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甜蜜的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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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華珠走進課室,看清對面的人時,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有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廖子承會站在小香榭的課室裏?
其實不止華珠,就連顏嫿都怔住了,這是她的課室,她當然明白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什麼,王三爺眼光毒辣,不亂收學生,也不亂舉薦人才,往年他頭風發作都是直接停課,今年卻説找了一位智慧不下於他的人代課,她還以為和王三爺一樣,都是個老頭子呢,誰料…竟這麼年輕俊美?
“哈哈!廖賢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看你樣子是準備出遠門,也走水路嗎?”
“嗯,父親生前的朋友有間私塾,請我去授課,我答應了。”
“不知是哪裏的私塾?”
“琅琊。”華珠看了廖子承一眼,藏得真深!
顏嫿恭敬地行了一禮“我叫顏嫿,是恩師的學生,這位是我表妹,名叫華珠,希望先生能給她一次機會,讓她與我一同學習。”廖子承沒道破與華珠認識一事,自報了名諱,又淡淡地道:“坐吧,今天先測試唐詩。”一聽“唐詩”二字,華珠的頭都大了,若以詩詞來評判女子的才智,她絕對是得負分的那個。
與華珠的頹然不同,顏嫿簡直興奮極了,因為就唐詩而言,只有沒傳下來的,沒有她不會背的。
“風舉國裁宮錦。”
“半作障泥半作帆。出自李商隱的《隋宮》。”
“月殿影開聞夜漏。”
“水晶簾卷近秋河。這是顧況的《宮詞》。”後面廖子承又出了幾題,都與宮有關,顏嫿全部對答如。
“嗯,不錯。”廖子承又看向華珠“秦時明月漢時關。”華珠長睫一顫,動了動瞳仁道:“千里江陵一還。”顏嫿的呼一頓,拉着華珠的袖子道:“是‘萬里長征人未還’啊。”廖子承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華珠會語出驚人,那瀲灩的眸子裏多了一分難述的意味,細細分辨,竟似…若有若無的笑。
“照香爐生紫煙。”
“一行白鷺上青天!”
“‘兩行黃鸝名翠柳’的後面才是‘一行白鷺上青天’,你應該對‘遙看瀑布掛前川’。”顏嫿面含擔憂地提醒,內心,卻早就樂開花了,會破案又怎麼樣?還不是一首詩也不會背?華珠啊華珠,你就等着被我狠狠地踩下去吧!
“鵝,鵝,鵝。”華珠一拍桌面“這個我會!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誰寫的?”
“李白!”一上午,基本在廖子承對華珠的刁難中度過,華珠的臉都黑成了炭,廖子承卻彷彿渾然不察,合上書本後,一本正經道:“顏小姐可以下課了,年小姐什麼時候背完這本詩集,什麼時候再下課。”顏嫿帶着成就離開,華珠留在課室裏背詩,看案件的卷宗,華珠基本過目不忘,但這項本領在遭遇古詩時就徹底打了水漂。
華珠背得七竅生煙,看着廖子承悠閒地煮茶、品茶,恨不得一本書朝他腦門兒拍去!
真懷疑他是假公濟私,明知道她最討厭背詩了…
背不完詩詞,午膳也留在小香榭吃。
華珠看着巧兒送來的四菜一湯,完全沒有胃口。
須臾,一名機靈的少年走進了課室,對華珠笑道:“七寶給年小姐請安,我家公子請您去隔壁東廳。”東廳,是為教習先生專門準備的廂房,用膳與小憩都在裏邊。
華珠跟隨七寶中走向東廳,一路上沒有半個丫鬟,想必是七寶打點妥當了。當華珠看到滿滿一桌美食時,不由倒了一口涼氣,差別待遇啊!
走入東廳,廖子承剛用帕子擦完手,七寶眼尖兒地將水盆與帕子撤下,又為華珠打來温水,並灑了一些新鮮的茉莉花瓣。
這是她在宮裏養成的習慣,重生後便也沒改,但她沒告訴過廖子承。
華珠就想起了那個將窗户開向她卧室的小閣樓,也想起了他那句“開這裏的窗子,採光最好。”這個光,該不會是指她的…“光”吧?!
廖子承發現華珠眯眼,死死地盯着他,遂問:“不吃飯看我做什麼?不餓嗎?”華珠擦了手,把帕子給七寶,待七寶退下後,才拿起碗筷,陰陽怪氣道:“不餓,誰讓先生您秀可餐呢?”廖子承就看向了華珠,神情頗為認真,似在做着某種審度,片刻後,説道:“難怪我餓。”華珠…默!
廖子承的吃相併不屬於那種非常斯文的類型,若非認識廖子承,華珠會覺得他在軍隊裏呆過,因為不管他的言行舉止多麼雲淡風輕,眉宇間都有一種殺伐決斷的英氣。他很努力地遮掩這一特質,但華珠依舊能夠覺到它的存在。
心裏想着事兒,一不留神夾了一塊紅燒魚,皺了皺眉,又毫不猶豫地丟在了一邊的碟子裏,她不吃魚,因為小時候被卡過。
廖子承夾了幾塊魚,神如常道:“以前聽説愛吃魚的人聰明,我還不信,現在毫無疑問了。”華珠一開始沒聽出來,吃了幾口飯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拐着彎罵她笨,真不明白,他小時候像只小綿羊一樣温順可愛,怎麼長大了變得這麼討厭?再説了,她哪裏笨?不就是不愛背詩?
廖子承彷彿沒察覺到華珠的不悦,細細地挑完魚刺,再全部放入華珠碗中,然後在華珠詫異的眼神裏,眉梢一挑,彷彿在説,瞧,你手口並用都剔不乾淨的魚刺,我只用兩筷子就做到了。
華珠腦補完廖子承的心理活動,着實氣得不輕,化悲憤為食慾,卻還比平時多用了小半碗飯。
吃完飯,廖子承繼續盯着華珠背詩,一直到暮時分,華珠才在廖子承的高壓政策下背完了整本詩集。
華珠了痠痛的脖子,一看窗外,發現天黑了,忙起身收拾書本離開,哪知尚未走出大門,身後便傳來廖子承的話音:“你還欠我銀子。”您老還記得?華珠停住腳步,輕咳了一聲:“你不是説,做雙鞋就可以了嗎?”廖子承點頭“嗯,拿來,現在。”
“明早行不行?我來上課,順便帶給你。”
“現在。”他重複了一遍,音量不高,卻透着不容抗拒的強勢。
可姑我真的很累呀!這事兒又不能告訴丫鬟,怕一不小心讓誰盯上…華珠咬了咬,最終鼻子一哼:“我説明天就明天!”
“那好。”華珠以為廖子承終於妥協了,卻又見廖子承比了個手勢“明天兩雙。”---題外話---廖子承你這麼霸道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