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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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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劍平驀地身子半轉,拳掌前封。這一掌,他貫足了真力,因知藍衣人非同小可,是以不敢掉以輕心。哪裏知道他這一掌方自劈出,即見藍衣人的身子滴溜溜一個打轉,眼看着對方瘦削的身子,有如一股輕煙似地拔空而起。

説時遲,那時快,在一天藍衫影裏,對方藍衣人陡然間像是變成了許多人,顯然是一種微妙的幻覺促使,只是任何人出此幻黨的一刻,都會到別無主張!尹劍平心裏一陣發慌,還不及轉念,他只覺得兩肩上“叭”的一聲,已為對方兩隻手掌摟了個結實,緊摟着兩處,“雲門”上一陣子發麻,遂即動彈不得。

藍衣人進身快,退勢亦快。

就在尹劍平雙肩上一陣發麻之同時,倏地又恢復原狀,藍衣人卻已飄出了丈許以外。尹劍平心裏動了一下,才想到了是怎麼回事,一時臉微變!他奇怪地打量着藍衣人,冷笑地點點頭道:“我輸了,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藍衣人苦笑了一下:“不對,嚴格説,我們只能稱為互有勝負。”尹劍平搖搖頭道:“你這一手大妙了,老實説,我簡直就沒有能看清你的身子,不怕你見笑,我看見的是許多的影子…”藍衣人點點頭,得意地道:“當然是這樣,你可願意知道我這一招身法的底細嗎?”尹劍平奇道:“難道你會告訴我?”

“有何不可,”藍衣人微微一笑:“我方才所施展的那一式身法,乃是我窮畢生之力,所研習出來的三種身法之一,名叫‘分身化影’,施展時必須要適應其時,巧妙地運用足心與兩肩上的力道,就好像這…”説時他猛地雙肩一搖,霍然間變成了三條人影,只是當尹劍平疑目認定,對方顯然只是子然一身,“真”與“不真”只在對方身形變化之一剎那!

藍衣人微微一笑道:“你可看見了?其實這只是一種巧妙的身法運用而已,主要在利用人們眼神的錯覺,把握住難能的千鈞一剎。”微微一頓,他遂即接道:“你當然知道,致勝強敵的訣竅,常常只在彈指的一剎,誰能夠把握住這難能的一剎之機,誰也就可以説是贏了!”尹劍平心裏好不欽佩,眸子裏情不自地現出了嚮往之!藍衣人看了他一眼,忽然嘆息一聲,轉過身來,走向一旁,默默無言地坐下來。忽然間,他臉上浮現出一片傷,卻又像似遭遇了什麼想不通的疑難大故,總之,這一剎他像是忽然陷入了苦思境界。

尹劍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你怎麼了?”藍衣人輕嘆一聲,緩緩轉向尹劍平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呢?”尹劍平搖搖頭。

藍衣人喃喃道:“想你方才施展的那幾手身法。”

“我的身法?”

“不錯,”藍衣人慢慢的點了一下頭:“奇奧,高妙,匪夷所思,為我畢生僅見。”尹劍平冷笑一聲道:“那有什麼用,我還是輸了!”藍衣人眯起眸子來,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其實你本來可以贏的。”尹劍平微微呆了一下!

藍衣人苦笑道:“你也許不知道,方才你所施展的那些怪異招式,完全運用錯了!”

“運用錯了?”藍衣人點點頭,遂即悽然一哂道:“你自己並不知道這個錯誤,能看出這個錯誤運用的人,只怕不多,也許只有我,而且也只有我會告訴你。”藍衣人的眼睛在他臉上轉了一轉,又道:“你明白這個原因嗎?天下最自私的人,就是我輩武林中人。”説到這裏,他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尹劍平還在等待着他指出自己的錯誤。

藍衣人緩緩地道:“其實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直到現在為止,我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告訴你,你不要奇怪,因為我告訴你之後,你立刻就能反敗為勝,我再想勝過你,可就不容易了!”尹劍平道:“那你還是不説的好。”藍衣人一笑道:“我還是告訴你吧!”尹劍平道:“你為什麼又改了主意?”藍衣人冷笑道:“如果你以為我是一個輕易放棄原則的人,那可就錯了,我所以對你特別好,那是因為我相信你是一個值得我相的人!”尹劍平微微一笑:“你真的這麼認為?事實上除了我的名字以外,你對我一無所知。”藍衣人冷冷地説道:“我馬上就要認識你了!”尹劍平心裏一動,這才想到方才雙方有言在先,自己既然已經敗在了他手上,按照事先的約定,對於他便該是有問必答,一時卻是無話可説。

藍衣人看着他點點頭道:“你放心,我要知道的不多,但是你卻要據實以告。”尹劍平輕嘆一聲,説道:“誰叫我技不如你,你問吧,只要我能告訴你的,一定是知無不言。”藍衣人道:“我已知道你名字叫尹劍平,據我所知,江湖上這一姓氏而又於武技的人,似乎不多,在我印象裏,較為有名望的似乎只有‘黃時劍客’尹雁翎這麼一個。”説到這裏,他話聲忽然頓住,面上顯然愕了一下。尹劍平更是難以掩飾住臉上的驚惶!

四隻眼睛對看之下,藍衣人臉上帶出了一絲希罕神態:“啊,告訴我,尹雁翎是你什麼人?”尹劍平乍然聽見了屈死九泉之下父親的名字,一時不住動萬分。他以十分懷疑的眼光,打量着藍衣人道:“你…你怎麼認識…這個人?”藍衣人冷笑一聲道:“不要忘了,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告沂我,尹雁翎可是你的親人嗎?”尹劍平愕了一下,緩緩點頭道:“你算問對了人,尹老先生正是先父!”藍衣人十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面現笑靨道:“這就不錯了,你們父子的確長得很像,想不到尹大哥身後竟然會留有如此神俊傑出的後人…唉!如果他地下有知,卻也該含笑於九泉了!”尹劍平身子一震道:“你…你稱呼他老人家是大哥…莫非…”藍衣人輕輕哼了一聲:“令尊與我非泛泛,你既然是他後人,當然聽説過與他非泛泛的‘三金鷹’,你可聽説過這三個人?”尹劍平後退一步,驚詫地道:“你是説,有‘金嶺三鷹’之稱的三位前輩?”藍衣人笑道:“對了,就是這三個人。”尹劍平又是一驚,那雙眸子,注向藍衣人:“足下…是藍衣人苦笑了一下:“我姓阮…”尹劍平“哦”一聲,道:“阮…莫非你老就是人稱的‘金翅鷹’阮南…阮三叔?”藍衣人緩緩點了一下頭,一時間眸子裏聚滿了淚水,瘦軀晃了一下,在一尊石座上坐了下來。

“不錯,我就是你阮三叔…”他喜極淚落地道:“金翅鷹…阮…南…這個名字,我已經近二十年沒有聽過了。”尹劍平木然呆立了一下,再也掩不住內心的悲滄,他哽咽着叫了一聲:“三叔!”忽地撲倒就拜。

藍衣人抬起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含笑道:“這真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難以會見故人,想不到會遇見了你這個故人之子,起來吧,我們要説的話,實在太多了!”尹劍平叩了個頭,站起來道:“岳陽初見三叔時…我還小得很…後來隨父南遷,就再也不曾見過三位伯叔了,爹爹在世時每每談起三位伯叔,便不悲從中來…萬萬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荒山僻壤見着了你老人家…”

“金翅鷹”阮南道:“這就是所謂的人生何處不相逢了!”尹劍平悽然笑道:“爹爹在世時常常談起三位前輩野鶴閒雲慣了,常因未能與三位伯叔聚首而深深遺憾,一直到他老人家身罹惡疾而終之前,還是對三位前輩念念不忘!”阮南白皙的臉上,顯現出兩道痛苦的紋路:“這件事我當然聽説過了…哼哼,事到如今,莫非你還以為你父親是死於惡疾?”尹劍平倏地睜大了眸子。

“三叔的意思…莫非認為…”

“唉!”阮南長嘆了一聲道:“如果事到如今,你仍然以為令尊是死於‘黑斑’瘟疫,那可就太傻了…太傻了,只怕令尊在九泉之下,也不會諒解你的不孝與疏忽!”尹劍平全身由不住起了一陣顫抖,對於父親的死,他焉能會不有此懷疑?然而卻苦於無明確的證據與頭緒!聆聽之下,他情不自地深現一番傷,當下緊緊咬着牙齒,恨聲道:“我爹的死,實在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只是苦無頭緒,不瞞阮三叔説,這多年以來,我每一想起,就不痛心裂…只是你叫我向誰去傾訴?我又能懷疑誰?”

“金翅鷹”阮南冷森森地笑道:“這麼看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尹劍平直直地看着他:“阮三叔!莫非你知道關於我爹爹的…死因?”阮南苦笑道:“我當然知道。”尹劍平神一震,頓時目光!

阮南冷笑道:“你不要動,坐下來,我慢慢地告訴你…哼哼…可憐的孩子…”尹劍平只覺全身熱血沸騰,他雙掌緊握,在動之中卻能保持住鎮定。

“阮三叔,你説吧!”

“尹劍平,”阮南喚着他的名字:“也許你還不知道,在你父親故世的第二年,我大拜兄段神州也跟着死了!”

“啊!段大伯,”尹劍平顯然吃了一驚!

“段大伯也…故世了?”

“哼,”阮南冷冷地道:“和令尊一樣,從外表看來就和令尊的死狀一樣,是黑斑症,但是事實上,卻不是的。”尹劍平靜靜地看着他,不發一言,那雙眸子卻閃爍着無比的堅毅忿恨!

“金翅鷹”阮南冷笑一聲道:“當時情形正與令尊一樣,人人都説他是死於‘黑斑’瘟疫,只是卻瞞不過你燕二伯!”

“金鷹”段神州,“金頂鷹”燕昭,連同“金翅鷹”阮南,這就是當年武林見重的“三金鷹”.也是尹劍平之父尹雁翎當年三位至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