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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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也並不在意,仍維持剛才的姿勢,對着殘留着的穀物説話。
“雲兒,為引麼我是女孩呢?要我是男孩,我就練武。練得跟那個什麼湛,什麼邃的一樣厲害,讓爹再也不敢欺侮娘…”
“是女孩也能保護你孃的。”香殘看不下去,這情景她太悉了,十幾年前,她就是這個女孩。
“啊…”女孩被她的突然出現與恐怖的容貌嚇得大叫,並躲在梅樹後,緊緊地抱住樹幹,“你是誰?鬼嗎?鬼怎麼會在大白天出來嚇人?”
“我是人。”香殘苦澀道。
驚魂方定的孩童這才看清她臉上的疤痕,天真好奇地問:”誰在你臉上劃那麼多的傷痕?是你爹嗎?”
“不,是我自己。我爹把我賣到院,為了不成為女我只有毀了容貌。””哼,女沒一個好東西,到處勾引男人。孃説我爹就是被她們勾引壞的。”她已不再恐懼,走出樹背後,像是想起什麼警戒地問,“你也是女嗎?”
“我不是。”
“這就好,這樣我就不用討厭你了。”她放下心來,高興地笑着,臉頰上還掛着淚滴,“你爹也把你賣了嗎?”
“嗯。”
“那你也幫不了我。”她明媚的臉龐又黯淡了。
“誰也幫不了你,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香殘抬眼望遮住視線的滿林梅花,又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這世上只有自己能幫得了自己。”
“自己幫自己?那要怎麼個幫法?”小孩子不懂話裏的真意,納悶地問。
“即使逃出史府當乞丐,即使把你爹殺了,也不能讓他把你跟你娘賣了,這就是自己幫自己。”她並沒因對方還是個對世事一知半解的孩子而把話講得委婉些。有時候委婉也是種虛偽與懦弱,這世事太殘酷,所以人也要殘酷,生存下去的殘酷。
“我不會武功,怎麼殺他?”女孩認真思索着。她爹如果死了,大娘又是個病殃子,那她與娘不就是史府最大的主子?也不用怕被人賣了。
香殘因她的問題一怔,她料不到一個十歲出頭的小表竟散發出不容小窺的殺意。
“小姐…小姐…”遠處傳來丫環的聲聲呼喚,“二夫人要你回去吃早飯。”
“知道了。”女孩急急回應,隨後看向與自己説話的陌生女子,“娘叫雲兒回去吃早飯,待會兒我們還在這裏見。”雲兒?她叫雲兒?香殘到記憶中的某些東西正在甦醒,望着奔向遠處的靈巧身影她悲傷地閉上眼,止不住地大笑。
為什麼這世上還有人與她一樣難逃悲慘的命,運?難道一個香殘還不夠嗎?她似乎已能看到女孩,長大後的樣子,殘酷的世事…
整整一天,香殘都陪着湛儇邃在別院內。乘着空閒,湛儇邃讓史榮將分壇幾年來的賬本拿出來一一過目,看得厭了就由香殘代勞。他則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知思索些什麼。兩人也不説話,只在偶爾抬首間有眼神的會。直到掌燈時,湛儇邃才合上厚厚的賬本。
“別看了,天就黑了,傷眼睛。”
“看完這本吧。”香殘的筆又在賬目旁邊批了個注,“那麼多的漏,難怪能蓋得起這樣的豪宅。”
“這些年都把他們養肥了,隨他們吧。一條狗的胃口再大也不了一頭象,總有一天會噎死的。”他淡淡道,不見憤怒,人的貪慾越強,他就越能掌控他們。
“就讓他們繼續中飽私囊?”她有些不懂他。昨天為那麼點小事他瞎了史榮的一隻眼,可對於史榮侵了霧月堡幾十萬兩的銀子卻漫不經心的。
“還沒到時候。”湛僵邃冷笑着,似乎不願再提此事他叉開話題,“早上你去哪兒了?”
“在府裏兜了一圈,遇到個奇怪的女孩。”
“噢?是誰?”能讓香殘到奇怪的女孩那一定不普通,他興趣地問。
“另一個我。”更加奇怪的回答,見他閃現不解,她補充道,“看到她就像看到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是怎樣的?”他越發好奇。
“孤獨、悲傷、無助…憤恨。”湛儇邃不言語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需要彼此,一直以來他也正是這樣的。只有在不斷的殺戮中他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才能忘記孤獨與悲傷,才能覺得自己很強,才能發堆積了很久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