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六章嘆息連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整個冬天我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記憶裏只有白茫茫的雪和無止境的心痛。

,一個要好的女同學私下問我,你知道你表姐怎麼死的嗎?

我搖頭不語。對我來説,這是壓在心頭卻又不敢觸碰的傷痛和疑問。

沐博文!沐博文你知道吧?她説,就是他把你表姐毒死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這樣的,全城的人都在議論。他和你表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上了,後來你表姐懷孕了,他不想和你表姐結婚,就把她毒死了。女同學説。

如當頭喝,我猛然想起最後一次見表姐的情景。

她的強顏歡笑,她的臨別話語,她的含淚微笑,歷歷在目。

對,這一切一定和沐博文有關!

我跑到平城一中去找他,被告知他已退學。

他的家很好打聽,那很有氣勢的大宅子坐落在城東。我直奔而去,門口的僕人告訴我,他們家二少爺離家有三個月了。

去哪裏了?我急急地問。

不知道。他拿眼睛斜着我,你是什麼人?問這些幹什麼?

我落寞地轉身回去。

沐博文離家有三個月,表姐離世也有三個月,難道真的是他害死了表姐,然後畏罪潛逃?

如果不是真的,這些風言風語又從哪裏來?

那天在街上碰到吳媽,她是舅舅家留在平城的幾個傭人之一。

一見到我,她就拉着我的手搭搭地哭了起來“子秋小姐啊,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小姐來。”

“我表姐究竟是怎麼死的?”我把她拉到家裏,準備好好問一問。

吳媽擦了擦眼淚説:“其實老早我就發現小姐不大對勁,但她不讓我們跟着,我們也沒法知道。入夏以後,只要學校一放假,她就出去到晚上才回來。老爺太太問她,她總説跟同學出去玩了。如果哪天太太不讓她出去,她就很焦躁。入秋沒幾天,我就發現她吃飯總沒胃口,神情越來越恍惚,眼看要害大病。老爺太太催她去看病,她不肯去。一次太太把大夫請上門,她也躲着不肯看。直到那天夜裏,我在外間聽到她在牀上翻來滾去,過去一看,嚇得我當時就叫出了聲。滿牀的血!小姐咬着枕頭,嘴角都滲出了血。”她説着又哭了起來,我的心也被揪着痛,淚早已落了下來。

“大夫來了,看了看就搖搖頭説,太遲了!快天亮的時候,小姐就這麼去了!”她失聲痛哭。

我心如刀絞,卻仍追問:“我表姐得的是什麼病?”吳媽嘆了口氣説:“如果你舅舅一家子還在平城,我是絕對不會説的。可現在他們既然南遷了,我不妨告訴你。那天大夫一來,一號脈就説是喜脈。你舅舅火冒三丈,大罵大夫是庸醫,只會胡説八道。大夫被罵得灰頭土臉,説了聲沒救了,就氣呼呼走了。又接連請了好幾個大夫,結果都一樣。有的大夫知道不明説,就説太遲了,準備後事吧。”

“這麼説,我表姐是懷孕了,為什麼會死呢?”我問。

吳媽説:“後來太太讓我們都出去,我也不大清楚。隱隱約約聽一個大夫説,小姐不知道吃了什麼藥。”

“毒藥,肯定是毒藥,要不然怎麼會死?”我悲憤地説。

吳媽茫然地説:“誰知道呢?因為小姐看着不對勁,太太囑咐我們要寸步不離地看着她。那天上午她非要出去,還不讓我們跟着。太太不讓她去,她就哭着説,只出去這一次,以後再也不出去了。太太心軟就讓她去了。傍晚回來了,也沒看出有什麼異樣。她吃飯和大家一起吃,喝水也是我看着她喝。我一直緊盯着她,沒見她吃什麼藥啊。”

“那就是在外面服了藥才回家。”我心裏的怒火越燒越旺,無風不起,外面的言不是沒有道理。

送走了吳媽,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帶鎖的屜裏拿出一張畫。

畫上的沐博文俊美如玉,眼中含情,邊帶笑。

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我輕聲讀着畫上表姐寫的字。

轉過頭,我把它扔進火盆裏。

故事講完了,已是深夜。

陳俠和江燕萍嘆息連連。

“多可惜啊,那麼美的一個人十幾歲就去了。”

“為什麼沐博文不和她結婚呢?他移情別戀了?”

“人們為什麼認為是沐博文毒死你表姐呢?也許她是自殺的?”凌子秋説:“那一年我只有十三歲,很多事都不很清楚,既然人們都這麼説,我就相信了。不管是不是他毒死我表姐的,他都是罪魁禍首,如果當年他願意娶我表姐,她決不會死。”

“也許他家裏不同意?他也有苦衷?”江燕萍説。

“你幹嗎總為他開啊?”陳俠説。

江燕萍説:“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這沐博文不是壞人。你看他對子秋多好啊,這麼細心體貼的男人縱使壞,我覺得也很可愛。”

“難怪你喜歡趙遠志,他就是很細心啊。”陳俠調侃説。

“他不解風情,木頭一個,整天就知道談什麼革命啊,黨啊,組織啊,社會啊,和細心體貼本不沾邊。”江燕萍抱怨説。

“知足吧,還有人和你談革命談社會,我們想找人説,還沒人理呢。”陳俠的話裏透出一絲少有的幽怨。凌子秋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一大早就覺今天監獄裏的氣氛不尋常,男牢裏接連提人出去。

中午李嫂送飯的時候,凌子秋從門口往外望去,恰好看到兩個看守架着徐玉龍朝男牢方向走。

徐玉龍俊秀的臉上滿是血,身上的白襯衣被披鞭成一縷縷,腿上明顯受了傷,他連路都走不成。

凌子秋的心一陣痛,臉煞白。

陳俠走過來也看到了,咬牙切齒地説:“該死的特務終於動手了,軟的不行來硬的,他們最終會知道,我們的同志什麼也不怕!”江燕萍伸長脖子往外看,只看到地上一行殷紅的血跡,她的臉上滿是惶恐。

下午看守帶走了陳俠和江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