文人説的話,按照我們家鄉話來説,男人拼死拼活就為了兩個巴,上面嘴巴,下面雞巴,兩個巴舒服了,也就不算枉活一世。”羅靈聽了此語,笑得趴在馬頭上直不起,而趙傑卻是一臉嚴肅,兩位商界大佬快活地到了趙傑府上。
封沙送了客人正朝他的房間走,就看見侯大勇從內院出來。
胡秋雲的院子是由三個院子組成,前院是使女、下人及親衞們所居住的地方,中院是侯大勇辦公的地方,有議事房、會客房及封沙的住房,內院是侯大勇和師高月明和師高綠綺居住的地方,書房也設在了內院,內院除了封沙、羅青松可以自由進出外,其他人無事不能到內院,師高綠綺本來就是使女出身,因此,內院就沒有再要其他使女了。胡秋雲是個富商,為了防人翻進院子來偷盜,所以整個胡府的圍牆都出奇地高,厚厚地圍牆足有五米,一道圍牆把院內院外分隔成兩個不同地世界,內院有一道後門,後門很窄,只能讓一人通行,木門採取類似城門的設計,能抵禦刀劈斧砍火燒,這是為了緊急逃生而設計的。
侯大勇對往回走地封沙道:“我們去看看張記鐵匠鋪的情況。”侯大勇進駐靈州城後,把同心城和靈州城進行了分工,靈州主要是商業聚集的地方,同心城主要手工業聚集。在同心城的北城區,集中了包括普通鐵器鋪、木匠鋪、陶器鋪、織染署、造紙坊、馬車坊、制酒坊等產業,這些手工作坊主要是供常生活所品,大多是鳳州商家轉移過來的產業,這些手工作坊有大有小,比如富家商鋪經營的鐵匠鋪,專門打造農具、小鐵器等生活用品,規模已經很大了,佔據了同心城內很大的一塊地盤,而蜀人開的木匠鋪規模也不小,至於陶器鋪、織染房是大梁商人新開辦的,規模就小得多。
至於為黑雕軍生產武器的竇田、郭寶玉和新近從固原挖過來地張記鐵鋪,這些鐵匠鋪是黑雕軍武力超羣的重要因素,是侯大勇的心肝寶貝,就全部集中在靈州城內。
竇田、郭寶玉、張青海和陳凌心各負責一個鐵匠鋪,竇田鐵匠營主要負責打造侯家刀、陌刀和馬槍,郭寶玉鐵匠營主要負責打造弓、弩,張青海主要負責打造青黨甲和盾牌,陳凌心是靈州頗為有名的工匠,長於打造馬車及各種配件。
陳凌心所在鐵匠鋪嚴格來説並不是鐵匠,而是一個生產馬車的作坊,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在同心城外和房當度所率項軍戰的時候,雖然形勢不利。但是永興軍把運送糧食的馬車連結在一起,就構成了一道抵禦騎兵衝擊的良好防線,這給侯大勇很大的啓發,黑雕軍以前是一支純騎兵的軍隊,這種軍隊優點很多,卻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攻堅能力和防禦能力不足,若在步軍中使用特製的馬車。既能提高步軍的機動能力,又能增強防護能力,將極大提高黑雕軍的戰鬥力。
侯大勇來到竇田所在的鐵匠鋪,距離鋪門還很遠的地方,就聽見了鐵匠鋪傳來了“當、當”的敲打聲、風箱的呼呼聲以及工匠們的喊聲、罵聲。剛進營門,就看見了熱火朝天地勞動場面,雖説是寒風刺骨的冬天,在熊熊爐火的映照下,肌發達的工匠們仍是赤脯上陣,汗水不斷地從他們身上滴下來。
竇田汗滿面的來到侯大勇面前。呼出的熱氣在冷空氣中結成一團一團的白霧。竇田拱手行禮道:“節度使來了,鐵匠鋪新造了幾把侯家刀,正要送到府上來。”侯大勇在廣順三年在滄州就認識了竇田。對竇田的表情極為悉,他笑道:“竇郎急匆匆想送刀到我這裏來,莫非又有什麼新技術?”竇田對着正舉着大鐵錘的一彪形大漢道:“王老五,把新打的侯家刀拿過來。”彪形大漢王老五是個蜀人,蜀語和中原話用詞基本一樣,只是語調上稍有些變化,他嘴裏大聲應道:“要得,等到。”然後又重重地砸了一錘,才把鐵錘放在了一邊,然後興沖沖捧着一把新打製好的刀過來。
戰刀的樣式仍是侯家刀的戰刀。從黑的刀鞘出戰刀,刀刃有一些漂亮地雲紋,稍稍轉轉角度,就能看到凜凜的寒光,侯大勇用手指輕試刀鋒,刀鋒在手指的擦試下似乎有了生命,就如一隻聞到血腥味而不停跳動的野獸。侯大勇隨手揮動了幾下,王老五在刀鋒的迫下,竟然連退了幾步。遠離了刀鋒才稍覺心安。
侯大勇連道:“好刀,真是好刀。”竇田心中得意,嘴上卻道:“這刀和節度使那一把短刀相比,仍是相差極遠。”侯大勇又舞動了幾式,問道:“這刀是用什麼辦法打造的。”竇田眉向上揚了數下,終於出了掩飾不住的得意神情,道:“自從看到節度使的那把短刀以後,我和郭寶玉思夜想鑄劍之法,造了無數的刀劍,雖説也是鋒利無比,但是始終遠不如節度使的那一把短刀。”侯大勇心道:“我這把短刀可是二十一世紀特別部隊配置的殺人利器,是現代科技的結晶,憑着大周的科技,是永遠達不到這種技術水平的。”竇田沉浸在自己的冶煉世界中,本沒有注意到節度使的表情,接着道:“到了同心城之後,我們鐵匠鋪的各項技術在大周朝已是首屈一指,風箱和焦炭都能大大提高温度,有了最好的灌鋼技術,這個雲紋是採用吐蕃人冷鍛之法留下的痕跡,還學會了回鶻人的淬火之法,四種技術結合起來後,我們已經打造了二十多把好刀了,這把刀是最好的一把刀,現在我們鐵匠鋪要把此刀獻給節度使。”侯大勇取過刀,仔細端祥了一會,道:“在黑雕軍中我用過三把刀,第一把刀是契丹人送的長刀,第二把刀是破刀,這是第三把刀,此刀的鋒刃處有若隱若現的雲紋,就叫做飛龍刀吧。”侯大勇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就道:“此刀能否大批量生產?每月可以打造多少吧,大批量生產的侯家刀,質量是否會下降?”竇田眉又向上揚了數下,道:“鐵匠鋪和鑄劍師不同,鑄劍師是十年磨一劍,我們鐵匠鋪是為軍隊配武器,必須要能夠大量生產,按照節度使的要求,我們每一道工序,包括用多少料、用料的先後順序等等都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步都可以複製,二十幾把刀的品質都相差不多,均好於原來的侯家刀,只是這把刀遠較其他刀鋒利。”説到的彩,小羽只鼠地道:“所有程序都是一樣,為何飛龍刀遠遠比其他刀鋒利,我沒有想清楚。”侯大勇對於具體鑄造工藝也不甚清楚,他只是記得冶煉的時候加入不同的元素會得到不同質的特質,飛龍刀或許是湊巧加入了某種元素,因而變得特別鋒利,只是這種元素以現有的條件無法檢測出來,所以,飛龍刀難以複製,侯大勇想到這一層後,笑道:“既然不能複製,就算作神兵偶得吧。”正在此時,一名親衞帶着數人走進了鐵匠鋪,當先的一人快步走到侯大勇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道:“報告節度使,孟殊前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