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回到大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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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親衞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管家就在侯府西邊的一個小剛仇,單獨擺了一桌,為四人接風洗塵,杜剛身份特殊,既是黑雕軍隊正,更是符娘子最貼身的使女小蓮子未來的夫君,因此,管家就請杜剛陪着四名獅營親衞。
按杜剛的建議,酒席就沒有雜七雜八的菜品,桌上擺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羊湯,裏面全是拳頭大一塊一塊的帶骨羊,另外還有幾盆素菜和三壺老淚。
俗話説,酒逢知己千杯少,親衞們給杜剛聊起打吐蕃人的李家壩戰鬥和渭水岸邊和回鶻人的決鬥,杜剛聽得極為神往。
“這是黑雕軍一次戰鬥最大的傷亡,一千騎兵剩了三百多人,李五的哥哥就戰死在河邊,我們去打掃的戰場,河邊的土被血水浸泡成黑了”一名親衞紅着眼睛道。
“在渭水岸邊,何副都指揮帶着一千騎兵,和兩千回鶻軍硬碰硬,回鶻人再兇,還不是被黑雕軍打跨了,誰南的軍士本沒有回鶻人強悍,要是黑雕軍去打淮南,早就把壽州打下來了。”另一位軍士把口拍得“砰、砰”響,杜剛出自獅營,算得上獅營前輩了,他現在跟隨孟殊,是飛鷹堂的副手,主要負責對大周朝軍方將領情況收集,位置很是關鍵,但是,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名義上仍是黑雕軍獅營隊正,負責大梁侯府的安全保衞工作。他善意地提醒道:“這個話我們幾個説就可以了,這裏是大梁,若則才的話被殿前司或侍衞司的軍聽到了,肯定不服氣,大梁是軍的地盤,所為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行事還是低調一些好。免得惹麻煩。”
“杜隊正説得有理,這些話我們只是這個院子裏説,出去不會亂講。”
“來,再敬杜隊正一杯。”小蓮子用竹籃提了幾張餅,來到了小院子,見幾人喝酒如喝水一般。便道:“別喝太多了,快來吃餅子,這是才做出來的餅,趁熱吃起來才香。”小蓮子進屋後,自然而然就站在杜剛身後。
杜剛等五人酒量極好,很快,第三壺酒就快喝完了,杜剛猶為盡興。搖了酒壺幾下,他對小蓮子道:“你再去給我們拿點酒吧。”小蓮子知杜剛能喝,又見他喝得高興,道:“我去找劉三要一壺。”小蓮子走後,那名和杜剛悉的親衞道:“這是嫂子吧。”杜剛有些羞澀又很是幸福地道:“我們馬上要成親了。”四名親衞均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看到落落大方、漂亮温柔地小蓮子,都羨慕得緊。
劉五是侯府廚房的保管。他是出了名的吝嗇鬼,因此,被安排保管酒、等物,他個子矮小,背還有點駝,不管什麼人找他要財物,即使是管家發了話。都如割了他的一樣。
小蓮子是符娘子親信之人,劉三雖説吝嗇,可為人也還是不笨,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小蓮子幾眼,猶豫再三,才拿了一壺酒給小蓮子。嘴裏還不停地嘮叨:“其他的人都沒有來拿酒,誰這麼能喝,再大地家產,這樣喝也經不起。”小蓮子聽到最後幾句話,心中極不舒服,她氣呼呼地提着酒來到杜州所在的別院,在門口站了一會,換上了笑容才走進院子。
五人已有了酒意,一邊喝酒,一邊回憶起戰死的軍士們,説着説着,有一名動的軍士已哭了出來。
小蓮子拿來的這一壺酒很快就被五人喝完了,望着杜剛祈求的眼神,小蓮子不忍心心愛的郎君在其他人面前沒有面子,道:“你們先吃菜,我再去拿一壺。”杜剛地望了小蓮子一眼,他沒有想到,一柱香不到的時間,一個偶然事件,讓他和小蓮子永遠陰陽相隔。
小蓮子不想再去找劉三要酒,她知道出了侯府大門,朝東走,第一個路口地左側,就有一家酒鋪,於是,小蓮子提着空酒壺,悄悄地出了院門。
酒鋪裏坐着四五個酒氣沖天的軍士,其中一人,頭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這些軍士都是殿前司軍。
殿前司軍在高平大戰之前,召了不少窮兇極惡的不法之徒。為什麼在軍在召收這些不法之人,這和當時緊張的情形和柴榮地觀念有關係。顯德元年二月,北漢趁柴榮新登帝位之機,為報太祖郭威奪位和廣順年間的征伐之仇,聯合契丹大軍,舉兵南指,這就是後來高平大戰的前奏。
柴榮腦海中有一個既有觀念,就是“趟捷勇猛之士多出於羣盜中”他為了加強武力,下詔從各地地無賴氓強盜中挑選勇悍之輩,加入殿前司軍,而且凡是願意參加軍的人,則免其前罪,因此,相當多的悍匪搖身一變成為軍。
高平大戰後,柴榮也發現這些殿前司軍雖説戰鬥勇敢,但是軍紀小大吱心,尚平之戰後,便廢除了詔書,此後,軍兵源主要來自各地部隊中明強悍之人,而不在讓強盜投軍,同時命令趙匡胤整頓軍,以後,軍參加了數次大戰,且高平之戰前加入軍的強橫之徒大多戰死在沙場,殿前司軍才慢慢成為一支軍紀嚴明的隊伍。
小蓮子運氣實在不好,在酒鋪遇到的這幾個人,恰好是少數出身於盜匪而且命大的軍軍士,他們在壽州城外地死人堆中撿回一條命,回到京中之時,身上還帶着大戰過後的煞氣,小蓮子進入酒鋪之時,他們正在砸酒鋪的桌子。
已經喝得醉熏熏的幾個軍士,看到小蓮子提着酒壺進了酒鋪,一名臉上有一條長長刀疤的軍士湊到小蓮子身邊,道:“小娘子,給誰打酒,是給你地情郎打的吧,給我們也來一壺吧。”小蓮子用眼角瞟了一眼這幾個喝醉酒的軍士。並未理睬他們,對店小二道:“快點。”這名軍士仍然不依不饒,道:“我們在戰場上拼命,才保得你們這些人平安,打一壺酒給我們喝,難道不可以嗎。”店小二並不認識小蓮子。他輕聲道:“小娘子,酒打好了,快點回家吧。”小蓮子道聲謝,昂着頭,提着酒壺就往外走。
疤臉軍士見店小二和小娘子低聲説話,罵道:“你説什麼,給我滾開。”店小二被這名疤臉軍士打過一次,疤臉軍士一吼。他也就不敢再説話。
另一名坐在桌上酒氣沖天的軍士見小娘子並不怕他們,覺得很是無趣,便道:“小姐,匆匆忙忙往回走,是不是有客人在等你啊。”
“小姐”這個稱呼。在五代,其含義就是“敵女”地意思,軍士這句話。對良家女子來説,是相當大的侮辱。小蓮子聽到此語,變了臉,她在門口站住,罵道:“你們真是些潑皮,滿嘴屎臭。”那名疤臉軍士本來就是無事找事,見小娘子竟敢罵人。快步上前,就伸手去抓小蓮子。
小蓮子並不是一般的使女,可她從小和符英一起長大,符英其實是把她當妹妹對待。她見軍士無禮,呵斥道:“我是前面侯家的,你們不要亂來。”疤臉軍士本是盜匪出身,膽大包天,對殿前司軍一般的校尉、隊正也敢於頂撞,在大梁城裏,他眼裏只有趙匡胤、王彥升等少數幾個人,他料定提着酒壺來打酒,必是小户人家的女子,於是滿不在乎地道:“是猴子家裏地吧,老子專捉猴子。”他一隻手抓住了小蓮子的左手。
小蓮子右手拿着酒壺,她提起酒壺朝疤臉軍士砸去。疤臉軍士一閃身,躲過酒壺。小蓮子扔掉酒壺後,右手對着疤臉軍士臉上抓去,疤臉軍士其實已經喝得前腳靠右腳,站立不穩了,他避開了酒壺,小蓮子這一抓竟沒有避開,臉上頓時被抓出了幾條血跡。
疤臉軍士臉上一痛,他鬆開抓住小蓮子的手,伸手一摸,滿手是血,疤臉軍士大怒,對準小蓮子臉口便是一拳,這一拳他含怒出手,力重拳沉。小蓮子肋骨被重拳打斷數,一肋骨刺入了心臟,小蓮子“啊”地叫了一聲,從店鋪內直摔了出去,躺在地上動了幾下,就沒有動靜了。
疤臉軍士打完了那一拳,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娘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楞在當地。酒鋪的其他幾位軍士沒有想到他竟然出此重手,一起奔了過來,一名軍士走出酒鋪,見小娘子一絲不動,就用手探了探鼻息,心中暗叫:“苦也。”他走進屋,對着疤臉軍士道:“你害了我們”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怎麼受得了你的重拳,人沒氣了,趕快跑吧。”幾個人出了酒鋪,不敢回軍營,迅速消失在大梁城內。
打人兇手走了,看熱鬧地人越來越多,有人認出了小蓮子,道:“這是侯府的使女。”侯府別院內,酒早就喝完了,杜剛正在不耐煩地等着小蓮子,他對其他幾個軍士道:“這些女子真是囉嗦,這麼久還沒有把酒拿回來。”一個家丁猛地衝進院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小蓮人被人打死,了。”杜剛扭頭看着這名家丁,道:“你有病,在這裏胡説什麼。”家丁見杜剛不信,頓着腳道:“街坊鄰居看到的,小蓮子現在還躺在酒鋪外面,趕快去。”杜剛聽到小蓮子躺在酒鋪裏,臉頓時變得鐵青,他身上沒有帶刀,一把出一名親衞身上刀,就朝門外奔去,四名親衞緊隨其後。
趕到酒鋪時,杜剛暴地推開圍觀的人羣,看到躺在地上的小蓮子,杜劃呆了片刻,猛地跪在小蓮子身邊,用手碰了碰小蓮子地手,象平時一樣,低低地叫了一聲:“小蓮子。”而小蓮子卻沒有任何反應。榷h以嘴角,順着小蓮子潔白的臉頰,滴在地上,十幾只蒼蠍在空中盤旋着。
這時。侯府的家人、使女陸續趕到酒鋪,使女們地哭聲、喊聲響成一片。
杜剛抱起小蓮子,老進酒鋪,輕輕地把小蓮子放在一張胡椅上,他轉過臉,凶神惡煞地問道:“店小二是誰?”人們攝於杜剛的兇狠。沒有人回答,卻都扭頭望着一名蹲在角落裏發抖的男子。
杜剛走過去,把刀架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刀刃緊緊貼着店小二地頸部血管,沉聲問道:“誰幹的?”店小二結結巴巴道:“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地。”
“誰幹的?”
“是殿前司軍乾的,有一人叫張疤臉。”人羣中有人接口道:“張疤臉,城南軍裏地隊正。這人壞得很。”杜剛血紅着眼睛對一名侯府使女道:“看好小蓮子。”説完,直奔城南軍軍營。
杜剛前腳剛走,侯大勇和符英兩人也匆匆忙忙來到了酒鋪。
侯大勇和符英兩人進了主院後,曾經吩咐過不準任何人打擾,兩人情過後。也沒有穿衣服,懶懶地躺地牀上,絮絮叨叨地説些閒話。忽然院外傳來一聲大喊:“小蓮人被人打死了。”侯大勇和符英對視一眼。符英和小蓮子情同姐妹,她知道沒有敢在主院外面亂喊,肯定是小蓮子出事了,只是,小蓮子好好的在府上,怎麼會被人打死,誰有這麼大地膽量?
符英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卻接二邊三地出錯,侯大勇穿好衣服後,推門走到院子裏,符英急道:“別開院門,我還沒穿好。”侯府的家人。把事情經過迅速講了一遍,侯大勇聽到杜剛提着刀到軍南營去了,對符英道:“杜剛正在火頭上,不好要出事,我要趕緊到衞軍南營去,你處理這裏的事情。”侯大勇帶着十幾人趕到南軍營之時,南軍營大門口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二三十個軍,圍成一圈,正和裏面的人打鬥,圈內不斷傳來武器的碰撞聲。一名年輕英俊的校尉站在圈外,對着身邊地一名隊正罵道:“那裏來的野漢子,敢在殿前司軍門前來撒野,張三,你平時不是牛皮吹得響,今天遇到硬手就下軟蛋,怎麼還沒有把這幾人拿下。”隊正張三聽到此言,臉子上有些掛不住了,他喊道:“趕快把這幾人捉住,晚上我請客。”侯大勇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大喊一聲道:“都給我住手。”校尉二十二、三歲,他是衞軍南營值勤校尉,被這幾個硬衝軍營的人攪了美夢,火氣不小,道:“你是誰,這幾個是你的人嗎?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真是吃了豹子膽。”侯大勇身後一人道:“這是雄勝軍節度使,趕緊讓你的人停手。”校尉姓鄭名新進,是已故樞密使地小兒子,他年齡小,卻見多識廣,知道那些人不能得罪,他聽説是雄勝軍節度使侯大勇,不敢怠慢,對着軍士喊道:“全部住手、退開。”圍住杜剛的軍們聽到鄭校尉的命令,慢慢散開包圍,守在軍營門前,好幾名軍軍士都受了傷。杜剛等五人,則個個帶傷,杜剛更是中了好幾刀,渾身是血,不過,傷口都不是致命傷。
五人來到侯大勇面前,整齊地敬了軍禮。侯大勇看了杜剛一眼,道:“你地心情我理解,不過也太冒失了,衞軍軍營,憑你們這幾人,能闖得進去,我來晚一點,你們不是當俘虜,就是被人砍死。”鄭新進卻對這幾名軍士頗為佩服,這五人單闖衞軍軍營,膽氣自不必説,衞軍雖説沒有往死裏砍殺,可三十多人卻也沒能擒住他們,武藝也着實了得,他們在節度使侯大勇面前行軍禮雖怪,卻很有氣勢,父親在世的時候常説黑雕軍是大周最歷害的部隊,今天見到這幾名軍士,窺一葉而知秋,黑雕軍果然名不虛傳。
鄭新進拱手長揖道:“原來是名動天下的雄勝軍節度使到了,殿前司校尉鄭新進有禮了。”
“你們軍營中是不是有一名綽號叫張疤臉的軍士。”
“有這麼一人,不知節度使找他何事?”杜剛聽到此言,又想往上撲,被幾名親衞死死抱住。
侯大勇冷哼了一聲:“張疤臉打死了黑雕軍杜校尉的夫人,你趕緊把他抓起來,不要讓他跑了。”鄭新進此時才知事情原因,對隊正張三道:“趕緊帶人去找張疤臉,多帶幾個人去。”又對侯大勇道:“請節度使到帳中稍坐,若真有此事,張疤臉就是殺頭的罪過。”正在此時,一個冷冰冰地聲音從營門處傳來:“鄭校尉,沒有步軍都指揮使的命令,擅自帶人進入軍營,你不知軍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