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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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他肩上,拿起了他手上的紅葉,對着陽光照着。
“是我原來看過的一個故事。説是宮廷裏的女人,很寂寞,便在紅葉上題了詩句,順着皇宮裏的金水河出來,以寄心事。”我道:“不管是不是荒蠻野史,但宮廷裏的女人,不都是很可憐的嗎?”他抬頭想了片刻,卻忽然對我道:“你知不知道,皇帝病重了。”我略微一愣,停下了攆轉紅葉的動作。
“那可有立下太子?”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韓王府裏的那個孩子,他現在…應該已經長大了吧。
希琰聳了聳肩:“還不知道,按理來説應該是大皇子,不過可惜的是,皇帝並不喜歡他。”我哦了一聲,不再去問。皇宮離我太遠,遠的讓我沒有理由去想那金鑾殿上如今坐的是誰,以後坐的是誰,還有將來,坐的又會是誰。
我下意識的又往希琰懷裏靠了靠,一種安心緩緩的從心底湧了出來,我們分別了十三年,如今終於相見,即使他已經不認的我,但這樣,也很好…今年的秋天過得格外温暖。
我總靠在後院的大樹下看着滿院隨風隕落的金黃。看着看着,他那張總掛着一臉調笑的臉便會出現在院牆之上。
然後很自然的,他陪我一起讀書,練劍,有句沒句的聊着天。
十三歲的我與十七歲的他,不大不小。卻也慢慢懂得了珍惜醖釀。
沒人的時候我總喜歡看着中庭的那株杏樹。心中恍恍忽忽的想,明年花開的時候會不會有個人騎着披紅的白馬,從這裏把我回家去。想着想着自己卻失聲先笑了出來。
一年,從那算起剛好是杏花消謝的季節。
“你就過來做我的老婆吧。”興許那時,滿樹的杏花,便全全的落在了我心裏…
北方的四季異常的分明。
待花菊滿滿紛飛成瓣瓣金黃時,定真城裏,開始落雪了。
皇城裏會不會落雪我不清楚,只是知道那裏定是要比這裏寒上數十倍。
因為父王告訴我,大皇子,被處斬了。
一切都時這般突然,就像秋風忽起後的蒲公英,一眨眼的功夫,便飄散零落了起來。
“為什麼?”我問父王。
父王的臉上被燈火映的暗影斑駁。他邊搖頭,邊嘆氣。
“盛隆不在,盛隆不在了…”父王的嘆聲與屋外的風雪,織成了一片,我忽地到了一種沁寒,寒的心肺俱涼。
一個月後,木澤國領兵三十萬,開始攻打我國西北邊境。
齊皇后撥調兵馬二十萬給父王,令父王前往西北止亂。
那時我才知道大皇子為何會被處斬。
他闖入了他父皇的寢宮,只為了向上進言:北國即將入侵西北邊疆,希望父皇不要再如此荒下去了。
當時成德的身體已染了重病,卻不肯聽太醫叮囑,每笙歌,通宵達旦,大皇子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只可惜,他的父皇並不喜歡他。
我想起了希琰的話,此時才忽地到了一絲悲哀。
所以他送了命,只因為他的父皇並不喜歡他。
這個世界的皇帝,完全可以憑個人喜歡,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我的父王如此,那個大皇子,更是如此。
只可惜,齊皇后雖然盛名,但卻沒有力量來阻止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