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與鬼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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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一看到這陣勢，一下子做鳥獸散，年紀輕輕的黃花大閨女死了，誰不知道肯定是對生非常渴望，定然是怨氣滔天，本來好好的入殮，這死人是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更臣，這閨女心願未了，她在你家住過，對你也最是尊重，你給她説幾句話，這人死了，你入土為安怎麼行？不管是咋死的，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就行了。（）”六叔説道。

“小玉啊，安心走吧，我會對她們説你是個好姑娘，是支援農民階級的好青年。”爺爺説道，這個場景其實細思極恐，一個活人，在對一個死人説話，還是一個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的人！

爺爺説完，何小玉的屍體那邊兒還是沒有一點的動靜，睜大的眼睛依舊瞪的滾圓，放佛要看透這不捨得離開的人間。

“六叔，這沒辦法啊。”爺爺説道。

“更臣，這樣，你要不害怕的話，你跟小玉單獨説幾句話？小玉是咋死的，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六叔説道。

爺爺沒有理由害怕，因為何小玉的確是跟爺爺在鎖頭村兒最悉，六叔的話他也明白是什麼意思，昨晚我老爹夢話一樣的説辭，今天其實已經在村裏傳瘋了，誰不知道那個皮膚白股大的女知青何小玉，是被死去的李國峯給害死的？

村民們説的時候難免不夾雜一點自己的想象力，李國峯是李家老二，死的時候又沒老婆，這一生瓜蛋子一輩子沒見過女人，沒嘗過這世間男人最美妙的滋味兒就死，能甘心？村裏人太他下不了手，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剛好來了個外地的，還是大美女的何小玉，這不就給人姑娘糟蹋了？

這一切，經村民們的口一傳，似乎李國峯害何小玉，倒是人之常情了。

六叔他們出去以後，爺爺對一個死人，那就是有啥説啥，何小玉臨死前還抓着他的手説不想死，那個場景爺爺想起來就心裏滴血，現在死了，死不瞑目是因為啥，估計沒有人比爺爺心裏更清楚，只是這些話，爺爺沒辦法當着外人説。

“小玉，安心的去吧，給你更臣哥一個面子，好不好？”爺爺跪在棺材前哭訴道。

這一句一説完，就在那個剛開了棺材蓋的棺材裏，忽然想起了磨牙聲，嘎嘣嘎嘣的，爺爺剛才不怕，可是一聽到這個之後，還是立馬就給嚇出了一身的白汗。

“小玉，你別嚇你哥！”爺爺馬上就是幾個響頭磕下去。

可是裏面的磨牙聲依舊在，磨牙磨牙，可不是咬牙切齒？你要説爺爺現在不害怕，那是扯淡，這事兒放誰身上能不害怕？可是爺爺知道這事兒於情於理他不能嚇的跑出去，何小玉的事兒收不好場，這個隊長他不用幹了，現在正打倒封建信的時候，村裏接二兩三的出事兒，上面其實對他的意見很大，於情來説，他是何小玉在鎖頭村兒唯一的依靠，活着的時候他沒辦法救她，死了還要她還冤而去？

“小玉，我知道你心裏的委屈，你憋屈，要是人害你，我現在去拔了他的皮，可是李國峯，他是鬼，更臣哥也沒辦法，何真人這次慫了，這事兒不管，你老哥我也無能為力，您安心的去？”爺爺又説道。

這句話不説還好，這一説，裏面除了磨牙聲之外，甚至還夾雜了一絲如歌如泣的女人哭聲，何小玉一哭，爺爺不僅不怕了，反而生氣，氣何真人見死不救，氣李大膽爺仨變成鬼了還這麼囂張，當下也知道何小玉是好言好語絕對的聽不進去了，直接站起來對着棺材説道:“小玉，這事兒你放心的去，你更臣哥就算死，也一定給你個代！大老爺們兒頂天立地，説出來的話就是吐出來的血，絕對説到做到！”爺爺説完這句話之後，只停了一刻，棺材裏變的寂靜無聲，他壯着膽子湊近了棺材看了看，何小玉已經閉上了眼睛，人跟活着的時候一樣，神態安詳。

爺爺打開了門，招呼眾人過來，又讓二娃子把那幾個年輕後生叫過來，不來的扣工分，這個威脅絕對是很大，不一會兒，剛嚇跑的人也都跑了回來，看到何小玉安靜了下來，大家仗着人多，倒也沒不敢靠近，幾個人重新把棺材釘口。

“更臣，按理説過午不葬，你説要不明天？”這時候六叔問我爺爺道。

----我們這邊的規矩，停靈三天之後，出殯發喪下葬，沒有異常具體的時間限制，以前倒是要找先生看，可是現在的大氣候，也沒人敢去，但是出殯不過午，過午不出殯這是死規矩，也可以説是潛規則，就是出殯一定要在上午的時候，過了十二點就不能發喪，具體為啥，我估計定這個規矩的人都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過了十二點陽氣就慢慢的弱下去，己消彼漲，陽氣弱則陰氣旺，所以怕出什麼事故。

爺爺一抬頭一看，天上掛着個大太陽，有心緩一天，可是停靈三天是規矩，但是死後第一天就下葬的人也有很多，特別是夏天的時候，屍體放上三天，棺材前還要燒紙錢温度很高，屍體多水腫發臭，這種情況下大家都理解當天下葬，畢竟我們這邊規矩不是特別的森嚴，所以説，一天下葬的有，三天停靈之後下葬的也多，但是就沒有兩天發喪的。

也就是説，何小玉要是今天不埋，那就得三天了，沒有兩天的道理和規矩，可是再停兩天的話，那事兒實在事太多了，這麼一個剛鬧鬼的死人在自己家裏待上三天，就算自己不害怕，外人得咋説自己？

“新社會了，農民當家做主了，舊社會的那一套要不得。現在出殯發喪，趕緊埋了，六叔，你説實話，你不瘮的慌？”爺爺擺手道。

六叔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跟幾個後生代了幾句，放了一掛鞭炮，這一次倒是太平的很，中間沒有出任何的差錯，搞的大家都以為之前發生的事兒跟做夢似的了，何小玉埋在我村南頭的地裏，李大膽爺仨在村西頭，爺爺是想着讓小玉離那三個孤魂野鬼遠點。

下了葬之後，爺爺去了一趟鄉里，彙報了知青何小玉死的事兒，免不了捱了一頓臭罵，可是何小玉明面上是病死的，生老病死誰都沒有辦法，捱罵完了就消停了，之後他趁着沒天黑回到了家，在回家的路上，爺爺想了很多，之前為了何小玉能夠正常的下葬，承諾這件事兒會給人一代，當時難免有可憐何小玉熱血衝頭的成分在，現在冷靜下來了，他只覺心裏空的慌。

代？何真人慫了，憑他郭更臣一個人，怎麼跟人三個厲鬼鬥？----可是當着屍體發的毒誓，要是完成不了，別説何小玉會不會找他的麻煩了，他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到了家，心裏還是愧疚，給爺爺做了碗麪條他也沒心情吃，隨便扒拉了兩口就把我老爹叫了過來問道:“愛國，你小玉阿姨‘睡覺’的時候，你看到了你國峯叔把她帶走了？”

“恩，就那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我老爹説道。

爺爺聽完，頭都要炸了，何小玉活着的時候是被李國峯給折磨死的，這死了之後被帶走的，肯定是靈魂啊，難道他孃的人死了還不能消停，李國峯直接就給帶走了？強擄去當鬼新娘？！他孃的簡直是欺人太甚！

爺爺氣的在屋子裏團團轉，最終提了一瓶酒就出了門，都沒問就知道爺爺在想啥，大家也都猜的着，這時候爺爺出門，必然還是去找何真人，爺爺當時的想法就是，就是跪，也得去求何真人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爺爺到了牛棚的時候，何真人在那邊兒皺着眉頭旱煙，看到我爺爺，招了招手直接道:“更臣來了，坐。”爺爺也沒説話，直接開了酒，找了倆碗，一人一碗，抬起手道:“何真人，我敬重您，來，乾了這碗。我郭更臣先乾為敬。”爺爺喝完，發現何真人沒有端起那碗酒，就道:“何神仙，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