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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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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yo所湮滅的一切——我凡人的童年,佛羅倫薩的美麗和我們小小城邦的榮耀我死去的時候是十六歲。濃密的褐長髮恰到好處的垂落雙肩,淡褐的眼睛過於而不能視。在某種程度上我的容顏雌雄莫辨,一個完美可愛的窄鼻子,一張不大不小的嘴——不會過於,也不會顯得刻薄。在那個時候,我算是一個漂亮男孩——如果我不是,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無論誰怎麼説,大多數血族都是如此——美貌是我們的厄運。或者更準確一點,我們之所以成為血鬼,完全因為那些造就者始終割捨不下對我們的眷戀。

我的臉孔並不幼稚,但它卻像天使一樣純真。我黑濃的雙眉離眼睛足夠遠,不會遮擋它們的光澤。如果我的額頭不是足夠平坦,或者我沒有那麼濃密的褐發,我的前額看起來會有一點點高,而我的長髮——就好象為我的面孔鑲上一個捲曲的、波狀的畫框。相比起其它地方,我的下頜稍有些太硬和太方了,上面有一個酒窩。

我肌發達,寬闊的膛和強壯的臂膀充滿男子氣概。這多少彌補了我下頜的硬線條,使我可以看起來像一個成的男人,最起碼從遠處看是這樣。

體格的成長歸功於我從小高強度的劍術訓練,還有我帶着獵鷹上山打獵的過度頻繁。那個時候我常常步行,儘管我已經擁有四匹馬了——其中包括一匹特種馬,它可以在我全副武裝的時候完全支撐我的重量。

我的鎧甲仍然埋在塔下,我從未在戰鬥中使用過。在我的所處的時代,意大利硝煙瀰漫,但所有的佛羅倫薩戰役都只是僱傭兵在爭鬥。

我父親所做一切只是宣稱他對科齊莫的忠心耿耿,當神聖羅馬帝國、米蘭公爵或羅馬教皇的軍隊穿過我們的山區,或是駐紮在我們的村落,沒有一個人會提出異議。

我們從來不礙事,不會惹麻煩。三百年以前,我們勇敢的祖先建立了我們的城堡。我們退回了倫巴第族人的時代,或者那些野蠻人已經從北方落到了意大利,我們已被他們的血統玷污。但誰知道呢?自從古羅馬衰敗之後,無數部族已經侵入了這片土地。

周圍散落着異教徒們有趣的遺蹟,異族的古老墓碑不時在田間出現;如果我們不去收繳,鄉下人就會對那些可笑的女神石像如獲至寶;而在我們塔下是一個據説可以追溯到耶穌誕生之前的地窖——現在我知道它的確如此。這些地方屬於那些如伊特魯里亞人一樣知歷史的人們。

我的家庭是那種輕視商貿、只教導男人們應該勇敢無畏的封建領主制,充滿了從大大小小戰爭中獲得的無數珍寶。也就是説——古老的金銀燭台與壁燈,拜占庭式外殼的沉重木櫃,佛蘭德掛毯,無數的‮絲蕾‬飾帶,牀上懸掛着鍍金和鑲滿寶石的手工飾品,還有大量賞心悦目的華麗服飾。

如同我父親所做的,他非常崇拜梅迪奇。他買來各種各樣的奢侈品來裝飾自己在佛羅倫薩的行宮。任何重要的房間都看不到一片的石頭,圍繞着鮮花的羊地毯覆蓋了每一個角落,每一條走廊和凹室都有各自巨大的衣櫥,掛滿了磨損而蝕鏽的戰服——儘管那些英雄的名字至今已沒有一個人能夠記起。

我們曾經無比富有:這一點在我小的時候多少聽説過,據説這和戰時的英勇以及異教徒的秘寶都很有關係。

當我們的家族和其他山城與堡壘作戰——當然那已經是好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了,當時城堡與城堡互相包圍,城牆剛一建起就被推倒,連佛羅倫薩城外那些曾經喋喋不休而兇殘的教皇黨和皇帝黨們也消失了。

老佛羅倫薩自治體政權派軍隊拆掉了那些像我們一樣的城堡,並且廢除了任何一個會給他們帶來威脅的領主。

但那段子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我們依靠機智和正確的選擇而倖免遇難,同時也因為我們本不瞭解自己,這個高海拔多峭壁的無味國度佔據着一座真正山峯的最高點——阿爾卑斯山脈從那裏跨落托斯卡納區,而在我們的附近,大部分城堡僅餘一座座被遺棄的廢墟。

我們最近的鄰居定下法規——他自己羣山所包圍的村落效忠於米蘭公爵。

但他從未為我們費心,而我們亦然。這是一個毫不相干的政治問題。

我們的城牆有30英尺高,非常厚實,比城堡和要、甚至任何一個傳已久的傳奇故事都要古老,而且還在不停的加固重修。城牆裏面圍繞着三個小村落,它們有優良的葡萄園以釀製絕佳的紅葡萄酒、興旺的蜂箱、黑莓、小麥和其他的糧食作物、大量的雞和牛,以及為我們的馬匹所建的龐大馬廄。

我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為我們的小小世界勞作。屋子裏面充滿了僕人,他們打點一切,幾乎不需要我父親在任何事情上面作出任何判斷,或者迫使他離開這裏前往佛羅倫薩宮廷。

我們的教堂就是這片鄉村的指定教堂,所以那些住在山下得不到庇護的小村裏的人——這樣的小村子還多——他們會來到我們這裏,受洗、婚嫁什麼的。我們在城中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一位多明我會的牧師每個清晨來為我們主持彌撒。

在古時候,我們山上的森林被砍伐得很嚴重,因為這樣敵軍就不可能從山坡上直接衝過來。但在我所處的時代,像這樣的防護措施卻並非必要。

在溪谷和那些古老的小徑上,茂盛而芬芳的林木已經再次生長,狂野如同現今。它們幾乎觸及了城牆。從我們的塔頂你可以清晰辨別那些沿山谷遞減的一打小市鎮,還有如棉被覆蓋般的胡麻田,橄欖果園和葡萄園。他們都在我們統治之下,對我們效忠。如果有任何戰爭發生,他們就會為我們守護城門,就像他們的祖先所做一樣。他們理應如此。

這裏有買賣、鄉村節、聖人節,偶爾有一點鍊金術,有時候甚至會出現當地的奇觀。我們這裏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

來訪問的傳教士總是要停留很長一段時間。在不同城堡裏的高塔,或者在一個更低、更新、更現代的石頭建築裏,有兩三個牧師並不罕見。

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佛羅倫薩上學。我住在母親的叔父家裏,那是一座豪華的邸宅,有着鼓舞人心的風格。他在我十三歲時候去世,後來房子就被封了,我和兩個年老的姑姑被帶回了家。從那以後,我只是偶爾去佛羅倫薩遊覽。

我的父親在內心裏仍是一位充滿古風的男人,一位本能的不屈服的領主,儘管,他願意遠離首府政權的爭鬥,在梅迪奇銀行存下鉅額存款,在自己的領地上過着一種古式的鄉村生活。當他因公前往佛羅倫薩,則定會親自拜訪科齊莫·梅迪奇。

但對他的兒子,父親認為我應該作為一個王子、主人和騎士來培養。所以我不得不學習一切作為騎士的技能和標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就可以全副武裝的駕馬,頭盔壓低,全速把長矛刺進稻草靶子。它沒有任何困難,這種樂趣就像去打獵,在山澗中游泳,或者和村裏的男孩子賽馬一樣,對我來説沒有什麼不同。我順從的接受一切訓練。

然而我有雙重人格。理智上我因那些優秀的拉丁語、希臘語、哲學與神學教師們而嚮往着佛羅倫薩;同時城裏那些遊戲和孩子們的盛會也深深引着我,在我伯父的房子裏,我常在我們這個小幫派的戲劇中扮演主角。聖經中的以撒如何被虔誠的亞伯拉罕獻祭,還有被多疑的聖約瑟和他的聖母瑪利亞發現的人大天使加百列——我知道該如何莊嚴地描繪這一切。

偶爾我也會渴慕着那些書,因自己早的興趣而聆聽過的大教堂講演,還有在我叔父房子裏度過的那些可愛的夜晚——每當我在那些內容狂妄的彩歌劇聲裏入睡,我的腦子裏漫溢着那些耀眼的奇蹟人物,琵琶和鼓聲地動山搖,舞者像雜耍演員一般嬉戲着,歌聲在齊奏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