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八章玩偶壞了可以修修補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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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嗎?”萊莉的母親搖了搖頭,她也換上了這輩子只在結婚的時候穿過的那套嶄新的衣服。紅的袍子充滿了喜慶的味道,在平民的世界中,這套衣服每個人都會有一件,並且一輩子只會穿兩次。第一次是結婚的時候穿着,第二次是死的時候穿着。前者是為了喜慶和高興,後者是為了走的體面。
害怕嗎?
多少還是有一點害怕的,但是內心中憤怒的火焰已經驅逐了所謂的害怕,就像萊莉的老爹那樣,萊莉的母親內心無時無刻不在飽受煎熬。毀掉了萊莉一生的人已經死了,但是死萊莉的人,卻還活着。不僅活着,還活的非常的滋潤。作為孩子的母親,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哪怕是因此讓維託受到一丁點的懲戒,她都在所不惜。
更何況,這背後還有大人物想要對付維託。萊莉的母親,以及她的父親其實心裏都很清楚,他們就是一柄鋒利的刀子,用他們的生命作為代價,去懲罰那個死了他們孩子的劊子手。他們也很清楚,那個傢伙最終需要承受的代價或許遠遠不如他們所希望的那麼沉重,但這足夠了。
作為平民,這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極限。
當然,這裏面或許還有一個值得或者不值得的問題,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充滿矛盾的。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死女兒的仇人所補償微不足道的金錢和工作,難道就是值得的嗎?
用自己的生命爆發出震動世界的吶喊聲,哪怕因此永遠的沉淪在地獄的火焰中,也要讓敵人永遠記住這次教訓,就是不值得的嗎?
這是一個很難説得清楚的問題,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你覺得不值得,但是作為當事人的萊莉父母,卻覺得值得。
我的女兒不能白死,哪怕還要搭上兩條風燭殘年的生命,也要維託好看,這就是他們的值得。
“跟我走吧。”英俊的年輕人攙扶着老人,將她扶上了一輛小貴族的馬車。
萊莉的母親看了看馬車裏的裝飾,突然口而出,問了一句,“這輛馬車要多少錢?”英俊的年輕人楞了一下,他還真不清楚,自從他抱住了雷恩的大腿,在雷恩那裏找到了自己活着並且存在的意義之後,對於錢和物質就已經沒有了概念。他需要什麼,只要和馮科斯説一聲,後者就會為他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平時每個月也會有兩個金幣的薪酬,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補助。
他對於錢的概念,僅剩下口袋中那些哐啷啷作響的金屬片這種概念。
不過為了滿足老人家的好奇心,他敲了敲馬車廂前方的窗户,問了一句。
“這輛馬車價值一千五百個金幣,內部裝飾三百個金幣。”這並不是很好的馬車,只能説一般,比起雷恩那輛價值上萬的馬車,這輛馬車顯得格外的寒酸。
可即使是寒酸,在萊莉母親的眼裏,也是一筆天文數字。她沉默了,她的女兒價值三百多個金幣,還不到這個馬車價格的五分之一。她是一個賢惠温順的女人,但這不意味着她就沒有一點脾氣。她突然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止不住的了出來,她撫摸着馬車內的裝飾,就像是撫摸女兒的身體。
“這輛馬車能買五個像我女兒那樣的人。”她這麼説,她對面的年輕人笑了笑,出了森白的牙齒。
“您説錯了,可以買兩百個甚至更多。”女人一怔,再次大聲的笑了起來,笑的幾乎直不起,“不錯,比那更多。”馬車外的族徽無時無刻不在彰顯着這輛馬車的與眾不同,不需要任何審查的就進入了金環區,金環區的行人比銀環區的行人要少的多,但是馬車卻要多得多。貴族們即使是幾步之遙的路程,都是能不走儘量不走。不是説貴族們都是連路都不想走的懶人,這涉及到體面和身份,也是貴族生活中某些必須遵守的潛規則。
馬車停在了第二大道中間的一處莊園中,年輕人扶着女人從馬車裏下來,一邊走,一邊説,“您還可以休息一會,等天黑透了之後我們才會行動,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楚,我希望您可以理解,畢竟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女人此時爆發出她人格中隱藏着的一面,她淡然一笑,頗有些説不清道不明的氣度,“再疼,能有我生孩子時候疼嗎?”年輕人搖了搖頭,“那到不會,您有什麼想要吃的,想要享受的,儘可以提出來,我們會滿足您的一切需求。”
“如果我説我想要那個劊子手償命呢?”女人目光格外明亮的望着年輕人,年輕人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您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家主大人會盡可能的去懲罰那個人。”
“希望你們能説到做到!”夏季的天黑的很慢,到了晚上七點多,天空才逐漸的擦黑,此時在帝都最高法院外,萊莉的老爹剛剛接受過鞭刑。三十鞭子的鞭刑可不好受,就算是體格強健的年輕小夥子,捱了三十鞭子也要很久起不來牀,更何況是一個半百的小老頭。只是讓維託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老頭居然硬生生的撐住了,沒有暈厥或是昏死過去。
他背上的衣服已經被爛,和血模糊的身體混為一體,鮮血印染了他的衣服,順着已經被鮮血打濕的褲子,從褲腳處滴落。他臉慘白,完全沒有了血,維託想了想,還是讓牧師為他治療了一下。若是在平時,維託一定會讓人活活死這個小老頭,可現在輿論對自己完全不利,所以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治癒術之下,皮開綻的傷口很快就得到了治癒,牧師隨後用刀子剔掉了中的布料,再一次施展治癒術完全治癒了傷口後才離開。
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觀,不知道是誰道出了萊莉父親的身份,很快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萊莉父親被維託當眾施以鞭刑的消息也越穿越離譜,最後變成了維託為了發喪子之痛,差點把萊莉的父親活活打死。
其實維託真的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所帶來的後果嗎?其實他是知道的,他心裏也有火氣,被兒子坑了一把不説,還要當眾親口宣佈自己兒子的死刑,他才是真正的劊子手。一些不安分的小貴族正在挑戰他的地位,帕爾斯女皇也對他頗有微詞,家族中一些人似乎也在背後議論他。
重重原因之下,他需要一個發的渠道,一個可以讓他正大光明發的渠道。
就在這個時候,萊莉他老爹居然送上門來,他理所當然的找到了理由和藉口,他並非是出於私憤而施以鞭刑,他嚴格的按照了法律和憲章賦予他的權力,實施了這次報復行為。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很多時候貴族們是不和平民們講道理的,同樣,有時候平民們也不和貴族講道理。
越來越多的人圍堵着帝國最高法院,這些人沒有頭接耳,也沒有説話,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掛在行刑架上奄奄一息的萊莉她老爹,以及站在一旁神清氣的維託。怒火,就像燎原的星星之火,突然間從某一點快速的盪開。
與此同時,天已經黑透,年輕人趁着夜帶着萊莉的母親,走到了不遠處一處莊園柵欄外。莊園中的庭院照明燈散發着昏黃的光線,讓美麗的莊園彷彿在夜晚披上了一層薄紗。偶爾會有幾名護衞由此巡邏路過,他們卻沒有發現一人高的柵欄外,躲藏着兩個人。
“我説的話,您都記住了嗎?”年輕人再次慎重的囑咐了一句,“如果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到我們開始行動之後,您再後悔就遲了,那時候您得罪的不僅僅只是安圖恩一個家族,您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僅僅只是您和您的先生,而是整個大家族。”女人笑的有些瘮人,“我準備好了!”年輕人點了點頭,一手按在柵欄上用力一撐就翻了過去,大約十分鐘後,整個莊園所有的燈光一瞬間都亮了起來,護衞們也成羣結隊的出現。年輕人順着原路返回,對着女人點了點頭,掏出準備好的寬匕首在女人身上捅了三下,然後快速的離開。
女人臉泛起了不正常的紅光,深了一口氣,大聲的喊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萊茵侯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拿起一個文件袋,登上了馬車,讓馬車伕加快速度,他現在要去見帕爾斯女皇。
雷恩端着酒杯坐在庭院裏,耳邊傳來一陣陣噪雜的聲音,他玩味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那名年輕人就站在他的身後,微微低着頭,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今天夜不錯。”雷恩突然説了一句。
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不見一絲月,漫天的星光都被烏雲所遮蓋,“是呢,今天的夜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