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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死亡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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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官把自己的證件給警長看了一下,然後把他拉到一邊低聲代了幾句,把事情託付給警察,隨後招呼其他人離開客棧。

沒想到睡了一覺就死了兩個人,大家的心裏忽然被罩上了一層烏雲,都覺不是個好兆頭,還沒到野人山就損兵折將,後面的路程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汽車起動後,尋寶隊又踏上西去的征途,大家在車上都悶頭不語,心裏都在琢磨着客棧裏發生的事情,兩個活蹦亂跳的人怎麼會睡一覺就死了?如果説是得了疾病,肯定不會是倆人一起死,因此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謀殺的。

東方焜情不自地把這兩個士兵的死與方家奇案聯繫在了一起,如果説兩個士兵的死與方家慘案同出一人之手,那麼這個兇手就在他們這些中,想到這裏東方焜不由自主地把車裏的人巡視了一圈。

最有可能是兇手的只有三個人,搭車的老兵、慈夢薇和凌峻峯,東方焜在心裏把三個人挨個分析了一下,雖然都有嫌疑,不過又被他排除了。

車廂內的氣氛顯得異常沉悶和壓抑,大家的目光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巡視着其他人,凌峻峯的眼睛不時地在慈夢薇和搭車老兵倆人身上,看過來瞄過去,他一直在尋找着倆人之間存在的某種聯繫。

慈夢薇雖然面向車廂後面,眼睛看着車後揚起的塵土,但是她能覺到凌峻峯在注意這自己,因此也不時地用餘光注意着對面的凌峻峯。

只有阿強習慣地擺着他的寶貝,一路上阿強的手從來就沒有放開過這支二十響,任憑汽車如何搖晃顛簸,阿強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槍上,不時地用衣袖擦拭着一塵不染的槍身和槍管,彷彿這支槍就是他的一切。

搭車的那個老兵,汽車開動後他就閉起眼睛,背靠在車廂上靜靜地坐在,似乎是睡着了。儘管老兵表情平靜,不過其他人知道他一定沒有睡着。

接近正午的時候,汽車在一個不大的村寨停了下來,因為急於趕路他們早上都沒有吃飯,所以現在吃一頓飯,然後等晚上停下後再吃一次就可以了。

路邊山崖下有一個窄窄的空地,有一棟泥土壘砌起來的小房子,屋前的用樹枝搭建起來的簡陋敞棚,下面擺放着三張方桌,這裏是供過往的客商歇腳打尖的地方。

開店的是夫倆,忽然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還有帶槍的士兵,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給他們端茶倒水。

小店只有米飯和簡單的幾樣炒菜,李副官揮揮手讓店主趕緊把能吃的東西端上來,越快越好。

燉好的野山雞,清炒松莪很快就用大碗端了上來,還有滇西特有的珍貴蘑菇雞樅,清炒出來雪白噴香。大家想不到小山寨裏這麼簡陋的小店竟然還有如此的美味。

本來就飢腸轆轆了,看到這麼好吃的山珍野味,都狼虎嚥地大吃起來,十幾個人如同風捲殘雲一般,老闆娘給大家盛飯就忙得團團轉。

死了兩個士兵後,尋寶隊現在還有十四個人,大家分坐在三張桌子吃飯。東方焜他們四個加上李副官坐在一起,而搭車的老兵和另外四個士兵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張桌子。

就在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聽到哐啷一聲,緊接着是唏哩嘩啦的聲音。原來是坐在老兵旁邊的一個士兵,吃着飯突然摔倒在地上,只見他倒地後嘴裏的米飯還沒嚥下去,身體劇烈地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其它兩張桌上的人呼啦一下都站了起來,不知道是誰驚恐地大喊了一聲“飯裏有毒!”頓時把大家都嚇得臉大變,有兩個士兵嘩啦一下抄起了衝鋒槍,準備對着店主下手。開店的夫倆立時嚇得癱坐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團,話也講不出來。

“等一等。”東方焜急忙制止了準備動手的士兵,他蹲下身體摸了摸地上那個士兵的脖子,然後又扒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然後急忙跪在他的身邊,雙手放在他的膛上,有節奏地用力壓他的口。

搶救了一會後,倒地的士兵沒有一點反應,東方焜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然後緩緩站起來。

東方焜搖搖頭對李副官説:“他不是食物中毒,咱們大家跟他吃的都一樣,怎麼沒有事情?他的症狀跟在大理死的兩個兄弟差不多。”

“東方先生的意思,他是被人謀害的?”李副官驚訝地問。

東方焜點了一下頭,沉重地説:“可以這麼認為,兇手很可能就在咱們中間。”沒想到東方焜的話音剛落,帶隊的連副一把從槍套裏出手槍,嘩啦一聲把子彈推上膛,怒氣衝衝地走到搭車的老兵身邊,把槍口抵在老兵的口上。

“媽的,一定是這個老東西,老子崩了你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看到自己的連副動了手,其他幾個士兵立刻跟着端起槍,大聲吆喝着“殺了他,殺了他給兄弟報仇…”東方焜剛想要制止連副,只見慈夢薇像變魔術一樣手裏突然多了一隻白朗寧袖珍手槍,她身體一閃就來到了連副的身後,把槍口頂在了連副的後背上,同時厲聲説:“你要是敢開槍你也活不了!”都沒想到夢薇的身手這麼捷,吃驚的同時幾個士兵見自己的連副受到了威脅,不約而同地將槍口又對準了慈夢薇。

阿強的心裏一直記得少爺讓自己保護好夢薇,他本能地站到慈夢薇身邊,將手裏的二十響對準了圍上來的幾個士兵。

情況來得太突然,本讓人來不及思考,氣氛頓時緊張的讓人不過氣來,連副的槍頂在老兵的口,而夢薇的槍又指着他,幾個士兵端着槍呈扇形把他們三個人圍在中間,阿強的二十響也張開了大小機頭,隨時準備掃

此刻最着急的是東方焜和李副官,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控制不住或是走了火,後果將不堪設想,倆人都急出了一頭冷汗。

只有凌峻峯站在一邊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他神情平靜,彷彿眼前的一切跟自己絲毫不相干,他像一個局外人靜靜地觀看者形勢的發展。

東方焜不理解慈夢薇為什麼會有如此烈的反應,他心裏隱約覺到夢薇跟搭車的老兵有某種關係。東方焜的大腦在急速地思考着,他在想如何化解眼前的這場危機…

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不走了,現場的所有人也同時被定格在一幅靜止不動的畫面中,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每個人都覺似乎是經歷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東方焜儘量用平和的口吻説:“請各位冷靜,我向大家保證,老兵絕對不是兇手。”

“憑什麼説他不是兇手?”一個士兵大聲質問。

“道理很簡單,第一老兵沒有殺人動機,第二他不會蠢到把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殺死,第三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

“那你説誰是兇手?”

“我希望大家先把槍放下來,咱們現在是一個集體,如果起了內訌,最高興的還是兇手,大家應該同舟共濟。”説到這裏,東方焜現對阿強説:“阿強,把你的槍放下來,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不是指着自己人。”東方焜的最後兩句話起了作用,大家不約而同地收起了槍。連副轉身看着東方焜,用手指着老兵説:“少校,不管兇手是不是他,都必須讓他離開我們,不能再讓一個外人搭我們的車。”還沒等東方焜回答,慈夢薇就搶着説:“老兵不能走,如果你們讓他走了,我就退出你們的尋寶行動。”

“嘿嘿…”李副官忽然一陣冷笑,他緊盯着夢薇説:“我早就看出來你這個老兵是一夥的,現在果然出了馬腳,你就是退出也別想拿回藏寶圖去了。”慈夢薇毫不在意地説:“哎,我早就防備着你們來這一手,你們也許不知道,藏寶圖上不僅有地圖,上面還有四句詩,沒有這四句詩有圖也打不開寶藏的入口,在把藏寶圖給你們的時候,我就把上面的四句詩擦掉了,哈哈…離開了我,你們就是到達了藏寶地也沒有辦法…”夢薇的話令東方焜也大意外,想不到這個女孩竟然還留了一手,自己真是小看她了,但是他卻猜不出這個女孩到底要幹什麼。

東方焜忽然對慈夢薇説:“請你跟我來這邊。”説完東方焜轉身朝道路的另外一側走去。

慈夢薇跟着東方焜走出了二三十米,然後説:“可以了,在這裏説話他們聽不到了。”東方焜猛然轉過身來,表情嚴肅地直視着慈夢薇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去野人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慈夢薇一幅輕鬆的神態“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我鄭重的重申一遍,我從來不説謊話。”

“那好,請你告訴我,老兵跟你是什麼關係?”慈夢薇把頭一歪,俏皮地説:“對不起,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東方焜又氣又急,卻又拿這個刁鑽機靈的女孩沒有辦法,只好威嚇她説:“如果你不告訴我實情,我將無法保護你們,李副官如果要趕你們離開我也沒有辦法。”

“嘿嘿,我相信你會有辦法,而且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離開我的協助你本不可能找到寶藏,好了,現在我去把李副官和那個連長叫過來,你跟他們解釋。”夢薇笑嘻嘻地説。

東方焜忽然發覺自己竟然鬥不過這個丫頭“你讓我跟他們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是你的事情。”説完慈夢薇轉身向回走去。

敞棚下面的正好奇地看着他們倆,不知道東方焜跟這個女孩説什麼,只見女孩獨自走了回來,她走到李副官和中尉面前,若無其事地對他們説:“那個少校軍官讓你們倆過去一趟,他有話要對你們説。”李副官和中尉連副相互對視了一眼,疑惑不解地朝東方焜站立的地方走去。

東方焜覺自己竟然在受這個神秘女孩的擺,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士兵的死與慈夢薇沒有關係,因為士兵的死亡只會給她造成麻煩。

望着慈夢薇的背影,東方焜又覺有些無奈,他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覺,憑着他寧折不彎的格,怎麼會任由一個女孩擺佈?難道僅僅因為對方是個漂亮的姑娘?實話説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肯定不會這樣順從。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説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副官和連副來到東方焜面前,靜靜地看着他,猜不出東方焜要説什麼。

東方焜沉一下,然後看着李副官説:“如果要完成任務,必須讓這兩個人跟着我們,沒有其它選擇。”

“少校,你知道着兩個人的來歷嗎?”連副好奇地問。

“中尉,實話説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姑娘給我的藏寶圖是真的,作為軍人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黨國給的任務。”李副官看着東方焜問:“如果後面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咱們現在剛走了一半的路程,已經就有三個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照這樣下去,不等到達目的地人就死光了。”

“我剛才考慮過了,如果我們加以防範,事情應該可以避免。”説到這裏東方焜看着連副説:“中尉,等會你讓士兵每兩個人一組,從現在開始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兩個人相互為對方警戒,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兩個人輪着睡,這樣就可保證相互之間的安全。”

“好,我馬上按照少校説的去安排。”連副痛快地答應。

李副官仍然疑慮重重地説:“東方先生,你剛才講兇手很可能在我們中間,按照你的説法,老兵和這個女人不是兇手,那麼剩下的人只有那個博士和你的隨從了,你應該能判斷出誰有可能是兇手吧?”東方焜無奈地説:“問題是必須要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們總不能隨便冤枉任何一個人吧,我相信一定有水落石出的時候。”隨後三個人回到出事的敞棚下,連副招呼幾個手下把死去的士兵抬到旁邊的山坡上,挖了坑埋好。

開店的夫倆人一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嚇得自始至終沒敢挪動一下。東方焜看到夫倆的神態覺很可憐,讓阿強把兩塊銀元放在桌子上,然後才上車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裏,連副按照東方焜説的方法,讓士兵兩人一組,相互警戒,再也沒有發生突然死亡的事情。

兩天後尋寶隊開始翻越史迪威公路上最險要的一段路高黎貢山,這個二戰時海拔最高的戰場。

這段路的落差在二三千米之間,公路是沿着山勢修築的,在崇山峻嶺間,公路盤旋而上。吉普車像蝸牛一樣爬上高黎貢山後,大家體驗到什麼是驚險。一道接一道的急彎,總是拐過來拐過去的,90度的拐彎算是小的,許多地方是180度的大拐彎。一個又一個的上坡下坡。許多路段是在懸崖絕壁上開鑿出來的,一邊是岩石,一邊是無底的深淵。那些雲霧就在山間飄着,在腳下飄着,有些路段能見度不足十米,坐在吉普車內覺像騰雲駕霧一樣。

難以想象這條路是如何修建的,滇西的二十多萬老百姓用最原始的工具,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打通了這條被稱為“抗戰生命線”的中國通向境外的唯一一條陸路通道。

翻越高黎貢山後,尋寶隊很快就要進入緬北了,然而更大的危險在等待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