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彎弓射大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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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紫還在夢中的時候，就被一陣號角聲吵醒。她翻身坐起來，見新月已穿戴整齊，手上拿着一把弓正準備出去。阿紫問道:“這麼早你上哪兒？”新月回頭嫣然一笑“你醒了？你身上有傷，不多睡一會兒？”阿紫撇撇嘴道:“一大早就把號角吹得鬼哭狼嚎，死人都被吵醒了！”

“啊，真是對不住，竟把我們阿紫姑娘吵醒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新月依然笑語盈盈。

“一大早就吹這勞什子作什麼？你們又不是在打仗！”

“不是打仗，是打獵！”

“打獵也打得這麼興師動眾，也就只有你們蒙古人這樣！”

“這你就不懂了，”新月笑道:“今天是我們蒙古傳統的獵狩節，四哥把帶來的將士分成了三隊，讓他們各自推舉三個神箭手出來比賽打獵，現在他們都集好了隊，準備出發了。”

“我姐夫呢？他去不去？”如此的熱鬧場面，阿紫雖然很想去看，但如果蕭峯不去，她也不會有興趣去。

新月笑靨如花“蕭大哥當然要去，他是大將軍，他手下的人比賽，他怎能不去振振士氣？”

“我也要去！”阿紫一下子從被窩裏鑽出來，一邊手忙腳亂地穿着衣服，一邊埋怨道:“為什麼你不早點叫醒我？”

“你姐夫説你腿傷沒好，不宜騎馬，讓你在帳中休息，所以我就沒叫你。”阿紫一瞪眼道:“誰説我不能騎馬！？我…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新月勸道:“阿紫，你別任了，身體要緊。”阿紫小嘴一厥，道:“不，我一定要去湊湊這熱鬧，呆在這兒幾天了，悶都悶死了！”新月沉了一下，見她神堅定，知拗她不過，唯有道:“好吧，我帶你去見你姐夫，但他讓不讓你去，我可不敢保證。”阿紫已在小雁的幫助下，穿好衣服，梳好了頭髮，她不耐煩地道:“行了，你帶我去就行了，我自有辦法。”她撐着枴走了幾步，忽然又站住，把枴一扔，叫道:“小雁，你扶着我走，我不要這勞什子了。”小雁笑着上來將她扶住“阿紫小姐，你很喜歡打獵？”阿紫道:“打獵倒是其次，但熱鬧我是一定要看的。”此時小云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一件紫的裘皮夾襖。新月笑道:“阿紫，你的衣服做好了，敢情是師傅知道你今天要出門，昨夜趕工趕出來的。”阿紫將夾襖穿上，覺十分合身，她朝新月笑道:“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這公主開了金口，哪裏能做得這麼快？”小雁嘴道:“當然了，你不知道為了給你做衣服，我們公主派人回城裏把裁縫和衣料都帶來了，因為公主催得急，聽説在路上還跑死了一匹馬呢！”

“哪有啊？你又在亂説了！只是把馬跑到口吐白沫而已。”小云反駁小雁道。

阿紫看看新月，心想:你對我這般好，也只不過是為了討好我姐夫而已，可是我姐夫心裏永遠只有阿朱一人，你再怎麼樣都是枉費心機！

“好了，別吵了，再不走，四哥他們就要出發了。”新月大聲道“小雁，你與阿紫共乘一匹馬，小云，你跟我來！”説畢，走出營帳，早有侍從牽着馬在候着了，新月翻身上馬，又看着小云和小雁將阿紫扶上馬，才提繮往忽必烈的營帳奔去。阿紫坐在小雁的身後，她‮腿雙‬不敢用力，只好雙手抱着小雁的。

四人來到營忽必烈帳前時，只見空地上旌旗招展，一列列騎兵盔甲鐙明，他們分別穿着紅、黃、藍三種顏的衣服，每種顏的隊列前，都有三名騎着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這大概就是新月所説的每隊推選出來的神箭手。隊列的最前面是忽必烈，他的左邊是蕭峯，右邊是巴特爾。

新月和阿紫她們從旁策馬奔到隊列前面，蕭峯見了阿紫，詫異道:“阿紫，你怎麼來了？”阿紫道:“我就不能來嗎？這麼熱鬧你也不叫上我！”新月搶着道:“可不是我要帶她來的，是她自己硬要來的。”

“阿紫，你怎麼總這麼任？”蕭峯看着阿紫道“回去歇着吧，你腿上還有傷。”阿紫將頭一偏，道:“不，我一定要去，我不騎馬就是了，一個人在帳裏悶都悶死了！”蕭峯看看身後整妝待發的將士，又看看騎在馬上的阿紫和小雁，道:“好吧，你過來，坐在我的馬上，你那匹馬太瘦弱，載着兩個人會跑不動。”阿紫大喜，讓小雁把馬趕到蕭峯身旁，蕭峯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馬上，讓她坐在自己身前。從前在遼國阿紫身受重傷還未完全痊癒的時候，蕭峯有時去打獵，阿紫如果執意要去，蕭峯就是這樣讓她坐在自己的身前。這於兩人來説，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現在蕭峯雖然有意識地避忌一下，但在他眼裏，阿紫終竟還是從前那個小阿紫，阿朱的妹妹，所以關心之情常常溢於言表。而新月在一旁看着，見蕭峯對阿紫如此親熱，心裏卻像打翻了醋瓶，酸溜溜的。

“狩獵比賽現在開始！”忽必烈一聲令下，眾人一起打馬前行，只聽見馬蹄聲不絕於耳，卻沒有人聲鼎沸。漸漸跑進叢林深處，開始有些小動物在林間的雪地上出沒。那九名選出來的手彎弓搭箭，爭先恐後地追趕獵物。各隊的士兵不時歡呼，想是他們隊的手又打到了獵物。

忽必烈看眾人如此高興，也興致大發，不時“嗖嗖”地幾箭，他的箭法極準，幾乎箭無虛發，箭箭都中了獵物。

新月拿着弓箭在一旁不住叫道:“四哥！你別老搶我的，讓我也幾箭！”忽然紅影一閃，一隻小東西從樹叢裏鑽出來，還沒等眾人看清楚，又閃電般鑽進了另一邊的樹叢。

“火狐狸！”新月眼尖，先就叫了起來“看我的，我要把它下來！”她先前聽阿紫胡謅，還以為蕭峯真的喜歡吃火狐狸。

忽必烈伸手攔着她道:“你就別費這勁了，你再練十年，也是它不到的！”新月小嘴一翹“你就這麼小看…”忽然身邊一人騎馬奔出，奔近那火狐狸藏身之處，嗖嗖幾箭進那小樹叢之中，那受驚的火狐狸猛地竄出，紅影閃處，箭影如風一般追了上去，只聽得一聲哀鳴，那火狐狸已被中，倒在地上。眾人看時，原來那人是巴特爾，不由齊聲喝彩。

巴特爾將火狐狸撿起，奔至新月跟前，遞給她道:“公主，給你！”新月一邊讓小云接了，一邊笑道:“謝謝你了。”她雖然覺得未能親手到有點兒可惜，但一想蕭峯可以吃到他最愛吃的火狐狸，心裏又高興起來，她挨近蕭峯跟前，小聲道:“蕭大哥，今天咱們有火狐狸吃了，我還真沒吃過呢。”阿紫忽然笑起來“那是我騙你玩的！火狐狸有什麼好吃？又騷又腥的，我姐夫從不吃這些東西！”新月瞪起眼睛，看看阿紫，又看看蕭峯，蕭峯一直在看眾人打獵，對身邊兩個小姑娘的談話，他本沒興趣聽，忽然聽得新月問他:“真的嗎？蕭大哥。”蕭峯一愣，反問道:“什麼真的？”

“哦，沒什麼了。”新月輕聲道，她見蕭峯如此心不在焉，心想他大抵是不喜歡吃的。她隱隱覺得有點兒失落，但當她抬頭看着蕭峯那凝視着遠方的眼睛時，她又不由自主地痴了:我今生今世只要這麼看着他，心裏就滿足了，還求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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