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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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一陣痛楚自她肩臂處擴散開來，她緊蹙了一下眉頭，酸澀的雙眼卻疲憊得睜不開，依稀聽見一聲嘆息，温柔的嗓音朦朧傳入耳裏。

“我經常想，若能抱着你在這裏看出、看海景，那真的是最件幸福的事。而現在，你就在我懷裏，安靜地…乖巧地在我的懷裏，真希望…這世界上只剩我跟你，沒有別人…不要有人…就我跟你…”風拂着，長髮飄揚着，帶着海的味道和些許心的蕭瑟，淚…無聲無息地滴落下來。覺那一份濕熱墜落在自己的臉上，靚亭緩緩地張開了眼，看見上方那一雙湖水氾濫的眸子。

她一驚，猛地躍起身跳開他的懷抱，卻被肯尼使勁一拉，再一次地跌回他的懷裏。

“肯尼…”

“不要躲我，不要怕我。”他捧着她的臉，心痛地望着那雙受驚的黑眸，他痛苦地:“我不會傷害你…是你一直在傷害我…”靚亭顫抖地望着他含淚的眼眶，她心軟下來、心疼起來。眼前的他，像個憔悴的、無助的孩子般那麼令人疼惜。

“你知道嗎？我好痛…”肯尼心碎的言語令她發顫，他的眼淚令她驚惶失措，他的神情更教她無所適從。

“我以為我沒有淚，我以為我沒有愛，而我…我竟然哭了…為了你？”凝視的眸子那樣痴狂熾烈，靚亭可以強烈地受他那火般的愛意正在那片哀愁的淚海上熊熊燃燒，她的心灼痛起來，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啊…肯尼渾身一僵，眼前那隻發顫的小手正柔軟地爬上他的臉，為他輕輕地拭去那滾燙的淚珠，她晶亮的星眸温柔得像天邊飄蕩的雲。

“因為你懂得愛了，肯尼…”肯尼震驚不已，望着她，靚亭拉下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説:“告訴我好嗎？為什麼你恨？為什麼你不快樂？”肯尼痛苦地別過頭去，不堪回首的過往，像毒蛇似地啃噬着他，他摀着頭使勁搖晃着。

“你不懂，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靚亭幽幽地望着他“所以我想知道，我想…幫你…”

“幫我？”肯尼瞪大眼睛，抓住了她的雙肩叫道:“那就愛我啊！只有你的愛才能救我。”

“肯尼…”靚亭掙開他的手，蹙着秀眉搖頭。

“這不是愛啊…愛不是這樣子的。”

“那麼上官傲天給你的是什麼？那就是愛嗎？”他再也壓抑不住音量地朝她吼道。

靚亭摀着雙耳瑟縮着，眼淚撲簌簌地滾了下來，也無助地哭喊:“肯尼，我愛他，我愛他啊！”

“為什麼？”他抓住了她:“他騙了你。”

“但是他愛我，我知道，他用他的心來愛我。”她哭道。

肯尼放開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為什麼？”

“就算是欺騙，但愛是不變的事實。”她淚眼看他，哽咽地説。

“為什麼這麼肯定？”肯尼動地叫着。

“這才是愛啊…肯尼，你懂嗎？”她悲傷地望他。

良久，良久…直到海風吹乾了彼此的淚，肯尼像只戰敗的公雞，頹落地坐在碼頭的台階上，任海風吹亂他絲絲長髮。

“什麼才是愛？你怎腦葡定那就是愛？愛到底是什麼？愛是全世界最虛偽的東西…”他的聲音變得淒涼、變得憂鬱，讓靚亭不由得自心底竄起陣陣寒意。

“我九歲就殺了人。”他一語就令靚亭為之一愣。他的眼光落在前方的海面，卻透出凜冽的寒芒，靚亭怔怔地望他。

“對方是一個有錢的黑鬼，他是我媽媽的客人。”他停頓了一下，彷佛在掙扎着突破那恐怖的夢魘。

“我媽是女，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她有數不清的男人，而我，是意外誕生的拖油瓶。”

“為什麼…要殺他？”靚亭顫抖地説。

他竟然冷笑了聲。

“因為他不是人，他強迫她毒，讓她成為在他腳邊乞求的玩物，他甚至…想強暴我。”靚亭張大了眼，震驚不已地看着他。

“所以我殺了他。開始和我媽到處，但是…她的毒癮很深，沒多久，她就自殺了。”輕撥開散亂在額前的髮絲，他雙手合十地擺在膝下，在每一句釋放的言語中出他的切身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