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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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鑑於此，堂本深自己對拜鄉子被綁架負有責任。

拜鄉定睛凝視着空間，手中香煙即將燃盡。

“拜鄉君，用飯吧。又在考慮什麼呢？”

“沒什麼…”拜鄉視線落到飯桌上。焦黃的米飯和乾燒魚。

亨利·高早已遠走高飛了！拜鄉被這個念頭壓抑得心神不寧。

據堂本《無月夜抄》論文有關那塊傳奇織物的記述，高去信濃國臨集情報，雖然安曇的地名是指渡來人的集落，但高對搜尋肯定是毫無信心的。《無月夜抄》寫於平安朝，是一千二百年前的古文書。高自然一直認為，踏破鐵鞋也休想找到阿羅木人。

可是，高在聽到白骨家人的民間傳聞之後，竟然順藤摸瓜找到了紅。

既然意想不到的獵物到手了，自然不必再待在目本。誘拐的是刑警的子沒有理由不趕快溜走。

惶恐和憂慮緊緊拽住拜鄉。不敢冒然打電話確認亨利·高還在不在本，也正是因為害怕聽到他已經溜了的壞消息。假如他真的還在本，也要小心提防。拜鄉真有點急不可耐了。

堂本匆匆撥拉着米飯，拜鄉還未動筷。子端正的容貌映現在腦海裏，對她的思念與俱增。他彷彿看見子紅碩長的肢體在搖動，一個蒙面傢伙正在殘害着她。

憤怒和仇恨的情緒也愈加按捺不住了。

世田谷高級公寓區。

拜鄉樺介和堂本常久守候在公寓停車場裏，天不早，二人已經等待兩個鐘頭了。

從公寓管理人那裏打聽到，亨利·高是個單身漢，每去上班，夜裏返回公寓。這傢伙還沒有翅飛走。

管理人已被高價收買。如果高回來了，管理人將鳴響停車場信號器報信。

拜鄉撕開了第三包香煙。堂本嚼着魷魚乾，不停地吃點兒東西，學者方能神十足。

子遭綁架那天是9月18，今天是10月7，已經過去十九天了。

拜鄉恨不得宰了高，高有沒有直接參與那天的綁架，雖然還不知曉，但是不管怎麼樣，對他也絕對饒不了！因為在白骨旅館打探的是他，找紅的接生婆調查的也還是他。儘管在白骨旅館登記了真實姓名，可這小子竟然若無其事地還在新本海運上班。

拜鄉殺意衝動。

晚間9時40分，報信器鳴響了。拜鄉和堂本走向公寓服務枱。一個高個子站在電梯口，拜鄉、堂本緊隨其後。

電梯開始上升。高在第七層走出電梯，拜鄉、堂本也跟着出來。高覺察到身後有人，站在自己門前不想掏出鑰匙。

拜鄉威嚴地喝令:“把門打開！”

“開門？你們是什麼人？”高扭過頭。

“住口！快開！”拜鄉飛起一腳踢在高腳彎處，高頹然跌倒。

“警察——”

“老子就是警察。”又一腳，鞋跟跺在他的顎骨上，高口吐鮮血。

“小子，還不快開！”堂本揪住高脖領，把他提溜起來。

“這位就是拜鄉樺介先生。聽明白了吧？”

“不明…白。”折斷的碎齒從高嘴裏掉了出來。

“要叫外事警察來嗎？老實看看，你小子拜訪接生婆遠澤楨枝的照片。”拜鄉拿出照片擺在高面前。

“我不明白。如果只是有話説…”高開了門。房間有八張席子大小。不等高站穩腳，拜鄉掄拳照高小腹擊去，一拳就把他打昏了。待堂本把高拖起來，拜鄉又打了一拳，剛醒過來的高復又昏了過去。拜鄉猛擊了十幾拳，打得高縮成一團。

“我説！別打了。我説！”高緩過氣來高聲求饒。

堂本取出一把切生魚片的短刀喝問:“説什麼！老爺什麼還沒問你呢！”

“紅——誘拐…”高奄奄一息。

“説！”拜鄉按住高，堂本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子。

象要斷氣似地呻了好—會兒，他才接着説道:“…指令，給我了。”

“什麼人的指令？”

“阿布德·默坎。新本海運，向沙特阿拉伯輸出石油化工成套設備，是阿布德·默坎出的力。”因為那個女人的丈夫、警視廳的刑警找上門來了，高明白事情已經敗，只得老實説出原委。

沙特阿拉伯止外國企業、外國人的商社在本國經營，表面上是看不到外國企業和商社的辦事機構的。

本商社職員赴沙特阿拉伯工作時，一般以阿拉伯人經營的公司職員身分出現。

商務洽談由阿拉伯商人和政府機關接承。前者包攬生活必需品的進口，後者主管工業成套設備的引進。

民間企業經營者除了王室王子，便是地方豪族。成沒有商務合同書的形式，口頭應承就是合同。當然，也有單方面收回許諾的現象。

政府主管的商務也必須指派阿拉伯人擔當代理。這些代理人幾乎無一不是與王室關係深蒂固的，他們深得王室信任。默坎接受了眾多外國商社的聘請，充當它們的代理人。

新本海運也在其中。所以，萬一默坎有個好歹，新本海運在沙特阿拉伯的利益也要跟着受損。這樣，高自然執行了搜索紅的指派。

“阿布德·默坎為什麼要你們這麼幹？”

“我不知道。”

“好，我叫你不説！”堂本要動刀子。

“別動手！我聽説，默坎搞到了伍德·休斯的收藏目錄，所以到處尋找阿羅木人。”高滿臉油汗津津。

“默坎讓一個美國人調查休斯究竟從哪兒到的彩繡紋錦。那人調查到，休斯的織物是從理查德·懷汀那裏買來的。”被拜鄉死死按住、動彈不得的高繼續供道:“據説是個德川幕府末期來到本的貿易商，好象是在橫濱一個寺院看到了那塊懸掛着的織物，花大價錢買了下來。休斯的的確確是從這個理查德的孫子手上買來的…”

“接着説！”

“聽説默坎專門組織人，要抓住阿羅木人。是打休斯的收藏目錄到手後，開始行動的。”

“阿羅木人？”

“我真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好象很早以前，默坎還請學者查過中國、印度、朝鮮的古文獻，説是查查有沒有觸及阿羅木人的材料…”

“這些東西本有嗎？”

“有。堂本博士發表的《無月夜抄》論文裏有。”

“我子現在在什麼地方？”拜鄉追問。

“聽説被送上富士丸了。9月23從橫濱港出港的大油輪富士丸是去沙特阿拉伯的。”

“你們如何知道她是阿羅木人的後裔？”

“太太手上有片紅葉脈。——啊呀，饒命！我沒有去抓太太呀…”堂本緊握刀柄，使出全身力氣猛地向這個徒勞告饒的傢伙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