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李暉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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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順三年正月，天氣和往常一樣，仍然那麼寒冷。

大周政局正暗暗發生變化。太祖郭威的親生子侄全部被劉家所殺，現在後輩中只剩下外甥李重進和養子柴榮。廣順二年十二月，太祖郭威加封柴榮為檢校太傅、同平章事，不久，又將義子柴榮封為晉王，升為開封府尹兼侍中，掌內外兵馬事，義女符氏封為衞國夫人。同時，任命李重進為殿前都指揮使、武信軍節度使。太祖郭威令李重進對柴榮行君臣之禮。自知時年不多的太祖郭威，終於選定了皇位繼承人新任滄州節度使、檢校太尉李暉上任，來到了剛經歷動盪的滄州。牙將曹翰仍回澶州。

曹翰臨行前一天早上，沒有通知侯大勇，帶親衞直接來到黑雕軍軍營。

曹翰知道，當太保柴榮讓侯大勇領一千二百軍馬，有三層意思:一是為了籠絡侯大勇。太保柴榮把他從逃犯直接任命為正五品下的都指揮使，就是要讓侯大勇心懷知遇之恩；二是太保對侯大勇軍事才能頗為欣賞，讓其領一千二百軍馬，是對其實際指揮、組織能力的考驗，看他到底是真正的將才還是馬謖；三是滄州地處邊關，需要一支兵守衞，而兵又不能全部集中在李暉手裏，讓侯大勇領兵，實為太保佈下的一眼。

曹翰剛到軍營，就被軍士攔住。

曹翰身邊小校呵斥道:“放肆，這是曹將軍。”軍士道:“我認得曹將軍，但未接到將令，任何人不得入營，否則我要受重罰”這時值勤軍官虎營校尉匡正好經過，見是曹翰，便令放行。

匡道:“將軍莫怪，這是侯將軍將令，沒有值勤軍官充許，任何人不得入內，私自放入要受重罰”

“本應如此，無妨。”曹翰一進營門，見到兩條標語，刻要木牌上，立在兩側。一條是“平時多汗”另一條是“戰時少血。”

“好、好，這兩條寫得好，內涵深刻的道理，卻簡單明白，朗朗上口，軍士們好懂好記。”曹翰見營房整治十分規整，站崗的軍士神抖擻，不住點頭讚歎。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疑問，整個軍營空空蕩蕩，沒有軍士練，而侯大勇等眾軍官也不見蹤影。問匡:“侯都指揮使到那裏去了？”匡道:“除一名校尉值勤和站崗軍士外，每天早上全營軍士都要跑十里越野。”

“十里越野，是什麼科目？”匡還未回答，曹翰就聽到從營門外傳來“隆、隆”跑步聲。

侯大勇全身披掛跑在前頭，渾身是汗。見到曹翰，侯大勇一抬手，眾軍士跑着停下，雖然外面軍士不斷湧入，卻始終不亂，甚是整齊。

“侯都指揮使，這是練的什麼兵法？”

“將軍，我等練的科目叫十里越野跑。”

“樞密院所定章程中沒有這一款。”

“樞密院所定章程，黑雕軍一課沒少，這是某從山中猛獸中學來的練習之法。軍士全幅武裝跑步，增強軍士體能，又可練習隊形。”當時中原步軍主要是用來防禦和打陣地戰，騎兵用來突破，所以沒有跑步這個科目，當曹翰見到黑雕軍在跑步時，有些奇怪，聽侯大勇解釋，還算合理。他那裏知道，五公里越野，是現代軍隊的一個必修課，侯大勇當然無法給他説清楚，乾脆用猛獸之説搪過去。

曹翰見黑雕軍訓練雖然古怪，但軍營井井有條，軍士進退有序，短短一月已很有兵的氣勢，就沒有多問，對侯大勇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曹翰將近期大周朝的重要人事變動向侯大勇簡要介紹，並説自己要回澶州，新任節度使、檢校太尉李暉已到滄州，今晚要在刺史府進行晚宴，李暉，送曹翰，滄州有品級的文武官員都要參加。

“侯郎，滄州乃北地重鎮，晉王令你在滄州，就是讓郎在邊關多為歷練，建功立業，今見黑雕軍短短一月，已見成效，足見侯郎訓練有方，我甚。”

“將軍放心，我在此，若遼人來犯，定要他們知道黑雕軍的歷害。”侯大勇對曹翰甚為敬佩，他坐鎮滄州，把滄州處置得風平靜，實是能員。本想給曹翰透一點天機，但想到柴榮就要稱帝，並無太多波折，所以言又止。

晚宴上，滄州新任節度使李暉居中，牙將曹翰次之。曹翰召來滄州各軍將領，一一見過剌史李暉。李暉也讓隨行官員與滄州眾官見面。

侯大勇作為新人，對在坐諸人大部分不認識，想到此後要在一起共事，就有心與各位官員接觸。侯大勇的大名，在滄州可是無人不知，眾官知他定要官運亨通，也熱心回禮，氣氛十分融洽。

當介紹到一員武將時，侯大勇對那武將作一揖，説道:“我是黑雕軍都指揮使侯大勇。”誰知，那武將卻對侯大勇十分冷淡，側身避過侯大勇，嘴裏哼了一聲:“什麼東西！”轉身就走。

眾官員都頗為驚訝，不知他們有何過節，但看侯大勇，好象並不認識趙文都尉。

侯大勇很快就從石虎處得知，給他難堪的武將名叫趙文，是趙武的堂兄，是武林世家趙家最得意的弟子，為趙家年青一代第一人。趙文跟隨刺史李暉，一步步以軍功升至折衝都尉，為正五品上，比侯大勇品級略高。

“此人看來和趙武一樣，心狹窄，以後，要多留幾個心眼。”侯大勇並未當場發作，只是在心裏提高了警惕。

“趙文是刺史李暉的人，目前不去招惹他，看看再説，首要之舉是苦練內功，把黑雕軍做強，到時，有一支強大軍隊，節度使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有了這個想法，侯大勇決定改進黑雕軍的裝備，加強了訓練強度。

改進裝備不是想改就改，軍隊使用什麼武器均有相關規定，擅自打造兵器、購買馬匹有謀反嫌疑，極易讓人抓住把柄。侯大勇想出一計，他叫人做了表冊，上面是部隊所需軍用物資，損壞的自不必説，舊的也全算作壞的，密密麻麻排了幾大頁。

侯大勇把表冊送到李暉手中，道:“節度使，黑雕軍在攻打滄州時，損耗甚多，現軍士手中武器損壞嚴重，馬匹也嚴重不足，滄州是邊關重鎮，遼兵隨時可能來犯，黑雕軍沒有刀馬，如何抵禦遼兵。”李暉節度使久經軍旅，對軍中將領的伎倆太悉不過，他就常常這樣做。不過，也需適當配發一些刀馬，以籠絡軍中將領，可滄州府實在沒錢。

“侯都指揮使，不是我不給黑雕軍兵器、馬匹，實在是滄州府沒錢啊。”侯大勇聽到暗樂“你有錢才怪，滄州府的錢都在我這裏。”第一次未成功，這是侯大勇意料之中的事，他需要的就是不成功。緊接着，侯大勇有機會就找到李暉訴苦，得李暉見到侯大勇就心煩。

侯大勇見時機差不多了，一次，在酒宴中，裝着酒勁上來，侯大勇向李暉提出:“節度使的馬隊有幾匹馬老了，我家略有薄產，前年從北部販來幾匹好馬，送給使君，以表未將心意。如滄州府確實無錢，可否讓我開個鐵器作坊，為滄州軍效力。”李暉為了節約滄州府開支，又免得侯大勇老是囉嗦，沉片刻，便答應了。

得到李暉的充許，侯大勇立馬着手改善軍備。

他讓富鞏到北地，接上劉三以前建立的渠道，和北地作起了走私馬匹的生意，很快，二百多匹戰馬被偷偷運過大周境內，侯大勇送了十匹給李暉，李暉見侯大勇守信，送了十匹上好的戰馬，對黑雕軍不時發生的打架鬥毆等小問題就網開一面。黑雕軍迅速由步騎混合成為一支純騎兵隊伍，機動大大增強。

侯大勇高價到各地請能工巧匠，擴大原劉三鐵匠鋪規模。想到鑄造鐵獅子的能工巧匠竇田、郭寶玉，就跑到李雲那裏挖牆角。侯大勇好説歹説，才從李雲處把竇田挖了過來，本來侯大勇還想把郭寶玉一起挖來，李雲卻是不肯。

侯大勇仔細觀察鐵匠輔的工作方法，工匠們把生鐵和柔鐵片捆在一起，用泥封住，入爐冶煉，由於生鐵和可鍛鐵在一起冶煉，可得到用來製作刀劍鋒刃的含碳比較高、質量比較好的鋼。鼓風設備用的是風扇，似乎還沒有用活式風箱。侯大勇憑記憶，就畫了一個活式風箱的樣式，讓竇田看。竇田本不在意，看了樣式一眼，就再也移不開。

“能造出來嗎？”

“應是沒有問題，不知效果如何，都尉從何得知此樣式。”

“我在一本奇書中看到，你照此做成，能提高温度，應可打造出更好的刀劍”在購買裝備同時，侯大勇進一步提高了訓練強度。

俗話説:一力降十會。侯大勇見兵士們力量訓練主要以舉石鎖為主，古代人的體力普遍比現代人的體力要好，軍營裏大力士着實不少。

侯大勇據現代運動訓練方法，制定了一套軍士易於接受，又相對有趣的訓練方法。包括:負重抗阻力練習，主要是舉石鎖、沙袋仰卧起坐、前搬沙袋等常規方法；對抗練習，這種練習的雙方力量相當，依靠對方不同肌羣的互相對抗，主要有雙人頂、雙人推、拉等內容；利用外部環境阻力的練習，如在沙地、草地、水中跑、跳等；克服自身體重的練習，如深蹲、倒立推進、縱跳、立卧撐、梯隊俯卧撐等。

侯大勇還叫人做了幾個簡易單槓，把引體向上等基本動作教給軍士。

侯大勇制定的力量訓練方法，意外地受到官兵的喜愛。畢竟，黑雕軍大部分軍士經歷過戰爭，對戰爭的殘酷有充分的認識，對針對強的訓練都有自覺，更何況這些練習比舉石鎖更加有趣。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