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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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鬆了口氣,但仍在衣襟的遮掩下攥緊了匕首。
往前一步,探問道:“這位老人家,您怎麼了?”那老者大概五六十的歲數,前垂着三縷銀白短鬚,面龐黝黑,嘴
發青,身形略微偏瘦,看樣子像是關外的老農。
似乎已在此困了許久,的皮膚凍得發紫。
他一見我就顯出了幾分動,慌忙拱手道:“這位比丘尼,大發慈悲,救老頭子一命。”我急去扶他,問:“您怎麼會停在此處?”他道:“我本是虎騎關外裏的伙伕,姓張,排行第三,別人都叫我伙頭三。昨天在外面收了些菜,正要往關裏趕,沒想下雪路滑,一下子就摔在這裏了。左腿也給摔斷了,沒法前行,已在雪地裏坐了兩個時辰了。”我聽了便去看他的腿,一摸果然,小腿上早鼓起了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以前隨父王行軍時也學過些處理骨折的辦法,再加上前世的記憶,便多了幾分從容。小心的摸着老人的腿骨,用力一扳,給正了位,又吩咐身邊的袁戎得去找兩條樹枝,而袁戎得卻有些嘀咕,拉過我低聲道:“元帥,這人可是大容國的伙頭軍啊,我們何必幫他!”我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故作正
道:“就算是大容國的伙頭軍,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體弱年邁,又不可能拿着鐵鍋鐵鏟下陣殺敵,你何必如此防備呢?”他聽了我的話摸了摸光溜溜的大腦袋,道:“得,您是元帥,都聽您的。”我將老人的腿細細處理好,見沒出什麼差錯,才輕輕呼了口氣。
“這關裏可有大夫?您的小腿骨折,最好還是給大夫看一下,以免以後落下病。”老人對我是萬分的
,就差給我跪下:“救命恩人,今
要是沒有您,我老頭子怕是要
待在這裏了。”我道:“舉手之勞,老人家不用介懷,正巧我們也要往關裏去,看您行動不便,就不如結伴而行吧。”老人道:“那自是好。”於是我便讓一個和尚將老人背上,往虎騎關大門走去。
不多時,就到了關下。
守城的大容國兵早已搭弓防範,站在城牆上朝我們大喊:“關下是什麼人!”老人回道:“我是伙頭三啊!剛從外面收菜回來!”城上的軍士往下探了探身,似乎認得這個伙頭三,道:“原來是你啊,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又看了眼我們,便問:“那幾個人是誰啊!”伙頭三道:“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蠻教神僧,可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啊,城上的可是李頭,哎喲你快開城門,我這腿上可是受了傷了,要趕緊找大夫。”那城上的軍士看起來與這個伙頭三相,聽他這麼一説就轉身下了城去。
不多時,就聽一陣嘈雜,然後那釘着二十道大鐵釘的城門便就打開了。
裏面出來的正是剛才城上的軍士。
他先是走到了伙頭三身前,上下打量了番就笑道:“我説伙頭三,你怎麼出去一趟就升了級了,還有專人揹着。”伙頭三啐了口:“你少拿我取笑,還不快去給我找大夫。不然當心後我斷了你們幾個的酒路。”軍士聽了連笑:“瞧您這話説的,我們這些守城的沒了您送的酒,那還能活麼,快請進,請進。”我們隨着那軍卒指引,進了虎騎關。
抬頭一望,街道之內,四處是鮮豔的大容國旗,到處是戎甲加身的大容國兵便不由得暗想,若是在此時被人知道這幾個和尚裏面有一個是永絡國元帥,還有一個是永絡國先鋒官,那恐怕我們就是長出了一對翅膀,也難以從此逃了。
想到此處,心中竟是多了幾分慌亂。
連正了神,對伙頭三道:“既然已進了關內,那我們就此告辭了。”伙頭三卻不依,用力拉住我們道:“那可不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麼説也要讓我請您吃頓齋飯才行!”我連忙推辭,他卻不依不饒。
正僵持着,忽聽一陣嘈雜,眼前猛地閃出了一片軍旗。
我略微一愣,抬頭就瞧見了一直隊伍正往這邊過來。
心裏暗叫糟,卻也無法身,只能強
自己鎮靜下來。
就在這時,那隻隊伍就已到了眼前了。
為首的是個騎馬的將軍,瞧城門這有人爭執,便過來問:“出什麼事了!”伙頭三慌忙行禮道:“回將軍,是我想請這幾位聖僧回家吃頓齋飯,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人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打量我,我連垂下頭學着和尚的樣子,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他哼了一聲,朝領我們進來的軍卒道:“你們怎麼辦事的,不知道現在軍情緊急麼,還輕易的放陌生人進來!”那軍卒急忙跪下,渾身顫抖的説不出話。
我見事情要糟,急忙道:“我們只是從此路過的蠻教僧人,要回大容國教壇,逗留一便走,還望將軍給個方便。”
“蠻教僧人?”我從那幾個和尚口裏得知,大容國國民普遍信奉蠻教,便道:“是。”馬上的人低頭沉了番,估計是顧及我們的身份,便道:“既然是蠻教之人,那就速速過關,勿要在此處多做停留。”我連道:“是是。”然後就躬身等這隊人馬過去。
而不想那隊伍走了一半,居然停下了。
我心裏突突直跳,略微抬了抬頭,便看見剛才那將軍翻身下馬,走到了隊伍中間。那裏有個十六人抬的大輦,幔布低垂,只能看着一抹淡淡的人影。
裏面的人似乎在跟那個將軍説些什麼,那將軍連連道是,就又往我們這來了。
我急忙將頭垂下。
他走到了我身邊,問:“你是領頭的嗎?”我道:“是。”他道:“那你跟我過來,我們元帥有話要問你。”我一看這也無法拒絕,只能跟在他身後往那大輦走去。邊走心裏邊尋思:他口中的元帥,究竟是哪個元帥。是史進?史良?還是田度?
正想着,身子已到了輦前,剛才的將軍行了禮,就站在一旁。我便低着頭等着那輦中之人説話。
等了片刻,只聽到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有些急促,還有些,像有重疾纏身。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氣力不足,似是虛弱至極。
“你就是蠻教的法師?”
“正是。”
“從何而來?”我心想自己現在扮的是蠻教的聖僧,説出話來自然要有佛理,但這佛教之事我並不悉,該如何是好?
輦中那人不説話,但那種壓人心魄的氣勢卻絲毫不減的撲面而來,我心裏一急竟是説道:“從來處而來。”説完就萬分懊惱,想自己前世真是電視看多了,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説得出如此做作的句子。
但輦中的人卻略微了口氣,我以為他要説什麼,卻只聽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待他氣息稍有平緩,才問我:“往何處?”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將後面的那句補上:“往去處而去。”説完就覺得渾身彆扭的直往下掉東西。若是眼前有個地
,我肯定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又聽他問:“何謂去處?”不由得想起了西遊記。
便道:“西方極樂。”
“何謂極樂?”
“無慾無望,省身自悟,得法者自為極樂。”
“何謂得法?”
“自覺,自信,自尊,修身度,自然得法。”
“何謂尊?”問到此處,我已出了一身的虛汗,最後無奈,連釋迦牟尼的話都搬出來了:“天上天下,為我獨尊。”説完後心裏就在打鼓,這“我”指的是“心”不知這大容國的元帥聽不聽得懂,若真是以為我在狂妄自大,那就好看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輦中之人卻是笑了。
非常輕細的笑聲,難以察覺,但因為我離輦很近,就聽到了。
沙啞卻充滿磁的笑。
“尚將軍。”他對剛才那個將軍道:“這是蠻教的高僧,難得來此邊境傳法,你派人下去,安置在帥府之內,好生款待。”
“是。”尚將軍?我愕然,這大容國的軍營裏只有一位姓尚的將軍,就是主帥不雙的副將尚武,難道這輦內之人,就是那個不雙?!
---覺自己在褻瀆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