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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花如解語葉舒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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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

書生桑雨一變而成為本山的住户。他用盡千方百計去結青衣邊瘦桐,可是所得到的回報不過是點頭之,最多不過一個友善的微笑而已。天將暮,山坡上到處都開滿了杜鵑花,紅白相間,一片五彩斑斕。

這天,邊瘦桐在山澗邊散步,遠遠看見桑家那一幢房屋,在暮裏沉默得就好像沒人居住一樣!

對於這座房子的主人桑雨,邊瘦桐實在也摸不清他是什麼來路,自己曾經在背後仔細地觀察過他,卻也看不出一些端倪。

漸漸地,他的心不似先前那麼防患於未然了,他似乎覺到,拒絕別人的友情,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且也有些不近人情。所以,今天他到這裏來,是想順便來看看,並且向對方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

桑雨正在用厚厚的牛皮紙,糊着峯房。當他看見邊瘦桐向這邊走來時,十分驚訝地站了起來,出了微笑,道:“恩兄,今怎麼有興來此?”邊瘦桐立在花牆之外,笑道:“不要再稱我恩兄了,實在不大好意思。老兄,你倒是好興致呀!在做什麼?”桑雨一面推開了花牆的門,一面指着園內的花樹道:“我因見這園內蜂極多,散漫無羣,任其野生太是可惜,所以想糊一個蜂房,把眾蜂引來,到了秋天,就有蜂吃了!”邊瘦桐不由十分讚佩,點點頭道:“這想法太妙了!”桑雨引着他進了大門,來至房內。自從他搬來之後,邊瘦桐還是第一次來訪。

客廳內放着幾把楠木坐椅,上面都鋪有猩紅的座墊,地上鋪着細草編結的軟氈,雖談不上什麼華麗,可看來是那麼的雅緻。

粉白的牆上,懸掛着幾幅名人的書畫;在靠山牆的一邊,設有一張睡榻和一張雕花的長形小桌,其上堆疊着一叢叢的書札!

書桌正面牆的西側,掛有一副對子“不才愧我非名士,可喜卿能作解人。”落款為“九華軒主”邊瘦桐正自出神,桑雨已呼來童兒獻上了一杯香茗。邊瘦桐含笑道:“桑兄來此已經數月,今才來造訪,實在失禮,尚請海涵!”桑雨欠身道:“豈敢!”又一笑道:“恩兄素閒居,作何消遣?”邊瘦桐一笑道:“無非讀書、賞花、釣魚、下棋而已!”桑雨撫掌道:“那太好了,我們就來下一盤棋吧!”於是喚來小童,擺好了棋子。邊瘦桐本是棋道高手,見狀不覺手癢,再者他有意要藉着棋子兒,試探一下這位書生,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來路!

誰知他方佈下了一個子兒,就見桑雨目光一亮,口中“啊”了一聲道:“恩兄快看,是誰來了?”説着自位上站了起來,隔窗向外看去。邊瘦桐好奇地向外看時,竟是雪用梅!

她頭上戴着一頂大草帽,飄着青絲的穗子,上身穿着桃紅灑花小襖,下身着一件大紅浮縐綢裙,足下是一雙平底的鹿皮小靴,遠遠看上去,只覺紅得耀眼。

邊瘦桐已經很久沒有見着她了,平偶爾走個對面,自己也不願多看她,反倒是雪姑娘,總是用眼睛狠狠地盯着他!這種情形已經不止一次,得邊瘦桐真有些哭笑不得,只覺得這姑娘太任了。

他本來不知桑雨叫看的是誰,這時發現是她,不覺淡淡一笑道:“噢!原來是雪姑娘,我當是誰呢!”説着就要落座,正好雪姑娘偶一偏頭,看見了二人正在望她,竟站住不走了。

她肩上荷着一支細長的魚竿,左手提着一個細竹編成的魚簍,襯着她那修長的身材,愈發顯得風姿綽約,有如玉樹臨風!

桑雨不由笑道:“姑娘釣魚去了麼?釣了多少?”在平,這姑娘一直是不願答理他的,可是這時她眼角向着邊瘦桐一瞟,卻破例一笑道:“別提了,釣了半天,只釣了兩條小魚!”桑雨推開了窗户,道:“姑娘累了吧?請到寒舍小坐一會兒再走如何?邊恩兄也在這裏!”用梅擱下魚簍,一面摘下帽子,一面笑道:“好吧!只能坐一小會兒!”桑雨嘻嘻一笑,忙不迭跑過去開了大門,用梅隨之走了進來。邊瘦桐這時卻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清茶,偏目一邊,不再看她。

用梅眼波向這邊一轉,不一陣心酸,她忽然媚笑了一聲道:“桑大哥,這幾天悶死我了,你怎麼也不去找我玩呀?真是的!”桑雨一怔,不由心花怒放地道:“罪過!罪過!明天如何?”用梅眼角一掃邊瘦桐,見他面上帶着一絲淺淺的微笑,像是絲毫也沒把這話聽入耳中一般。她不由一賭氣,愈發放肆地笑道:“明天我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去呀!”桑雨點了點頭道:“一定,一定!雪老伯在家麼?”用梅笑道:“他呀!有事下山去了,要好幾天才回來呢!”桑雨不由心內一蕩,忽然想起身邊尚有一人,不覺一窘,對着邊瘦桐一笑道:“恩兄要用些點心麼?”邊瘦桐微微一笑,自位上站起,道:“你有貴客,自當招待,我回去了。這盤棋,咱們改天再下也是一樣!”説着直向外面行去。桑雨一躬到地,笑道:“既如此,小弟明專程拜訪,今實在是太簡,慢走!慢走!慢走!”邊瘦桐翩然而去。

見他走去,雪用梅一下呆住了。桑雨送客返回,含笑道:“今天是什麼風,把姑娘吹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姑娘請坐。”説着回頭喚了聲:“快獻茶來!”不料,雪用梅卻自座位上站起身來,冷笑道:“桑相公不必客氣,我還有事,改天再來坐吧!”桑雨不由一愣,暗忖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方才稱我大哥,這一會兒卻又改稱“相公”了?而且由姑娘面看來,竟望不見一絲笑容,那樣子像是冷淡極了。

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當時略一思索,立刻就懂了,心中好不懊喪,當下苦笑道:“我看姑娘與邊兄之間,像是有什麼過節吧?”用梅玉面一陣通紅,立刻搖頭笑道:“我們能有什麼過節?只是他這人很怪,一向不大愛和人家説話罷了!”桑雨冷冷一笑道:“我看這位邊兄為人高傲得很,很不容易與他相處呢!”用梅用眸子一瞟他,冷然道:“這是你對他還不瞭解的緣故,其實他這人是熱在內心,你不要誤會他!”桑雨改口道:“我只是隨便説説罷了,其實他人倒是好的!”用梅站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我走了!”説着往外就走。桑雨一面送她出來,一面笑道:“姑娘,不要忘了明之約,我一定會去的!”用梅忽然回身,冷冷地道:“對不起,方才我只是一句隨便説的玩笑話,其實我還有事,桑相公你明天不必來了!”説着拿起鈎竿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桑雨怔了一下,冷冷一笑,自語道:“早晚有一天,你們會認識我桑雨是何許人也!”人們的忍耐功夫,畢竟是有限的,真誠能夠溶解一切障礙,也許這所謂“真誠”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可是有一句俗話:“假到真時真亦假”只要你假裝得像,人們還是會上你的當的!

桑雨似乎是盡了一切的努力,運用了所有的智慧,忍受了一切的冷漠,只為了達到一個目的…接近那位孤癖的少年奇人邊瘦桐。

現在,他終於成功了。他成了邊瘦桐家中的常客,他們多半是借棋、書往的。

邊瘦桐盡了一切努力,去觀察這個身世不明的書生,可是依然不清他的來歷,解不開心中的謎團。譬如説,他來此山,真的如他所説是讀書、養病不成?如果不是的話,那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他是否真的是一個文人?

這些都是“謎”可是經過再三的觀察之後,邊瘦桐顯然已對這些失去了興趣!

桑雨的文學功力確實不錯,棋藝也高。這兩方面正是邊瘦桐所好,所以他們很自然地就建起了情。

可是邊瘦桐有一個很固執的脾氣,就是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談論武功。而桑雨卻有這個病,在平素以詩書棋會友之後,總愛問些武學上的問題。而邊瘦桐總是付之一笑,守口如瓶。可是時間一長,他也會情不自、或多或少地上幾句。對這幾句出來的話,桑雨無不刻骨銘心,牢牢地記在心內。

當他了解邊瘦桐越多的時候,他也就越發地欽佩對方的武功。因此,對自己的行動任務,就愈發得謹慎小心。

子就像雲似地一天天地過去了。

書生桑雨不到有些不耐煩了,在暮的時候,經常可以看見他在山澗附近徘徊散步。有人也許會以為他真的是在散步,那可就大大地錯了。

他是在為着一項差事而焦慮。

他對邊瘦桐的武功瞭解愈多,他也就愈發的焦慮。他非常明白,對付邊瘦桐這麼一個天下奇人,是不能有一絲馬虎的。那就是説,一招不慎,自己就會有殺身之禍。可是時間已不容許他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