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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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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天氣情況很糟糕,我希望大家小心一點。注意保護自己,畢竟我們的目標仍然是保級!盃賽是淘汰賽,這種比賽一場一場拼下來沒有什麼意思,我們打入八強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不要被外界的評論所誤導了,他們什麼都不懂!”沃倫達姆的球冒着大雪來看球,為球隊助威,他們不會像阿德里安那樣考慮那麼多以後的事情,他們只知道球隊進入了荷蘭盃賽八強,作為一隻升班馬能有這樣的成績確實很不容易,但是他們依然期待着球隊能夠繼續給他們帶來歡喜。

佈雷達的主教練卡特(cate)看着天,皺起了眉頭:“該死的鬼天氣!”一朵雪花飄進了他的眼睛裏。

“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什麼啊,對方與我們的實力還有一大段差距呢。況且對方的體力情況並不怎麼好,上一場和費耶諾德的比賽幾乎耗盡了他們每一個人的體能。即使天氣糟糕,我們仍然能夠贏下來。”助理教練在一邊説道。

“但願吧…”卡特喃喃道。球隊目前在聯賽中勢頭不錯,三連勝後已經升到了第三,把上一輪輸了球的費耶諾德擠出了前三,盃賽中他自然也想極力證明自己。

一陣巨大的喧囂後,比賽開始。開場後,雙方隊員因為天氣原因,都顯得小心翼翼。在各自試探了十分鐘後,佈雷達逐漸佔據了上風,聯賽第三靠的可不是運氣。他們頻頻在區外遠,給維斯特洛普製造了不少麻煩。

“果然實力上有差距…佈雷達怎麼能在這種小球會上翻船呢?”卡特在觀察了二十五分鐘後,終於放下心來。按照目前場上的情況估計,佈雷達進球是遲早的事情。

當然,主隊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他們也有幾次漂亮的反擊機會,但接球的張俊總是會在場上滑倒,把控球權拱手相讓,實在是可惜。

雪越下越大,第四官員趁球出界時,把白的足球換成了紅球,這樣在茫茫白雪中要分辨足球就容易多了。

楊攀的速度優勢在這濕滑的場地中也完全發揮不出來,很多時候,他跑得比球還要快。往往都是足球在他身後蹦噠兩下就停住了,而他自己則剎不住腳步,滑出老遠才停了下來。

這確實一場艱苦的比賽,教練説得對。在這場比賽中拼盡全力的話太划不來了…楊攀不敢帶球,只好趁對方後衞沒上來時,把足球斜傳到區前方,張俊正向那裏上,那是對方兩名中衞之間的盲點!

佈雷達門將出擊!

張俊衝得很快,不過即使他拿到了也不好處理。場地太滑,他不敢做動作。再加上,再加上他跑過了…

張俊心中喊了一聲“糟糕!”回頭去望球,腳下頓時大亂,一個踉蹌。

有球發出了嘆息聲,又可惜了一次好不容易的進攻機會。

這個球如果張俊拿不到,便肯定是出擊門將的啦。

張俊向前栽了下去,他手舞足蹈地想保持住平衡,但徒勞無功。他摔了下去!左腿起來,後腳跟碰到了楊攀傳來的高球,足球改變方向,飛起越過出擊門將的頭頂,然後在所有人注視下,以一個非常優雅的拋物線墜入門將身後的空門…

球進了!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張俊”漫天的雪花都彷彿被足球場內的吼聲所擾亂,離了阿德里安的雙眼,他想要放棄的一場比賽讓張俊在第七十分鐘的這腳不可思議的進球給搶了回來,為什麼他總是這麼出人意料,連進球的方式都是如此?

張俊剛想爬起來,卻被一幫欣喜若狂的隊友壓在了身下。

1:0!沃倫達姆在荷蘭杯四分之一決賽中領先於對手佈雷達!這個進球是張俊在第七十分鐘時,用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打進的!

“烏啦!張俊!”球們只能用大聲歡呼來表示自己對這個中國年輕前鋒的喜愛。

卡特回身一拳砸在了教練席的棚子上。都摔倒了還能用腳後跟把球勾進去,你説是運氣嗎?自己在賽前強調過,讓後衞線注意那個21號的中國人。難道是他的幾次摔倒讓後衞們都鬆懈了嗎?

比賽重新開始,佈雷達加強了攻勢,但是沃倫達姆在主場球的助威聲中,越戰越勇。也許是因為張俊那個進球,讓他們覺得今天連上帝都站在他們身邊。緊接着,楊攀還有一腳遠滑門而出,讓對方門將驚出一身冷汗。

張俊在比賽中拼盡了全力,從他被替換下場後渾身上下沒有一塊乾淨地方的衣服就可以看得出來。

當第八十分鐘阿德里安用奧楚換下張俊時,全場球起立為張俊鼓掌,謝他為球隊帶來那麼漂亮的一球,也謝他的拼搏神。

張俊披着厚厚的外套,坐在替補席上大口大口地氣。這場比賽因為場地的原因,他幾乎比平時多付出了一倍的體力,覺得好累。不過他仍然進了一個很漂亮的進球,這一點讓他興奮不已。作為前鋒,只有在場上持續不斷地進球,才能夠找到那種存在吧?

其實當阿德里安把張俊換下,便意味着這場比賽主隊已經放棄了進攻,他們想把這一球的優勢保持到終場。

佈雷達自然不肯就這樣被淘汰出局,他們在剩下的時間裏展開近乎瘋狂的反攻。不過天氣對於雙方是公平的,泥濘濕滑的場地會增加防守的難度,卻也不會讓進攻者好受多少。

剩下的比賽幾乎就是在雙方不斷的主動失誤中度過的,當裁判吹響終場哨的那一刻,全場沸騰!沃倫達姆以升班馬的身份在荷蘭杯一路殺進半決賽!

贏球功臣,唯一一個進球者張俊又一次成為了人們談論的話題。他的那個腳後跟進球再一次被荷蘭媒體評為本週最佳進球,甚至有人拿他這個進球和不久前阿賈克斯的範德法特的那個腳後跟進球放到了一起比較,並且都取名叫作“蠍子擺尾”不過,中國媒體給取的名字則是“神龍擺尾”他們普遍認為“蠍子”這個詞不怎麼雅觀。

李延拿到汪華髮回來的相關報道,仔細看了好幾遍。儘管他現在仍然留在國內,但他依然負責一切有關張俊、楊攀的報道工作,他甚至已經建議社裏派記者繼續跟進還在上大學的李永樂。

“別看他現在沒什麼名氣,在採訪中也只是作為張俊楊攀兩人的朋友身份出現,但是後他一定會出名的。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和他建立起了良好關係,想要什麼第一手新聞決非難事。”這是他對老總説的話,第二天社裏就指派在北京的記者盯住李永樂,不定期地發些稿子回來,不見得要上報,主要是看看記者的工作進展情況。現在不圖他的新聞為報紙增加多少發行量,只要打好合作基礎就行了。

現在國內有關張俊他們的報道其實都大同小異,沒多少可讀,如何在新聞報道中突出自己?如何引眼球?李延想了很多,可依然沒有什麼收穫。今天看了汪華從荷蘭發回來的各種報道,以及荷蘭方面的反映,一個念頭突然跳了出來。

張俊連續兩場比賽都有上佳表現,都有最佳進球,都被評為本場最佳球員。可以説,當他踏上職業賽場,便幾乎沒碰到什麼困難…如果對阿賈克斯的失敗也可以算挫折的話…一帆風順地簡直不合情理。

有**,便必定有谷底,這是自然法則,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看着照片上那張興奮異常的臉,是不是該給他提個醒了呢?也好給國內諸多媒體潑點冷水呢?一味的熱捧對於還只有二十歲的他並不好,特別是他的心智還不夠成

主意打定,李延點燃一香煙,在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兩個小時後,他把筆一扔,長出一口氣,稿紙邊的煙灰缸內已經堆滿了被煙灰覆蓋的煙蒂。每次當他寫有關張俊的東西時,總是這麼痛快,一氣呵成。當初他寫國內足球時,只有在揭某些假球黑哨時才有過這樣的覺,可惜雖然中國假球黑哨不少,但是能寫出來的卻不多。大部分時候,他鬱悶地像難產的孕婦。

第二天,這篇稿子給副總編審稿時,他一字未改便決定發在體壇第二版的“titan觀察”欄目中。

“當所有人都陷入一種近乎瘋狂的造星運動時,我們有必要潑盆冷水,以冷靜的態度對待他們的每一場職業比賽。當所有人都到失望沉淪時,我們同樣有必要為中國足球點一把火,讓他們看到希望,看到還有在遙遠荷蘭夜空閃耀的雙子星…這一段寫得好啊!小李,去了趟荷蘭,進步顯著嘛!”負責審稿的副主編讚許地對李延説。

“那還得多謝您的培養啊!不深入去採訪中國足球,是不會對中國足球有這麼深的觸的。”

“恐怕那情還很複雜吧?”副總編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延。

李延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在充滿着希望和憧憬地踏入了這扇門時,卻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當你被淋個落湯雞,旁人都在譏笑你時,卻又看見了希望的星光…我想我就是這樣一種覺吧。”

“好,希望的星光!只是希望這星光不要成為星。情真摯,條理分明,字字珠璣,我沒什麼好改的。去拿給老魏吧,發在‘titan觀察’裏。”李延這盆名叫“謹防造星運動陷阱”的冷水還是太少了,不足以澆息已經在中國足球圈內迅速燒起來的燎原之火。球們成天談論的就是張俊能夠當上荷超手王,彷彿進球真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楊攀能否當上助攻王,彷彿其他荷蘭人都是白痴一般。兩人能否在美女經紀人的幫助下加盟豪門,完成從醜小鴨到美天鵝的飛躍。市場決定一切,媒體們為了合讀者,也紛紛為球們獻上各種各樣的分析文章,各種各樣的八卦文章…

“靠!八卦文章是吧?要八卦,我手裏一籮筐!”李延把從報攤上買來的報紙拍在桌子上,這一聲大喝“聲震寰宇”引得辦公室內的其他同事紛紛為之側目。誰叫他又看到一篇所謂有關張俊和華芳戀情最新進展的相關報道呢?

“《都市娛樂報》!媽的,娛樂報你他媽來湊什麼熱鬧!”如果是從前,見到這樣的報道他頂多一笑置之。可自從見到了蘇菲後,聽了有關張俊和她之間的愛情故事,他便特別討厭這種沒事挖人家**的記者。人家多甜的小倆口啊,你們非給拆散了才舒服是吧?張俊後來對他講,他不想追究誰的法律責任,畢竟不知者不怪。問題在於,什麼都不知道就有理由和資格胡猜亂講了嗎?足球運動員是靠腿引人的,不是***生殖器!

因為張俊和楊攀在荷蘭的成功,現在足球在國內似乎已經成為了時尚。你不關心足球就有人鄙視你,你不發表一些有關足球的見解就是無知。本來充滿陽剛的運動,都讓一些庸脂俗粉的報道給攪得不男不女了。他們當足球是什麼了?騷首姿的女?

李延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正常的,當那些本不懂足球、與足球八杆子打不到的人都上一腳的時候,這虛假的繁榮不過是當年的泡沫經濟,美麗得無比燦爛,但輕輕一點觸碰便會一地污水,除此之外不會再剩下什麼。

可讓李延真正到後怕的,這種繁榮正是他當初一手煽動起來的。當時只考慮到報紙的銷量,自己升職加薪,卻似乎沒有考慮到相反的效果,物極必反啊!自己真是被名利衝暈了頭。

自己能怎樣補救?自己只有一雙手,一杆筆,説出來的話在中國足球的瘋狂下猶如一葉小舟,一個頭打過來便不復存在了。

2003年3月初,當一場將來震驚中國以及世界的傳染病還在南方某地被遮遮掩掩地傳染的時候,中國足球也有一股暗在人們的瘋狂之下不安分地湧動着。

也許看透了的人不止李延一個,可是在利益的驅動下,他們仍然假裝沒有看見繼續催動着這股暗

這,才是最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