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拳頭可以讓人體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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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些信息一起來的,還有帕爾斯女皇的咆哮聲。
帝國研究院一直在對傳聲器和發生器做重點的研究和公關,再消耗了大量的人力以及物力之後,再一次得到了大跨步的進展。帝國研究院使用了一種純天然的薄膜作為震膜,加上對發生器的一些改變,能極為有效的還原聲音的原。這種薄膜是一種南方雨林中常見的一種大型昆蟲的翅膀,完全的透明,薄的幾乎覺不到任何的重量。
帕爾斯女皇的聲音通過震膜還原之後,似乎還能受到咆哮中她的憤怒。
她的確是很憤怒,因為加赫爾死了。
這是在除了兩次內戰之外,第一次有總督這個級別的貴族死亡,不僅是她一個人,整個帝國的貴族們都在憤怒。
別看貴族集團和皇室之間齷齪不斷,貴族和貴族之間的火拼也時常發生,這些衝突所造成的後果,往往都在一個很小並且被所有人接受的範圍內。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及維持貴族階級的獨立與特權,是每個貴族從一出生那一刻起,就必須捍衞的權力。
加赫爾不是什麼有背景的貴族,也不是枝繁葉茂,人脈恐怖的大貴族,但是他的死,讓所有還活着的貴族,再一次受到了來自平民階級的力量。巴拉坦血案所殘留的餘波尚未平復,威尼爾慘案中安傑羅所遭遇的傷害還在驚醒着人們,修庫修斯血案的爆發再次揭穿了帝國所有階級想要掩蓋住的階級矛盾,以及貴族並非想象中那樣神聖的不可侵犯。
這個階級,很脆弱!
這個階級沒有貴族們自己所想象的那麼強大,強大到可以完全主宰其他階級的命運。憤怒的平民階級,一旦被煽動,就意味着一場截然不同的戰鬥開始打響——階級戰爭。
階級戰爭是恐怖的,貴族階級佔據了權力金字塔最高的那一層,站得高,不一定就意味着能“壓制”住下方的其他階級。兩千多個擁有爵位的貴族,代表着兩千多個家族,以及貴族成員和更多的武裝力量。但是誰都無法迴避一個真正的核心問題,那些屬於他們的武裝力量,實際上也是平民。
肖恩用事實證明,一旦到了某種必須站起來的時候,這些私軍是絕對靠不住的。
這兩千多個家族,累計起來算一百萬貴族成員好了,又如何對抗數以億計的平民?
他們面對的,只有被撕碎的下場。
帕爾斯女皇的憤怒,就來自這裏。
貴族們極力維護的外衣被雷恩赤果果的撕扯了下來,儘管雷恩為自己找到了合適的藉口和理由,可又如何能彌補他這麼做所帶來的後果?
特萊特關於“民族權力與人民的權力”演講之後,那些揮舞着特萊特的演講稿,自稱為民權鬥士的傢伙們已經換上了議員裝,坐在了帝國議會大廈中,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坐在一起。可以把帝國議會的改革看做是一種社會體制的進步,但更多的,則是統治階級面對憤怒的被統治者階級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今天讓了一小步,明天就必然會讓出一大步。
如果有一天,人們不再畏懼貴族的權勢,不再畏懼貴族的爵位甚至是這個帝國的時候,或許帕爾斯女皇和她的奧蘭多家族,以及這個帝國中的貴族,都將在烈火中成為過去。
兩句毫無意義的謾罵之後,雷恩立刻拔出了“魔音”中的啓動卡片,魔音是這款新的通訊器的官方稱呼,魔法之音、魔能之音的意思。啓動魔音需要的依然是可以穩定提供魔能輸出的泰伯利亞晶石,這晶石被打磨成卡片的模樣,有小孩手掌大。據説帝國宰相甘文打算全面推廣魔音,並且將魔音從管制類魔法道具的列中剔除,有所保留的對普通人開放。
盒子裏的聲音在啓動卡被拔出的那一瞬間,就停歇了下來。藍的魔法汐也漸漸散去,片刻後,雷恩面不改的將啓動卡又差了回去。
“你居然敢關掉我的對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我警告你…”盒子裏第一時間就傳出了帕爾斯女皇的咆哮聲,可以想象得出,她現在應該怒到極致。她可是奧蘭多家族的當代族長,更是奧蘭多帝國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皇帝,可謂是集大權於一身,整個帝國以她為尊。其他那些貴族,包括了像是艾薩克、彼拉戈斯這樣貴族集團的領袖,即使他們和帕爾斯女皇不太對付,也會盡量的保持貴族的體面和禮貌。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像雷恩這樣居然連一點面子都不給她,還結束了和她之間的溝通!
然而下一刻,帕爾斯女皇望着魔音上再次消散的魔法汐,腦子一片空白。
第二次,第二次了,就這麼一言不合的關掉了魔音。她僵硬扭着脖子,看向一邊的甘文,“他瘋了?”甘文只能抱以苦笑,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智者,所以在帕爾斯女皇登基的那一天,他就給自己放了一個期限未知的長假。很多人都認為這位老人在帝國擁有的權勢,完全可以對抗帕爾斯女皇,可以挾權勢迫帕爾斯女皇,將她變成一個傀儡。可他沒有這麼做,反而做了很多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正是因為他的聰明,他知道自己老了,熬不過帕爾斯女皇。如果不能改朝換代,那麼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將在他死後被千百倍的報復回來。今天種下忠心的種子,未來就能收穫無邊的富貴。如果今天種下的是私慾,是狂妄,未來只能收穫毀滅。
所以他一句話都沒有説,只有苦笑。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評論雷恩,批評乃至於攻訐他,這隻會給帕爾斯女皇憤怒的怒火上澆油,讓她衝動之下做出錯誤的決定。
雷恩在一年半之前,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棄子。那個時候如果懲罰雷恩,監雷恩能讓帕爾斯女皇平復怒火,那麼甘文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用毫無價值的棄子來安撫一個對整個帝國而言非常重要的帝王,這筆買賣並不吃虧。但一年半後的今天,雷恩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甘文只能沉默。
奧爾特倫堡這個地方太重要了,這裏連接着魏瑪走廊,以雷恩這種眼裏幾乎沒有帝國,沒有皇室,肆意妄為的態度。萬一他情急之下直接引入拜倫帝國的鐵騎,只會讓奧蘭多帝國受到更大的傷害。這麼一比較,讓帕爾斯女皇生一回氣,反而是恰當的選擇。
從甘文的苦笑中,帕爾斯女皇也清醒的認識到,雷恩不是隨她拿捏的小人物,是能和她平起平坐的荊棘家族族長。
她深了一口氣,再次啓動了魔音,藍的魔法汐逐漸聚攏,如夢似幻的就像深夜中浩瀚銀河的星空璀璨絢爛。很快,這股震動平息下來,藍如星河一樣動的魔法汐開始有規則的轉動起來。
當雷恩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剛剛稍微有些平復的帕爾斯女皇心底最深處,一股無名的業火騰的一下升起,她的嗓音也變得尖鋭了起來,“該死,別再關閉通話了。”
“如果你不罵我的話,我會考慮的。”雷恩的聲音平淡漠然的就像這一切都不放在他心上,無論下一刻是新東昇,還是這個世界要接毀滅,都不放在他的心上那樣。
帕爾斯女皇只能咬牙切齒深呼,告訴自己,要制怒,“現在那邊的事情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你打算怎麼解決這次事故的首尾?”她用了事故這個詞,給這次發生的血案定了,也算是迴護了一下雷恩。
遠在修庫修斯總督府書房裏翹着腿,享受着壁爐中火焰帶來的温暖,他滿不在乎的笑着,“為什麼你總要用這麼愚蠢的角度來對待這件事?”帕爾斯女皇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議的望着甘文,指着魔音,無聲的説了一句話。通過她的口形,她大概在咒罵雷恩。
“想要解決這件事很簡單…”雷恩漫不經心的説道:“那就製造一起比這件事影響力更大的事情出來。”帕爾斯女皇差點忍不住,她猛地站起來,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關節都微微有些紅腫。她壓低了聲音,臉上着一種擔憂,“該死,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來到了德馬拉古處理走私集團的事情,既然你問我如何解決加赫爾死亡所帶來的麻煩,我只能這麼回答你,製造一起影響力更大的事情。”他整理着思路,慢慢的説道:“抓住西斯丁背後的那羣人,然後明正典刑。我相信一羣貴族的死亡所帶來的震撼,絕對會讓人們忘記加赫爾的事情。”
“那麼,你覺得呢?這是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帕爾斯女皇還沒有來得及張嘴,甘文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影響到了-帕爾斯女皇的衝動。他凝重的點了點頭,“答應他!”
“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對嗎?”甘文的理由很充分,這就像施刑者和受刑者的關係,既然總要遭到傷害,那麼在拳頭和刀子之間做選擇,肯定要選擇前者。近年來,或者説是從帕爾斯女皇登基以來,平民階級和貴族階級的矛盾衝突益尖鋭,在這種民眾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權力,想要在政治上有更多的發聲時期,第一要務不是讓平民閉上嘴巴,和以前一樣老老實實的成為帝國統治階級的“羊羔”而是引導他們,將他們引導成為真正的帝國基石,成為皇室堅定的擁護者。
這一點上,和帕爾斯女皇以及甘文等黃金貴族的利益是相同的,中央集權化的過程中必然要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拉攏更多的盟友自然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拉攏那些貪得無厭的貴族,帕爾斯女皇所代表的皇室正統,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和妥協。但是拉攏平民,卻只要付出一丁點微不足道的讓步,讓這些平民,品嚐一下權力帶來的美妙之後,他們就會堅定不移的站在皇室的身後,為皇室搖旗吶喊。
這幾次衝突和血事件,體現出貴族階級在面對平民暴動時的無能。不是每個貴族,都有波文的勇氣,面對來自平民的挑釁和不配合,有勇氣一把火燒死一二十萬人,燒燬一座城市。既然做不到,那就應該順勢而為。
如果整個帝國的平民階級都成為了鐵桿的皇室擁護者,想必那些貴族們,也只能接受中央集權的事實。因為一旦和中央站在了對立面上,就意味着他們失去了基——光有封地一點用處也沒有,沒有平民的支持,他們甚至拉不出一支軍隊來旗幟鮮明的反對皇室的聲音。
雷恩提供的解決辦法很臭,臭不可聞,這是貴族固有的僵硬的思路帶來的第一反應。但反過來想一想,如果拿這件事做文章,體現出皇室的正義,凸顯出貴族的醜陋,本身就是一件討好平民的事情。如果再適當的放開一些微不足道的權力,一舉就能在未來新興的政治體系中佔據主導地位。
這些東西,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甘文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用長篇大論來和帕爾斯女皇討論,他首先要肯定雷恩提出的建議。不管以後是不是要實施,都是帕爾斯女皇一句話的事情。現在雷恩願意把責任擔負起來,這很好,應該值得鼓勵。
帕爾斯女皇冷靜了一些之後顯然也發現剛才自己有些衝動了,她沉片刻之後,才緩緩説道,“你説的不錯,這的確是解決這次意外的最好辦法。雷恩伯爵,如果有需要的話,你願意為帝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嗎?”這話問的很討巧,不是為了奧蘭多家族,也不是為了某個人的利益,是為了整個帝國這麼做。
所以説只要是政治人物,永遠都不會太蠢,這句話從本質上來説,是帕爾斯女皇在奉承討好雷恩。只是帕爾斯女皇拍馬的技術很高超,離了低俗,拍的格外高大上。
“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