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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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心指令這兩個人心中自有主見,黃雲飛外功見長,蔡南勳卻於內功,如聯手對敵,可收剛柔互濟之功,且二人先後從師,習“閉”
“閉氣”之功,對於侵體的毒氣,似可先作預防。
李鐵心還怕他們兩個過於大意,特別指明道:“你二人可以師授的閉氣之法人內一試,只須揭開轎簾,即匆匆轉回。”二弟子同聲應道:“遵命!”各自抬手,將一口冷氣襲人的青銅長劍到了手中。
眼看着場內倒地的三個同門,他二人也着實不敢大意!各人長了一口氣,運功閉息之後,才相繼舉步向那個圓圈之內步入。
李鐵心與同門老少各人凝神屏息地注視着二人背影,卻見二弟子踏人的第一步,似乎平安無事,俱不心情為之一鬆。
第二步依然無事。
第三步,左側的蔡南勳首先站住,緊接着右側的黃雲飛也停步不進。
一剎時二人臉大變!
那只是極快的一剎,在一陣劇烈的戰抖之後,雙雙向地面癱瘓跌倒。
李鐵心猝然一驚,正待騰身進前,只覺得面前人影一閃,彭長老己先他而前縱身圈內。
彭長老職掌嶽附門青堂已二十年之久,平素教學相長,內外功力已臻爐火純青,自是不同凡響。眼看着他身軀向下一落,一對枯掌已相繼按在了黃、蔡二弟子的背上,吐氣開聲:“嘿!”隨着他遞出的掌勢,黃、蔡二弟子霍地騰身而起,足足蹌出丈許以外,跌倒雪地,李鐵心長軀微閃,一陣風似地已來到了二弟子身側,雙手探處,分別抓住了他們的手上脈門。只覺入手奇寒,形同冰枝!心知不好,正思以本身純陽內力貫注入對方軀體之內,卻已慢了一步。眼看着他二人身子又是一陣劇烈的戰抖,雙雙垂首而死,一片濃血,分別由二人口鼻間溢出,點滴在白雪地上,真有觸目驚心之!
目睹愛徒慘死,不肝腸寸斷,一陣心酸,熱淚奪眶而出,雙手一鬆,二弟子屍橫就地!
眼前那個兩丈見圓的圈子裏,顯然又有了新的變化!
彭長老仗着純的內功以及他深諳毒理的經驗,果然情勢略有不同。事實上在彭長老方一落身圈內之始,即已經覺出凌人的氣勢,他落身定足,保持了一段時間,才舉步向前。
前進三步,遂即停住,微頓之後,才又繼續向前跨了三步,再次停下來。
場外各人,俱不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彭長老似乎息得厲害。一個於內功的人,除非遭遇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否則斷斷不可能有這種反應!這種現象看在掌門人與三堂長老的眼睛裏,甚為費解,因為彭長老的功力,他們深所悉知,以他湛的內功和所練的護體罡氣,何會有如此現象?實在是他們所難以想象得透的。
彭長老得更厲害了!
他所站立的地方,距離那乘轎子,已不足八尺,只需身軀略縱即可摸着轎簾,偏偏越到後來,越有舉步維艱之勢,到了這個地方,似乎再要向前跨進一步也是萬難。彭長老咬牙切齒,作出萬般困難的樣子,他一連舉了三次右腿,三次都又徐徐地放了下來。
李鐵心不嘆了一口氣,三長老也都黯然神喪!他們也都看出彭長老已頻於失敗!失敗就是死亡!
彭長老身子仍然立不倒,只是己現出疲勞累極的形象,不時地左右搖晃着。
他臉上忽然現出了一種悽慘,道:“職座有辱掌門人昔厚愛,只怕…只怕…”李鐵心急道:“彭長老不可開口!”彭萬麟面現死灰,苦笑道:“來人功力蓋世…毒氣更烈,雖閉氣也…不足以防止…掌門人如施展本門‘血罩’功力,或可…或可…”李鐵心陡然心中一動,如非彭長老提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本門這道臨危救命的絕功,彭長老如非自知死亡將至,不可能再有機會向掌門人私相授意,他絕不會這麼骨明顯的説出來。
果然這番話怒了敵人!
彭長老話方出口,即見那台彩轎的轎簾微微向外揚動了一下,空中頓時現出了一隻紅的掌影,電光石火般地閃了一閃,瞬即無蹤!彭長老即像是中了一記悶心雷那般的慘烈,身軀霍地倒翻下去,一口鮮血足足噴出了兩尺來高,在雪地裏打了個滾兒,登時一命嗚呼!
各人目睹及此,一時啞口無聲,無不慘然變!
悲憤、恨惡、痛心、驚懼一股腦岔集在各人心裏,除了掌門人以外,在場各人自問功力都不如彭長老那麼純,彭長老尚且如此,他們焉能無自知之明?內心雖是痛心恨惡到了極點,卻再無一人甘願以身相試,趨前送死!
空氣似乎一下子被膠住了,每個人的內心都湧起了一陣戰慄!
那個紅衣紅帽的活死人向前跨進兩步,伸出手上的那太湖斑竹,像是釣魚般地,即把彭長老的屍身由雪地裏挑了起來。偌大的一個屍身,挑在他手指細的一截竹竿上,竹竿竟然經受得起,不能不謂之奇蹟。隨着那紅衣怪人竹竿震處,彭長老屍身足足飛出三丈開外,直向岳陽門階前落來。李鐵心身形微閃,捷若電馳般已住了落下的屍身,雙手微探,已把彭長老的屍體接住。
當此大變,他身為掌門人,內心之沉痛可想而知!李鐵心臉雪白,一言不發地把彭長老屍身平託而起,轉向另一位“香”堂堂主“混元掌”謝山。謝山噙着滿眼的淚,伸手接住。另外兩堂長老,也都神黯然地趨前聽候指示,他們是“雲”堂堂主“摩雲手”孔松;“採”堂堂主“醉八仙”段南溪!四位長老平“年相若,道相似”情同手足。雁行折翼,自是無比沉苗李鐵心看着三老道:“對方欺人過甚,本座職責所在,不容怠忽,勢必要討還一個公道,就是一死,也要看清來人廬山真面目,如能取勝自是不説,萬一不幸身死,三位長老切記不可步我後塵,速速轉回,請出白培恩師以圖謀救本門之大劫,切己顯然他內心之沉痛,已達極點,卻能臨危不亂,作冷靜之待,誠是不易!三長老聆聽之下,俱都面現悲慼!
“混元掌”謝山道:“掌門人萬金之軀,此舉過於冒險,尚請以本門繼往開來為重…
且容職等三人聯手對付來人為宜。”孔、段二老也都點頭稱是。
李鐵心冷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三位長老自信功力較彭長老如何?不必多説,請遵令行事!”他語氣沉着,面冷如霜!急難關頭語氣更是堅定不移,毫無妥協可能。三長老聆聽之下,嗒然垂首!
李鐵心轉身由那個年輕弟子手上拿過了他那口“玉龍”劍,微微一頓,遂即向地上那個圓圈內踏近。須知李鐵心九歲從師,幼習童子功,因骨俱佳,又知努力上進,乃得前掌門人“一鷗子”冼冰看重,認為當世奇才,將一身內外功力傾囊相授,岳陽門最稱神妙的“血罩”功,也只有他一人得能習透。自是視非等閒人物。
在各人目睹之下,李鐵心偉岸的軀體在圓圈邊沿站定,圓圈內那個紅衣紅帽的怪人,顯然並不因為對方掌門人的近而有所驚異,冷峻的面頰上不着絲毫表情。李鐵心緊緊偎着圓圈的邊沿站定,雖不曾踏入一步,但是卻已施展玄功,將所練護身遊潛,試行向着圓圈內伸入,他所得到的結果,使他不甚樂觀!然而,眼前的情形,有如箭在弦上,有非發不可的趨勢!李鐵心決心與對方一拼,也就不得不把一己的安危暫時置於度外。玉龍劍翩若游龍般地在手中了,森森的劍氣上映着李鐵心的臉。
他抱劍在手,冷冷地道:“岳陽門老少五條人命,要請尊駕一一償還,李某開罪了!”話聲方住,他長了一口氣,陡然問,他臉上起了一片紅,那是鮮紅的一片,最先發自他寬厚的額頭,遂即迅速地向着額面之下擴展開來。頓時,他整個的軀體,就像吹了氣般地鼓脹起來。
這只是極短的一剎!
在眾人目睹不勝驚異地一瞬,這種現象遂即消失,岳陽門的幾個少年弟子,不勝駭異的彼此互看着,現場的三堂長老卻是心裏有數。他們都知道,掌門人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已經施展出本門最奇妙的“血罩”功夫了。
據説這種“血罩”功夫,得力於最原始的“童子功”再輔以本身所聚練的“混元氣功”這其中除了先天的質稟與後天的勤習之外,更重要的是得自名師的慧心指點,三者缺一不可!功成有金剛不毀其軀的效能。李鐵心是當時岳陽門第二代弟子中,得擅此功的唯一一人,就他記憶所及,似乎自己學成這門功力以後,從來還不曾運用過,有之,這就算是第一次了。
“血罩”功使得李鐵心增加了信心,那是一種非內功達到相當程度之後不足以控制的頑強功力,無比的衝閃爍力量,在李鐵心內力壓制之下,逐漸在他身體內趨以穩定,最後在他“百會”、“湧泉”兩處道上盤踞下來。由是,他瞳子裏光四,兩道劍眉一刺直起,當真有震撼天地之。
圈內的紅衣怪人漸漸收起了臉上的倨傲表情,他瘦削的軀體緩緩地向正中移了一步,改側面而站立在那乘彩轎的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