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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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大夥兒都出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悦與動。
陽光灑在人身上,彷彿告訴着大家風雨之後,一切苦難煩惱都將過去,翠兒和青梅站在門口,臉上止不住的笑容。旁邊田張氏和田妮兒也出來了,甚至好幾個婦人相擁喜極而泣,白雲師太也聞聲出來了,轉着念珠喊着佛號謝上蒼。
青梅視線在人羣中來回掃了掃,一眼便看見了人羣中的石敬安,那人似乎察覺她的視線,轉過頭來,兩人視線在空中匯,都不約而同笑了。
洪水退了,大家自然要下山了,眨眼功夫就有不少村民收拾包袱拖家帶口匆匆下山了。翠兒和青梅在石敬安的幫助下收拾東西下山去,不知是有意無意,田家那對母女也早早收拾好東西道要一道走。告別了師太們,便下山了。
一路上田妮兒就像一隻活潑的百靈鳥般嘰嘰喳喳,秀氣年輕的小臉因喜悦而發紅,時不時纏着石敬安問東問西。石敬安氣質冷硬但其實是個重情仁厚的人,小姑娘好奇心重,加上洪水退去大家心情都不錯,石敬安便沒拒絕,撿着知道的耐心回答她。
那後,青梅對田妮兒的印象差到了極點,石敬安連山上山下跑也不見人影,她也沒找到空暇將田妮兒的事告訴他。到了今,大夥兒個個滿心喜悦,充滿了重新組建家園的希望,青梅就算對田妮兒十分反,甚至對她纏着石敬安的行為很是憤怒,但想到馬上大家就要分道揚鑣。石敬安也沒拒絕回答人家的問題,她也不好反對,只是心裏堵得慌,一股氣憋着不痛快,一路上都沒有説話。
“石大哥,你説京城來了大官來賑災嗎?大官有多大啊,長什麼樣子啊?”山道上,除了石敬安和青梅主僕、田家母女外,還有幾個山下村裏的村民一起下山,山上的地母庵已經隱隱看不見了,再走一段路就能下山。田妮兒一臉天真地走在石敬安身邊,黝黑的眼中盛滿了好奇,那天真爛漫的樣子惹得邊上其他人也忍不住出了笑容。
“大官還不就是那樣,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三餐吃喝拉撒。田家妹子,莫不是你認為人家飲仙風、玉喲~”邊上一個叫大牛的青年怪聲怪氣道,斜眼瞥了下石敬安,冷哼一聲撇開頭。
“哈哈,那不是人,那是神仙…”話落,邊上老叔頓時笑着接上,手裏提着煙袋,暗歎下山後趕緊去買煙葉。私藏的旱煙這幾全完了,哎,幾不沾煙味嘴巴里就淡出鳥兒了。
田妮兒嬌嗔地瞪了大牛一眼,“你懂什麼?你見過大官嗎?哼!”説完又眼巴巴望向石敬安,“石大哥,你見多識廣,你一定見過大官吧?”石敬安一樂,笑道,“見多識廣,你怎麼知道我見多識廣?我不過也是個泥腿子而已。”田妮兒不依不饒,“石大哥你還瞞呢,我聽説你當過兵呢,哼哼!”然後嘟起嘴巴,一副不告訴我就是小氣鬼的樣子。
那邊大牛嫉妒地掃了石敬安一眼,聞言又嘴道,“當兵就見多識廣啊,底層的小兵哪有那麼天大的福分見那些將軍元帥啊,哼,你以為是説書嗎?能夠回來沒少腿沒斷腳就是祖宗墳上冒青煙了,還見大官呢,要他能見大官現在還在這裏喲,早就享福去了。”田妮兒登時氣得火冒三丈,“我問的是石大哥,關你什麼事?”青梅冷眼瞧着這一幕,不動聲地看向石敬安,卻發現石敬安臉沉沉的不知在想着什麼。她心思一轉,想到石敬安當兵五年,怕是被大牛那番話勾出了什麼回憶吧。抿了抿嘴,不動聲看向前方,繼續專注腳下的路。
後來田妮兒又想追問,石敬安無心回答,輕描淡寫敷衍了幾句,一行人便漸漸到了山腳。
天明媚,蔚藍的天空百里無雲,微風輕撫樹葉,颯颯作響,真有一種大難之後萬物新生的覺。
下了青陽山,其他村民則匆匆往自己的村裏去了,大牛走之前頻頻回頭,見田妮兒無動於衷毫無所覺,黑着臉轉身走了。田家母女卻沒走,原來她們的房子已經被大水沖毀,田張氏帶着女兒生活不易,她有個親戚住在楊梅鎮上,打算帶着女兒去投靠。自從半路得知青梅等人是來自楊梅村後,田家母女便歡天喜地的表示要一路走。
石敬安想想大水剛退,不少人陸續往家裏走,金波江上的大橋和路被大水淹後留下了深層的泥垢,母女二人單獨行走在外也不容易。反正是順路,舉手之勞而已,他便答應了。
行了一里路後,便遠遠看見了一條花洶湧的黃大江橫在前方,腳下到處是黑乎乎的淤泥,泛着腥氣,黏濕濕的。波濤洶湧的江水呈土黃,水已經退到了橋下,但顏依然濃黃,金波江兩岸的農田全被大水淹了,糧食被多浸泡早已腐爛,土地上黏着厚重的淤泥。到處都有穿着農衣扛着鋤頭的農民在地裏忙活,抱着僥倖的心理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莊稼。
青梅望着浩蕩洶湧的江水,腳下踩着淤泥,看着四周入眼所及的漆黑淤泥,可以想象這場大水漲得有多遠,淹了多少莊稼農田。內心微微嘆息,踩着淤泥扶着翠兒的手兩人一起繼續艱難的前行。
路其實已經掃開了,但地面濕滑不堪,石敬安走在前頭,時不時轉頭叮囑大家小心腳下,注意安全,朝青梅頻頻投來關注的眼神。青梅受到他的關心,鬱悶的心情稍微得到緩解,嘴角微微勾起,腳下也更加小心了,跟着前面的腳印,一步一步慢慢行走。
突然,只聽得身側傳來“哎呀”一聲驚叫,隊伍一驚。
大家迅速朝發聲處看去,便見田妮兒坐在地上,淚眼汪汪的捂着腳踝,一副泫然泣的樣子。
“怎麼了?”石敬安眉頭一皺,立即快步走了過來。
田妮兒滿臉愧疚,眼睛通紅地捂着腳,可憐兮兮道,“我真是太笨了,走個路都會把腳扭到,嗚嗚,石大哥,我真是太笨了…”
“起得來嗎?”石敬安見狀出幾分擔心,路本來就不好走,發生這種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田張氏立即上前去扶女兒,田妮兒攙扶着孃親的走緩緩起身,身上粘滿了淤泥,衣服髒污不堪,她臉上越發羞赫。站起身後踏出右腳試圖走一步,卻猛地低呼一聲腳一彎差點一頭栽在邊上的田裏,幸好田張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田妮兒眼睛刷的掉了出來,羞得埋着頭不説話。
田張氏心疼地扶着女兒,為難地看向石敬安,“妮兒扭到腳了,看樣子有些嚴重,不能走了。”一行五個人,青梅主僕和田張氏母女,只有石敬安一個男人。青梅一聽到這話,心猛然就沉了下去,心中不滿更甚,翠兒臉也黑了,隱隱敵視地看向那對母女。
石敬安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眼前方的路。大橋就在前面一百米處,過了橋就到了楊梅鎮的地域,但一路上都是農田作物,估計還得走上一里多才能看到村莊,但是田妮兒這個狀態,實在不能走了。
心中暗歎了口氣,石敬安突然轉頭看向青梅,青梅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兩人目光對視了兩秒不止。石敬安挪開視線,走到田家母女面前,深口氣看向田張氏,“田大嬸,失禮了,前方還有一里路才能到最近的村子,妮兒腳又傷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揹着她走,如何?”田張氏聞言看了看石敬安,又躊躇地看了青梅一眼,眼底閃過猶豫,畢竟自家閨女可是清白的黃花姑娘。但大家總不能因為女兒就停在半路不走吧,自己一介婦人也背不動女兒。她看了田妮兒一眼,見女兒眼眶泛紅小臉發白的模樣就一陣心疼,暗想閨女疼得厲害本走不得路。
女兒是她的心肝,事出有因,就容不得她顧忌這麼多了。
想了想,轉頭對青梅道,“薛娘子,妮兒這丫頭太不小心了,實在疼得走不動,勞煩你相公背妮兒一程可行?”青梅心裏一窒,面無表情,恰巧石敬安也看了過來,目光中帶着淡淡的詢問之意。心裏好像灌了一碗黃連,突然特別的苦澀,勾起角強笑道,“有什麼不行的,鄉里相鄰的,妮兒年紀小,這路不好走也難免不小心了。”説完,瞥了田妮兒一眼,索作面癱狀。
田張氏得了首肯,對青梅地笑了笑,然後對石敬安道,“那石相公,妮兒就麻煩你了。”石敬安看了看青梅,眼中一絲異,笑着回答,“哪裏,大嬸客氣了。”説完,看向田妮兒,淡淡道,“失禮了。”深口氣,緩緩轉過了身彎下腳。
田妮兒俏臉泛上緋紅,羞怯猶豫地看了孃親一眼,終是咬了咬,含羞帶怯地趴上了石敬安的背,頓時,俏麗的臉蛋佈滿了紅霞,眼神水汪,一片通紅。
青梅心口猛地湧起一股窒悶,一股莫名酸澀湧上心頭,看着石敬安背起田妮兒。又見田妮兒臉上那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分明是極其願意的,她是個女人,對於女人這樣的反應哪裏還有不明白的。腦海中又浮起前幾田妮兒那番刻薄誅心的話,鼻頭一堵,牙關緊咬。
石敬安揹着田妮兒走過來,看向青梅的目光中帶着無奈與柔和,彷彿希望得到她的體諒的意思。青梅只覺得口中泛苦,過往的辛酸記憶翻滾而出,狠狠咬了咬牙,有些狼狽撇頭躲開了他的目光。扶着翠兒的手微微用力,口氣淡淡道,“走吧。”翠兒轉頭看向自家主子,眼中帶着幾分擔憂,又瞥了眼石敬安那邊,到底沒説什麼温順地扶着青梅快步前行。
頭漸烈,石敬安揹着田妮兒,田張氏殷勤地跟在旁邊,青梅和翠兒反而走在前面,時機不對,旁邊又有外人,本和青梅説不上話。幾人慢慢前行着,過了橋,很快離金波江越來越遠。
不知走了多久,青梅口乾舌燥,被太陽曬得也有些頭髮暈,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突然,前方小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兒,青梅幾人面面相覷,下意識便走到了路旁,讓開了道。
剛籲口氣,前方拐角處便飛快過來兩匹黑馬,馬上坐着人,因為土地濕着,馬蹄也沒驚起灰塵。漸漸地馬兒近了,青梅猛地睜大了眼眸,緊緊盯着馬上的人。馬上的人也幾乎立刻發現了青梅,臉上湧起驚喜,幾乎瞬間,只聽見“籲——”的兩聲,兩匹矯健英武的黑馬便在幾人跟前停了下來。
“梅子——”青梅再也忍不住喜悦的呼喚出聲,“大哥——”來人迅速翻身下馬,飛快衝到了青梅面前,大手一伸便重重地將青梅擁入懷裏,“梅子,你受苦了!”田張氏母女倆眼睛都瞪圓了,石敬安臉一沉,出探究,翠兒直接呆了——青梅喜極而泣,“大哥,你怎麼來了…”薛青川伸手了青梅的頭,一臉憐惜道,“在舅舅家受了那麼多委屈都瞞着,還一個人跑到庵子裏去受罪,傻丫頭,大哥來接你回家。”作者有話要説:電腦出了點問題,一直木法碼字,今天終於更了。
本文更,還欠了大家一章,會補上。
那啥,梅子有人撐了,撒花歡孃家人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