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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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見姜老太君不答自己話，豁然站起身來，大叫道:“我不管，我是不能這裏等死，我要…”

“你要做什麼？”姜老太君終於從自己思緒中回過神，卻立刻聽見兒媳婦這句話，不由得怒火上湧，狠狠一拍桌子，沉聲叫道:“事情還沒到後地步，你這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元氏大叫道:“體統？老太太現還顧着體統？一家人命都要斷送了。”話音未落，被寧世源一扯衣襟兒，聽他咳了一聲，元氏這才訕訕住口。心中猶自憤恨不已，暗道若不是當老太君不肯把寧德榮驅逐出族，她們何用像今這般擔驚受怕？

“你們…還是想趕你們三叔出族嗎？”姜老太君目光從兒子媳婦們臉上一一掃過，那些素恭敬眼睛裏，此時怨是那樣濃厚，濃厚到連掩飾都沒有，讓她輕易就看穿了他們恐懼與怨恨內心。

“母親別為這個傷神了。”寧世源和寧世瀾踏前一步，來到老太君身旁恭敬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咱們還是靜靜等消息吧。”姜老太君搖搖頭，淡淡道:“我知道你們怨恨我老婆子，太后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只怕皇上遷怒之下，咱們家也就完了。你們怨我之前沒聽你們話。只是我雖是個婦人，卻也知道這世上無信不立，你們爹爹世時也常説，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良心，知廉恥，懂道義，守誠信。只是千古艱難惟一死，你們如今恐懼埋怨。我也不怪你們，如果真將命財物看比禮義廉恥重要，你們便走吧，離開寧氏家族，討生活去吧，命總比什麼爵位官職強得多。”

“母親莫要如此説，兒子們謹記父親教誨，之前一時糊塗，請母親原諒，以後再不要提這個話題了。”寧世瀾和寧世源齊齊跪下。忽聽元氏不滿咕噥了一聲，寧世源回頭厲聲喝道:“住口，你如果怕牽連。我現就寫了休書，你帶上當嫁妝回孃家去。”元氏一愣，緊接着一張臉就慘白了，淚珠滾落下來。寧世源和她成親這麼多年，雖然她做不起對方主。然而夫兩個一起時，都是輕憐密愛情意綿綿，她還從未見丈夫對自己這般發火，一時間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恐慌，只知道嗚嗚哭。

這時候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只是元氏哭聲靜寂室內迴盪着。讓人聽了也是心有慼慼，餘氏和曲夫人想到妯娌三個爭了大半輩子，如今可能幾天之後就要上刑場。若是一起上刑場倒還算好，就怕是被抄家，女眷發賣，到時候便要天各一方，因這會兒心中竟也生出了幾分素裏沒有情分。都上前輕聲安起元氏來。

“你們怎麼説也是大人了，還能這裏哭哭啼啼。就算是害怕恐慌，也能情發。可六丫頭這會兒，怕是已經進宮了，那麼點兒孩子，要面對着病重太后，承接着本不該她承接怒火，可她走時候兒，背得直直，那眼神兒一絲不亂。你們想一想，難道你們這些大人？連個孩子也比不上？”姜老太君説到這裏，就看向幾個孫女兒和白採芝，嘆氣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姐妹素裏是不服六丫頭，只是將心比心想一想，到了這個地步，你們可有六丫頭那份定力和決心？你們心裏可還曾想過，要為你們三爺爺做點什麼？”她一邊説就一邊搖頭。

蔣經一直蔣姨媽身旁不説話，這會兒聽見姜老太君説到寧纖碧，他方上前一步道:“老祖宗稍安勿躁，咱們且聽皇宮裏信兒。”因將之前寧纖碧探監，恐怕寧德榮有代事説出來，這時候也不能隱瞞自己和四皇子情了，總算這樣一來，讓絕望中眾人又生出一絲希望。只是想到這一絲生機全都系寧纖碧身上，不由是擔憂起來，不知道寧纖碧這會兒進沒進宮，進宮了又能如何？

寧纖碧此時正走通往慈寧宮青石板路上，身旁是幾個婆子和宮女，她竭力穩住了自己心跳，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到台階前。

抬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宮殿，她沉穩踏上台階。

“寧姑娘，皇上宣您外室覲見。”一個太監出來，對寧纖碧態度還算是恭敬。

寧纖碧點點頭，微笑道:“多謝公公。”然後轉身往偏殿而去。

那太監眼中閃過一抹異，暗道這女孩兒真是好定力，難怪連沈閣老和那位外甥祖宗都要替她求情，果然非尋常女孩子可比。

外室是慈寧宮偏殿臨時開闢出來，專供皇帝和皇后嬪妃們休息，因為太后病情與邊關戰況，皇帝這幾夜熬得很厲害，寧纖碧看到他時候，那兩隻眼睛已經滿布了血絲。

見寧纖碧跪拜行禮後，站起身來便盯着自己看，皇帝不由得冷冷道:“你看着朕做什麼？可是要為你那爺爺求情？”寧纖碧垂下眼簾，淡淡道:“民女固然擔憂三爺爺，但民女知道三爺爺不會死。民女只是眼見皇上有些憔悴，兩隻眼睛也熬紅了，所以心中惻然。太后病重，政事如山，這一切都離不開皇上，皇上還當保重龍體才是。”皇帝面上冰冷表情緩和了一下，嘴裏卻哼聲道:“你以為這樣説，便可以打動朕，替你那三爺爺罪嗎？”寧纖碧依然眼皮子也不抬，淡然道:“凡是罪名，豈有能夠逃？除非民女三爺爺是冤枉。只不過此刻，卻也不是探討這個時候兒，皇上宣民女進宮，不會只是為了過問這麼兩句話吧？”這話卻是毫不示弱，皇帝面前算是有點小小不敬了。實是因為寧纖碧想到寧德榮受冤屈，心中就十分不，暗道你這個皇帝不能讓後宮平和，卻讓我三爺爺受牽連，天下間還有這麼沒道理事嗎？

貝殼子倒了一口冷氣，剛要上前教訓寧纖碧兩句，卻見皇帝擺擺手，他饒有興趣寧纖碧身上打量了幾眼，心想難怪千山那小子朕面前連兩三歲時抱大腿哭求手段都使出來了，就差沒地上撒潑打滾兒。這女孩兒雖然容貌不顯，個卻是強硬，偏偏她又不是虛張聲勢，這身子站忒穩，就是朕一二品大員，這個時候兒也未必就能站出她這麼個雲淡風輕寵辱不驚氣度來。

心中想着，對寧纖碧好度是嗖嗖嗖往上竄。然而就像寧纖碧所説，這時候兒卻不是研究這問題時機，因沉了一下，便沉聲道:“沈愛卿和千山那小子為了讓朕對你們寧家網開一面，可以説是用了渾身解數。朕已經答應他們，就算…就算母后…，只問罪你三爺爺一人，不牽連涉及寧府。你…還要進去給太后診病嗎？可知現是要緊關頭，太醫們都説母后無力迴天，你如果現離去，朕不怪你，也不會牽連你。可一旦你進去了，給母后診治，母后還是有個…朕就不可能饒過你了，你…”説到這裏，堂堂天子竟然也有些説不下去，他看向寧纖碧眼中既有幾絲希望目光，又透着一股恐懼。

寧纖碧抬起眼，看到皇帝目光，心中也不由得一動，這天下間尊貴男人，面對母親生死，竟也如此可憐。只這一點，便值得人為他做些什麼了，何況他還是皇帝。

“是皇上，我要去。”不需要説什麼，這一句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已經足夠表明寧纖碧態度。

皇帝深深了一口氣，點頭道:“好，你去，朕隨你去。”進入了寢室，寧纖碧上前看了看太后面，不由得也驚奇不已，當獄中和寧德榮説話並不多，所以她一直疑惑為什麼太醫們看不出太后是中毒，就算開始被寧德榮藥壓制住，當太后昏後多，也該漸漸顯出來了吧？

誰知這會兒親眼看見了，才知道太后面平靜，只是臉有些蒼白，別説表面了，就是脈象中，也絲毫查探不出中毒跡象。

寧纖碧不由得暗暗心驚，心道這個架空時代物種到底豐富到了什麼程度啊？尼瑪是毒蜘蛛啊，毒蜘蛛毒人竟然是這麼不動聲嗎？肯定是我那個時代裏已經滅絕了或是壓兒就沒出現過東西吧？不然我怎麼從不知道有這麼一種厲害毒蜘蛛？

不過轉念一想，以毒蜘蛛毒，太后竟然能寧德榮那點‮物藥‬幫助下過了半個多月，大概就是因為這毒雖難解，卻不十分猛烈。

所謂凡事有利有弊，這毒蜘蛛恐怕也是因為這個毒才被選中。畢竟急毒藥本就不存什麼完全無症狀，就算生前沒有，死後也會出現。但是慢毒藥卻是緩緩身體裏累及，往往人死後也沒有症狀，直到變成白骨後，才可能用各種檢驗方法檢出來。

就好像當初她被白採芝下了慢毒藥一般，即便那時候她不怎麼懂中醫，但對藥理藥可是很悉，然而竟沒察覺到自己是被下了毒，這固然是因為二十多年來沒有刻意去腦海中複習那些藥理學知識，對白採芝又沒有防備，然而重要原因，就是白採芝選了一味特別合適慢毒藥，以至於自己一直以為這是內臟病症，甚至是癌症等古代不知道疾病，卻從未想到是中了慢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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