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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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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死的,她剛才要是不急着逃回來就好了。

不過,她這會兒腦子清楚了,她為什麼要逃?這一棄械丟甲,不代表她承認自己是他的子?需要在他的規範下生活,要不然哪需要這麼躲躲藏藏的。

你豬頭啊,秋梔兒!

這些年梔兒就是學不來讓自己融入這種場合,當個稱職的花瓶。

温暖的家族聚會。

隨行家丁的加油添醋,天青鱗還沒真正回到家,整個狐狸莊已經沸騰起來,當梔兒和他雙雙出現在大廳,簡直可以説是掀起一陣驚濤駭

離家七年的大少爺回來,莊裏的每個女人都極力梳妝打扮。真要説,她們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一樣不是天青鱗掙回來,生怕被財神爺忽略了,一羣人把他當寶,圍得他透不過氣來。

這些年來梔兒也學會不要委屈自己,尋了個別人不會注意的地方,靜靜地觀看天空卷卷白雲變幻萬千。

看着看着,她竟忘記自己身在大廳,斜着身子偎上窗欞,托起香腮,神遊太虛起來。

天青鱗雖然被許多人包圍着,但眼睛仍不由自主的總是尾隨着梔兒。

她的輕忽,讓他高傲的男自尊覺得不愉快。

她在幹什麼,窗户外面有什麼比他還重要的東西?

越想心底越不舒坦,就像顆雪球越滾越大顆,礙在心底,他越想忽略,越是在意。

“阿福,把自馬車卸下來的禮物搬進來,照名單給各院落送去。”喚來小廝,天青鱗假借腿痛不想應酬。

而那個頭銜是他老婆的人依然沒有自覺,慵懶的打起瞌睡。

還是某個看不過去的丫頭把她搖起來,梔兒這才發現自己變成了焦點。

“真是,身為人家子卻一點自覺都沒有,有失婦德啊!”某個梔兒不大記得的女人公然講起她的壞話。

梔兒沒覺來作回應,不過她似乎看到天青鱗朝天飛的濃眉豎了豎。

不會吧!他也是個聽信讒言的昏君啊?

一唱自然要有一搭,看梔兒不順眼的另個女人馬上加入長舌戰場。

“就是説嘛,要是我的夫君從遠方回來,我才不會這麼冷淡呢!”她害羞的絞着紗裙,一副我心已屬的模樣。

梔兒挖挖耳朵,這挖下去,才想起此舉在正式場合裏有點失態,趕緊收手。

天青鱗不怒自威,他看着兩個弟弟,聲音雖是輕描淡寫,卻沉穩得叫人透不過氣。

“你們大概沒聽過長嫂如母這話吧。”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扶我回主屋。”他對梔兒下命令。

睇了眼他完好無缺的腿,梔兒有一百八十個不情願“使威風喔,剛剛你明明還能自己走路。”

“現在走不動了不行嗎?”他快咬碎牙了。

她竟公然違抗他。

從見面起她就一直頂撞他,這似乎成了習慣。唔,不好,要叫她改。

“你們誰扶他進去。”她用素白的指頭點兵遣將。可這會兒下人全都像是請來當壁飾的,沒人敢動。

“秋梔兒!”用力忽略天青鱗出一種她不曾見過的眼光瞪她,看起來很多人都想殺她而後快。

眾怒難犯,梔兒只好上前努力“拖”着他沉重的身軀往裏走。

她從來沒跟男人這麼接近過,天鳥過雖然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可他愛使香水,一天換七、八次味道,讓她聞到後來嗅覺麻痹,而她身邊的這男人不同,是莢皂乾淨的味道,讓人聞了…不討厭。

這女人簡直是把他當成麻袋扛,還扛得有模有樣,看她身上沒幾兩,力氣是打哪來的?

還有,這些年她是怎麼過的?

慢着!她突然煞住腳步。

“你很重唉,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

“你住哪,我就住哪,你沒聽過嫁雞隨雞,娶了石頭抱着走。”

“我那兒沒人伺候你。”把他安頓在石凳上,梔兒回過頭來,眼神冷漠。

“我不用人服侍。”為了自己痠疼的揹着想,梔兒放棄跟他爭辯,隨便指了一間房。

“就這了。”天青鱗不得不皺眉,她居然這麼敷衍他。

“為什麼我該住這裏?”

“你是莊裏的財神爺,想住哪都是你的自由,這院落清靜幽雅,適合養傷。”她講得合情合理,害天青鱗都想鼓掌了。

“名義上,你是我的子吧?”他慢的問。她的不馴勾起他難得的征服慾望。

她慢慢的回眼看他,黑的眼瞳像要盯進他靈魂深處。

“不知道我的夫君你還有什麼指教?”她的聲音很淡,冰椎似的鑽入人家骨子裏頭,叫人忍不住打了個機伶伶的寒顫。

“你讓我覺得我們兩個比陌生人還不如。”天青鱗覺到她散發出來的厭惡。

“你好不要臉,安給我一個名份,就把我扔下,不聞不問,現在回來了,想要回夫權?你以為天下的便宜事都叫你一個人佔盡嗎?”累積了年年歲歲的情緒,頓時全爆發了。

她平時嘴裏雖説不在意,在情上卻因為天青鱗的輕忽而受到極大的傷害。

要是他客客氣氣的,她也還端得住心裏的委屈,就當無緣夫一場,好聚好散,偏偏他不!

“你覺得我可惡?”她眼底的冷然澆了天青鱗一頭冷水。

“不然呢,還要我謝謝你這些年給了我豐衣足食的生活,也改善我貧窮的家境,的確,這些都是因為我嫁了個有錢的夫君。”她用七年的青抵債,夠了吧!

“我不是有意拋下你,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她只顧自憐,沒看到他因為她這些話眼中生波,整個人沉寂了下去。

梔兒臉沉了,闔起眼忽然湧起酸楚,她無力的把心裏話掏出來。

“你這夫君,奴家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