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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説是一扇窗,就是一扇門,一堵牆,在尹劍平這般功力之下,也必將破碎無疑。阮行怪嘯一聲,追向窗前,心裏卻又記掛着甘十九妹,不知她是否受傷了!只是那麼略一遲疑,再撲向窗前,已失去了對方的蹤影。阮行怒叫着,正要翻窗掠出。

甘十九妹輕嘆一聲,喚住他道:“算了,讓他去吧,來不及了。”阮行打量着她,驚嚇地道:“姑娘,你可好?”

“沒什麼,”甘十九妹緩緩坐下來道:“姓依的!哼…他一定就是那個依劍平。”阮行道:“依劍平?”

“不錯,就是岳陽門內,殺死盛氏兄弟的那個人。”她冷冷地接着道:“他像是一隻隱在暗處的狐狸,隨時乘虛而入,將會想盡辦法與我們做對。”阮行先是一愣,遂即冷冷地道:“姑娘大可放心,這一次他無論如何是活不成了。”甘十九妹道:“你是説…”阮行肯定地道:“他已中了我的丹鳳毒籤,只怕命不保!”甘十九妹道:“你確定打中了?”

“確定!”阮行道:“傷在他的後,萬萬不會看錯。”甘十九妹聆聽之下,臉上現出了一種淡漠的表情,並不曾有絲毫喜悦的神采。

“這麼説,他命休矣!”她輕輕他説了這麼一句,遂即發出了一聲嘆息。

阮行一怔:“姑娘,莫非你不打算要他即刻就死?”甘十九妹眼睛遲滯地移向阮行,黯然地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姑娘!”阮行顯然大惑不解。

甘十九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唉!我只覺得心裏很亂!”説到這裏,她顯得很氣躁地站起來,走到了茶几旁,端起了一隻杯子。但是她並非是口渴想喝茶,遂即把拿在手裏的杯子又放下來。

阮行驚訝地一直在打量她。

甘十九妹臉上忽然飛起了一片紅,含着“責怪”意識的眼光,狠狠地盯回過來,阮行嚇得忙把眼睛移向別處,可是他仍然解不開心裏這個疑團,過不了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向甘十九妹。

現在甘十九妹已似乎能控制心裏動的情緒了!

“阮行!”她略似責怪地道:“我不是再三關照過你嗎,這種丹鳳籤,要儘量少用,不可輕易出手嗎?”阮行怔了一下,道:“可是…卑職並沒有輕易出手,那個姓依的不是幾乎還傷了姑娘你嗎?”甘十九妹臉上又微微紅了一下。

她為什麼臉紅,阮行固然不知道,只是他卻知道這是她以前從來也不曾有過的現象,是以越加地覺到好奇!

“為什麼這麼盯着我?”甘十九妹氣餒地又坐了下來:“我的藥可抓來了?”

“都抓來了,”阮行道:“我這就去給您煎去。”甘十九妹搖頭道:“不急,等一會再去煎吧。”説着她輕嘆一聲,又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你施展丹鳳籤?”

“這…”阮行喃喃道:“是否因為含有劇毒‘七步斷腸紅’的關係?”

“那倒不是,”甘十九妹道:“那是因為我出戰一向不願意以暗器取勝對方,再者這丹鳳籤為我丹風軒最傑出獨一無二的暗器,承軒主再三關照,千刀不可輕易施用…如果這個姓依的果真中籤,身死荒野倒也罷了,否則一人人下,以此對我們師門有所詆譭作難,卻是大大有損‘丹風軒’的威名聲望!”阮行怔了一下,他倒沒想到會有這些顧忌,心裏不服,卻也不能再與爭論。

甘十九妹這一剎似乎情甚深。

“還有…”她斷斷續續地道:“這個人雖是蒙面進來,但他居心仁厚,不同於一般宵小…”

“這又為什麼?”

“你哪裏知道,”甘十九妹喃喃道:“他原是可以下手殺死我的,只因為他是個不失仁義忠厚的人。”當下,她遂即將方才情形説了個大概。

阮行聽後苦笑一下,道:“姑娘,你的心怎麼忽然又變軟了,這人如果真的心存仁厚,也就不會對姑娘出手了。還有,他為什麼要蒙面進來?足證明他是個行為詭秘狡黠的人。”

“你説的似乎也有道理。”説到這裏,她微微閉上了眼睛,輕嘆一聲道:“這個人確是一個難以捉摸、飄蕩不定的人,只是我實在想不透,他為什麼可以不懼‘七步斷腸紅’的毒香?”阮行諦聽之下,頓時一呆道:“嗯,這倒是一件怪事,卑職也是深深不解。”甘十九妹道:“雖然如此,並不能證明他也能解開身中暗器上的毒,我看他很可能不治身死!”阮行喜道:“果真這樣,我們豈不去了一個心腹之患,只等姑娘‮體玉‬復原,就可上淮上去找那個樊鍾秀,殺了他,也就可以回去覆命了。”甘十九妹惋惜地道:“這幾天我心裏一直念着這個依劍平、那是因為我一直假想他是我一個勁敵。事實證明,他果然是一個厲害、尤其心智更不在我之下的勁敵。阮行,你可知道,我一直希望着能有這樣的一個敵人,可是現在,卻由於你的橫加手,使他死於非命,也使我少了足以與我抗衡的敵人。”言下不勝痛惜!

阮行諦聽之下,似懂非懂地只是翻着白眼兒。

甘十九妹遺憾地看着他,喃喃道:“你的功力還差,有一天你的武功如果能達到我的境界時,你就會覺到該是多麼的寂寞…即使在廣大的人羣裏,你也會到你是多麼的孤獨!”阮行以為建了大功,卻未曾想到,反倒落了一頓教訓,他忽然覺到自己以往對於這個姑娘的判斷完全錯了。以往他一直以為甘十九妹是個冷若冰霜狠心辣手的姑娘,就從來不曾看見過她姑息過一個人或是一件事,然而對於眼前這個人,她卻存有顯明的姑息之意!為什麼?

阮行實在想不通這個道理。

頓了一下,他才喃喃道:“姑娘如何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殺死盛家兄弟的那個人?”甘十九妹道:“錯不了,因為他擅施‘金剛鐵腕’之功,如今這門功夫,只怕在武林之中已成了絕響,坎離上人一死,除了他以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她忽然想到了坎離上人對這個人的一番介紹,足可證明這個依劍平學兼數家之長,留下來確是自己一個大害,只是一想到他果真這麼就死了,心裏頭卻又有一種説不出的落寞之

對於尹劍平的生死,她覺得實有一查的必要!

“阮行!”她忽然想起來道:“這附近可有別的鄉村市鎮沒有?”阮行搖頭道:“沒有,最近的‘馬頭溝子’也距離這裏有四五十里,況乎前道坍橋,已不能行走…再説姑娘你身體還沒有復原,何不在這裏多住上幾天,等到身體養好了以後再走?”甘十九妹搖搖頭道:“你會錯意了,我是在想這個依劍平可能的去處。”阮行點頭道:“卑職以為…”甘十九妹道:“我原打算至遲明天就要走的,現在為了他,我們不妨多留兩天,如果他沒有死,倒要看他下一步的動靜如何?”阮行冷笑道:“姑娘放心,他活不過明天的,我一定把他的屍身找回來。”説罷向甘十九妹抱拳告辭,轉身步出。

人的“心境”隨時都會由於“心情”而有所變遷的。

心情好的時候,鳥語花香,海闊天空,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使人振奮活躍,處處充滿了生氣!反之,大地狹窄,一切都充滿了絕望。情緒的低,更像是緊緊握在你喉嚨上的兩隻手,使你不過氣,有一種被窒息的覺…

尹劍平就是這樣。

當他發覺中在後間的那支暗器,竟是出自“丹鳳軒”獨家秘製的暗器“丹鳳籤”時,他生命的強烈意志,開始動搖了。

現在,他廝守在這棵松樹下面,仰視着穹空裏的一鈎寒月。沐浴在砭骨的寒風裏,心裏受着“死亡”的陰影,更有説不出的受!除非有“奇蹟”出現,他預計着自己的生命,不可能再捱過以後的十二個時辰。

事實上,這類“七步斷腸紅”的劇毒功效,在以往無數受難者身上所發揮的威力,他已屢見不鮮,自然不會幻想着對自己會有什麼意外的不同。然而,有一點,他卻可以自信,那就是,這種毒藥的強烈效果,由於他本人對它瞭解得太清楚,而事後又經過有效的控制,使它的毒發作較為緩慢,這一點,他自信已經做到了。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捨棄奔馳而改為靜坐的緣故。

現在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的運功之後,他已將下體的劇毒,整個地控制在間的兩處道里,並以“鎮元功力”將本身二十七處道予以封鎖。這麼一來,他自信已經盡了能力,而且可以斷定,最起碼,在天亮以前,不會毒勢發作,而倒斃就地!

其實,他之所以能逃出甘十九妹的雙手,苟活到現在,已屬萬幸!由於方才與甘十九妹的徒手相搏,使得他更認清了對方這個姑娘的實力,用“大得驚人”四個字來形容,並不過分!自己竟能全身而,實在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幸運”並非是常常跟定一個人而窮追不捨。這就是尹劍平對於眼前的遭遇,而有所悲哀的緣故。

他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以往的歲月,無時無刻都充滿驚恐,殫竭慮地在求生存,在使自己達到生命中更上一層的“強者”地位,這些過去,已足以養成他“臨危不亂”、“泰山崩於前而不潰”的磊落襟!

徒步二十里,居然不曾看見一户人家。

他發覺自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錯了路,如果由另一個方向前進,可能情形就不同了,然而現在卻不能再回頭走,因為那樣,保不住在半途,就會毒傷發作,而倒斃中途了。

夜幕深垂下的荒野,看上去一派淒涼!

幾聲野狗的長吠,幾點明滅的磷光鬼火,勾畫出一片陰森氣息,任何人身處在這個環境裏,都會覺到“死亡”的接近,“生命”的離與遙遠!

這裏的地勢,東邊是一脈連續延綿的高山,兩邊是一片草原,看起來都不便於行走。只有南北向,衍生着一片松樹,有一條勉強可供車行的荒涼驛道。

尹劍平在長時的冷靜分析之後,重新站起來,步向那條荒涼的驛道。

這條路通向何處,他渾然不知,但是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繼續向前盲目地走下去,他不敢放步奔馳,因為那樣一來,毒勢將會很快地發作,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前進。如此他一直前進了百十丈。這個距離,在平常時候,只需連續十幾個縱身即可達到,但是此刻他卻走了很久,打量着前面,更不見一户人家。

尹劍平停下來息了一陣,伸手摸了一下傷處,濕濕的像是淌了很多血,那傷處附近,手觸處一片麻木,絲毫沒有知覺,更象為劇毒所染。他心裏微微一驚,知道這是毒傷發作的前奏,以此速度,也許用不了一半個時辰,就可能攻開自己的幾處道,那時情勢可就不堪設想!如果毒氣一旦攻入“氣海”上染心脈,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休想再能保全住他的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