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死人還過生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自從和伊利歐斯祭司反目不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主動來過這裏。原以為會有些猶豫,不過很意外地,他沒有猶豫。也許是因為上一次伊索蕾主動跑進他家的關係,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就來了。他敲了敲門。伊索蕾,你在嗎?沒有人回答。可不可以進去一下?我有事問你。又再敲了好幾次門,卻仍然沒有回應。他覺得奇怪。他所認識的伊索蕾是受父親伊利歐斯祭司教導,一個具有相當劍術水準的劍士。這種程度的聲響,她怎麼可能會沒醒來。而且她的耳力應比普通人鋭,她甚至不喜歡有頭髮蓋住耳朵。奈武普利温推開門,進到屋裏。用一路提來的油燈四處照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屋裏本沒人。你在想什麼?雖然現在是夏夜,天氣並不冷,但還是那種能蓋有一條被子會比較好的天氣。屋裏有一個老舊的壁爐,但裏面堆滿了一些骯髒的東西,如果硬要去清理會很費事,所以他們也就算了。我開始後悔把你帶來這裏。伊索蕾坐在木牀上,雙手抱着膝蓋。幾個有螢火蟲三倍光芒的火光環繞在她身體四周,其中一個正停在她的金髮上。這些就是屋裏的全部光線了。你是指帶我到這屋子?不,我是指在這裏過夜這件事。原本坐在地上的達夫南忽地站了起來,説道:我在這裏好像讓你很不方便。我到外面去好了。伊索蕾比達夫南年紀大,但也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而且雖説達夫南年紀小,其實也只比她差三歲多而已。在這種夜裏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是在深山裏的空屋內過夜,自然是有些不自在。達夫南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伊索蕾説道:算了。你就呆在這裏吧。達夫南搖了搖頭,説道:不。我習慣宿,不用擔心。他走出去,正要關上門時,又傳來説話聲:那就開着門吧。達夫南照她的話做,讓門打開着,然後走出去,繞到屋子後方。伊索蕾造出的火光有幾個也跟着過來,讓地面有了一些光線。後牆旁邊有個老舊手推車之類的東西,掉了一個輪子,被丟置在那裏。推車已變成灰了,而手把之間則長着綠綠的雜草。他坐在推車旁邊。夏夜裏的土地與空氣相當温暖。他背上倚着的木牆可能是因為建造的人技術不錯,所以還相當光滑。一抬頭,便看到以斜斜角度上升的屋檐。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十七年前在這裏面出生了一個金髮的女孩,然後她的母親就合上了眼睛…繁星閃爍。發出比他懷念的那片土地上的星星還要更加明亮的藍光、金光、橘光。呼…心中好久沒這麼平靜了。他想起和幽靈少年恩迪米温的對話。當時達夫南曾説過死人的世界應該很平靜,結果恩迪米温卻説比你想的還要更加無聊。死了之後真的會去觀察活人,過着如此無聊的生活嗎?不對,死人還過生活,這話奇怪的!恩迪米温説的永遠的夜、永遠睡覺…曾經,在奇瓦契司以及在安諾瑪瑞的領土上被追捕時,他是多麼企盼能夠如此。當時他真的可以説是別無所求,他希望的就是能休息,能不受任何人妨礙地獨自過生活。可是現在…即使有幾個好人在他身邊,但有時他也會覺得無聊,無聊…不知從何時起他也開始煩惱起無聊了。無聊是什麼樣的覺呢?在他看來,還是比死或被利用要好一些。可是現在他卻不希望無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自己身邊已經沒有冬霜劍了。一開始戴斯弗伊娜祭司要他暫時把劍給她的時候,他是既驚慌且突然生起了警戒心,直接就拒絕了她。不過最後他還是答應了她,把劍給了她。下了決定之後,他曾經半信半疑自己是否真能平撫沒有劍的不安心情。有好一陣子他確實是有些不安。但現在卻不同了。雖然這是因為祭司答應一定會歸還,但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該怎麼説呢…或許是因為,冬霜劍的存在曾經使他有自信吧。事實上,有自信形容得並不夠恰當。那與其説是他所要求的自信,倒不如説是每次出狀況時必須具有的那種自信。在求生存的過程當中,他走了一段很艱辛的路,讓他不知不覺變得有自信起來,而且他也沒想過這種有自信的狀態是對還是不對。直到重心失去了之後,他才瞭解到自己所受到的是空虛而非不安。可是現在又大不相同了。他原本被冬霜劍壓住的那顆心已被其他事所裝滿。現在就算暫時沒有那份重量,他也不會覺得空虛,反而覺得變輕鬆了。那把劍對他而言就像是責任之類的東西。好像是對過去,以及對過去的無力的一種補償。達夫南。聽到背後突然傳來聲音,他嚇了一大跳。他發出移動聲響的那一瞬間,那個聲音又再度傳來:原來你真的在那裏。是伊索蕾。看來伊索蕾坐着的那張牀就在牆的另一面。圓圓的火光像是頑皮小靈那般飛了上來,照耀他的臉頰。然後就立刻飛向牆壁的方向去了。他的眼睛跟着火光移動之後,才發現到原來牆上有個如同拳頭般大小的。火光立刻就往裏鑽了進去。裏頭傳來了小小的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