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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玉冰峯上決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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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風瞿濤每晨昏,都要前來問候。他關心着邊瘦桐的起居飲食,就好像對自己的親兄弟一樣。

只是,在他那朗的眉目之間,似乎很少見到笑容。自從那小南峯轉回之後,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邊瘦桐看得出來,瞿濤必然是遇見了什麼不如意的事情了;否則以他的個,斷然不會如此消沉!

這是他第二次受傷卧牀,記得一年前自己身中惡蠱,不能動彈的時候,陪伴在牀側的也是雪用梅;而今天仍然是她!他思忖道:“這個姑娘對我的恩惠太大了,我將如何去報答她呢?”想着,不由把目光向她望去,卻見她正趴在窗下打盹,臉很是憔悴!

邊瘦桐內心很是過意不去,他輕輕下地,走到了她跟前,輕輕拍了她一下道:“用梅,去睡會兒吧!”雪用梅不由一驚,慌不迭睜開眼站了起來,道:“你…你怎麼又下地了?回去!快回去!”説着用手推他上牀,無意間,觸到了他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動,臉也驀然變紅了。當時羞答答地垂下了頭,道:“幹嗎這麼瞪着我呀?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嗎?”邊瘦桐嘆了一聲道:“這幾天,可把你累壞了!用梅,你去睡覺吧,以後用不着守着我了,我已經快好了。”雪用梅不由心中一跳,這麼多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邊瘦桐稱呼自己的名字。

這“用梅”兩個字能出自他的口中該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她的臉怎能不紅?心怎能不跳?

當時,他笑了笑道:“我不累,只要你身子好就行了,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邊瘦桐搖頭道:“不要再説了,用梅,你太困了,去睡一會兒!”雪用梅看了他一眼,奇怪的是,他的話一直都像是那麼有力量,好像不得不聽似的!

實在説,她也真的困了,當時用手了一下眸子,道:“那麼我就回房去睡一會兒了!”説着推門走出。

邊瘦桐待她走後,坐在窗前的竹椅之上。他緩緩伸出二指,作剪刀形狀,向着一棵老樹葉子上剪去!但見那雙指剪動,那樹葉只是抖着,卻未能剪落。

他不由嘆息了一聲,回聲走幾步,頻頻搖頭嘆息着。一會兒,他又立於窗前,依然伸出二指,用力平空向下一剪!這一次,那棵老桐樹的一枚葉子,自葉柄處分為兩段,慢慢地自空中飄落下來。

邊瘦桐臉上帶出了一絲微微的喜

他坐下來,右手自懷內摸出了一份紅的拜貼,打開來,看了看,其上寫着:$r%“六月十七午刻,潔樽治茗,敬候台光謹啓邊少使瘦桐壇設:南少林寺正殿南少林寺方丈海空謹上”$r%望着這張帖子,他不由得苦笑了下,喃喃自語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可是,眼前自己身體尚未痊癒,如何能去應付海空禪師那樣強大的對手呢?

想到此,他不由默默地垂下了頭。

可是,他是一個很講信譽的人,決不會以自己的身體受傷為藉口,而不去踐約。

因此,他已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在六月十七之前,趕到南少林寺去。

可是,這件事他又不能明説。如果説出來,瞿濤和用梅肯定是不會讓自己走的;而自己又不願意請瞿濤代替!

他在苦思之下,似乎只有開溜一途了。

正當他在處心積慮苦思之時,門外瞿濤叩門道:“邊兄弟醒着麼?”邊瘦桐忙打開門道:“前輩請進!”瞿濤走進來,微微笑道:“我與你引見兩個朋友,俗語道:‘不打不相識啊!’”邊瘦桐正自不解,卻見瞿濤退後一步,道:“你二人進來吧!”就見自廊內步出了兩個穿着灰白衣衫的怪人。邊瘦桐不由一驚,這兩個人,並非別人,正是小南峯冰河老人的一雙弟子:乙木、丙火。

二人一進房,竟自一起跪了下來。

邊瘦桐不由一怔道:“咦!這是怎麼回事?”乙木抬起頭,滿臉羞慚地道:“上次都…都是我不好,你…你不…要怪罪!”邊瘦桐冷冷一笑,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説它幹什麼?”一旁的丙火咳了一聲,道:“是師父叫我們來服侍你的…師父叫我們稱你做師叔,叫我們兩個隨你老人家出去長長見識!”邊瘦桐不由冷冷地道:“令師大客氣了,這是不必要的!”説着他擺了一下手道:“你們還是回去吧!”二人對望一眼,出一副失望和為難的樣子。乙木吃吃地道:“師…師叔,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丙火也有些害怕地道:“你老人家要是不答應,我們兩個也不能再回去了,師父不會原諒我們的!”二人説着,又磕了一個頭。

這種情形得邊瘦桐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不由向一邊的瞿濤望了一眼,道:“前輩看這事如何是好?”瞿濤冷冷地道:“當初我和冰河老兒倒是有約在先,如果我和二位姑娘能夠平安地穿過那條冰極甬道,這兩個人,要為我們執僕役一年。料不到,這老兒倒是很守信用!”説着冷笑了一聲,道:“只是這兩個人又能作甚,看着都有氣!”乙木轉過身道:“老前輩,不要…這…這樣説…什麼事我們都會…會做,我們只是希望…希望…”丙火氣道:“好了,讓我來説吧,你又説不清楚!”於是接下去道:“師父説,邊師叔被我二人誤傷身體,只怕在短之內不能復原,因此要我二人負責保護!”邊瘦桐冷笑道:“保護?”丙火臉微紅道:“師父説,師叔你不久就要下山,要到南少林寺去,説是沒有人保護你不行!”邊瘦桐不由怔了一下,皺眉道:“這件事,你師父是如何知道的?”丙火嘿嘿一笑道:“師父他老人家沒有什麼不知道的,他老人家還説師叔你要去見一個老和尚。那老和尚很是厲害,只怕師叔你身體未復原,不是他的對手!”邊瘦桐冷笑了一聲,道:“想不到他一個老前輩,竟然偷看人家的私函!”西北風瞿濤聞言,不由靈機一動。他本來也正在為邊瘦桐去會海空長老這件事發愁,因為海空這個老和尚,實在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現在既然乙木、丙火奉命出面,負責保護邊瘦桐,自己倒是可以放下心來了。當然,這並不是説乙木、丙火兩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功夫;而在於他二人背後的那個冰河老人!如果能由冰河老人出面,對付那個海空長老,這兩個人可就有一番較量了。

可是這件事,只怕邊瘦桐不會答應。瞿濤在腦子裏只一轉,沒有説出口來。

果然,邊瘦桐冷笑了一聲,對二人道:“你們兩個站起來吧!”二人笑着站起,丙火訥訥地道:“這麼説,師叔,你老答應了?”邊瘦桐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二人留在此服侍雪姑娘我不反對,可是我的事卻不讓你們管!”瞿濤微微一笑,對二人揮手道:“你們先退下去吧!”二人一臉失望,像是言又止的樣子。瞿濤又揮了一下手,兩個人才退了出去。瞿濤笑着向邊瘦桐道:“兄弟,你也太固執了!”邊瘦桐苦笑道:“前輩,你這就錯了!想我邊瘦桐乃是鐵錚錚的一條漢子,自己的事豈能依靠他人?何況這兩人武功比我尚且不及,又如何對付海空和尚?”説着冷笑了一聲道:“此事斷斷使不得!”瞿濤點頭笑道:“兄弟你不愧是一條仁義的俠客,可是俗話説好漢不吃眼前虧,想那南少林寺之內,高手如雲,拋開海空不談,就是其他各人,也怕非你一個所能對付得了的!”紅線金丸邊瘦桐不由怔了一下,這話倒也是實在的,他嘆了一聲,道:“前輩,你也不要想助我一臂之力,那是不行的。如果你老人家手其間,事情傳揚出去,世人皆要笑我紅線金丸是真的無能了!”瞿濤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去的,現在有人關心着你,我就不必多事了!”説着神秘地一笑,走出室外。

邊瘦桐發覺瞿濤似有弦外之音,只當他説的是雪用梅,不由臉微微一紅。

對於用梅這個姑娘,他對她並不是沒有情;而是他跡慣了,很不願意讓情來束縛自己。

以往,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絲毫情的人,決不會去愛一個女人。

可是近來他突然到自己微微有些變了。

當他獨自靜下心的時候,常常會想着用梅這個人,她那一張可人的臉蛋兒,她那無的微笑,無不令他到親切。

這種覺,使他到異常痛苦,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適宜談情説愛的人,可是奇怪的是,他卻常常沉溺其中,變得意志消沉。

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是不甘於寂寞的!他下定了決心,要獨自去會會海空長老,而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即使是血濺少林,也決不後悔。

這麼想着,他反倒到安下心來了。

可是瞿濤卻不允許他這樣單身涉險,本來他頗有心助他一臂之力,現在既然有乙木、丙火二人甘心同去,他倒不需要代皰了。

出得門後,他見乙木、丙火二人一臉失望地立在院內,正在竊竊地説着什麼。

瞿濤笑了笑,向着二人點頭道:“你們在説些什麼?”二人互相推了一下,才慢慢地走過來,乙木吃吃地道:“請…請老…前輩作主!”瞿濤已明白了,頷首道:“什麼事,你説就是!”丙火訥訥地道:“老前輩…我們已經十幾年沒有下過山了,要是失去了這個機會,就可能永遠也去不成了!”瞿濤點頭道:“你們到這邊來!”二人一起走過來,瞿濤小聲道:“你們打算怎麼辦呢?”丙火垂下頭來道:“老前輩請幫幫忙,替我們在邊師叔面前説説,叫我們跟他一塊下山去吧!”瞿濤冷冷一笑,道:“你方才説的話,可是真的?當真是你們師父叫你們護送他下山去少林寺麼?”乙木忙點頭道:“是…是的…”瞿濤瞪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你們當我會相信麼?真如此,我現在就去問問你們師父看!”説着就要轉身,二怪見狀大驚,同時口叫道:“老前輩!”瞿濤回身冷笑道:“何事?你們實話實説吧!”丙火這才低下頭,道:“你老人家可別去問師父,我們實話實説就是!”説着看了乙木一眼,嘆了一聲,道:“是這樣的,師父叫我二人來此服役一年,時間到了才許回去,並沒有叫我二人護送邊師叔下山!”乙木吃吃地道:“可我們在…在…山上,呆得太久了!”丙火立時接下去,道:“如果邊師叔不帶我們下山,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了,所…所以…”瞿濤冷冷地道:“你們怎麼會知道邊瘦桐要去南少林寺赴約?”二怪立時面大紅,乙木訥訥地道:“我們偷看了那封帖…帖子!”丙火立時接道:“不是故意的,邊師叔受傷的時候,帖子掉出來了,我們才看的!”瞿濤點了點頭道:“你們説實話,我也許可以幫你們一個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説!”二怪面上立時現出不大得勁的表情,良久,丙火才嘆了一聲,道:“老前輩你不要誤會,其實説出來也沒有什麼,是師父他老人家還沒有死心!”瞿濤冷笑道:“什麼不死心?你説清楚一點!”乙木吐吐道:“師父太喜歡那兩個…姑娘了…叫我們不能放手,要窮追…”説着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説道:“這事怎麼可能呢?且不説二姑娘本就不喜歡我們…就是喜歡也不行了,那個車姑娘已經走了!”乙木一攤手道:“雪姑娘一見我們倆的面,就把嘴一噘,看樣子是討厭透我們啦!”丙人看了他一眼道:“我還不是一樣,所以…”他望着瞿濤,動地道:“老前輩,你幫幫忙,求求邊師叔帶我們下山吧!我們不在乎什麼少林寺不少林寺,我們不怕他們!”乙木着手道:“在這裏我都要悶死了,冰山、地、石頭…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師父的心可真狠!”瞿濤聞言,心中不由暗暗一動,忖道:“好個冰河老人,居然還不死心,言出無信。既然如此,我就為你惹上一個大禍,看你這老兒,如何收場?”想到此,他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們一個忙,南少林寺的和尚,除了海空老和尚以外,另外還有龍虎風三位禪師,你二人能應付得了麼?”二人終在山上悶得發慌,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可以下山遊玩,自是不肯放過,當下連連點頭道:“不怕!不怕!”乙木了一下,道:“有什麼怕的?大不了叫他們上山找師父…我師父本事大,才不怕…他們哩!”這句話,正中瞿濤心懷,他點了點頭,道:“你二人隨身衣物,都已帶來了麼?”丙火點頭道:“都帶來了,只是銀子怕不夠!”瞿濤微微一笑,道:“你們回去拿衣服,我在巫山下等你們,快點來!”二人一怔,不由大喜,當時忙自轉身入內,去拿他們隨身的衣物去了。

瞿濤展動身形,兔起鶻落,有如飛星下墜,霎時間已降臨山下,在巫山峽口處,停有一隻小舟,正是自己的快船。

有成竹,料定邊瘦桐必會乘此船偷走,當下不動聲地站立在岸邊的一塊大岩石之後。不一會兒,乙木、丙火雙雙自崖上縱落。

二人背後各馱有一個小小的包裹,神極為興奮,不住地左顧右盼,瞿濤現出身道:“你們來了麼?快過來!”二人立時縱過來,丙火道:“老前輩要帶我們出去麼?”瞿濤一笑道:“我可沒有時間,不過你二人要聽我的話,我可以設法讓你們隨我兄弟一塊出去!”丙火怔了一下道:“真的?老前輩可要説話算數!”瞿濤向上看了一眼,微微笑道:“時候快到了,你二人現在快快上船!”説着用手向船上指了一下,二人忙縱上船去。瞿濤跟着縱上。乙木、丙火對望了一眼,笑嘻嘻地坐了下來。

瞿濤冷冷笑道:“你們想這麼舒服,只怕不行!”二人趕忙站了起來,乙木吃吃地道:“我們坐在哪…裏?”西北風瞿濤微微一笑,他走到船後,用手揭開了艙板蓋子,現出了一個黑,二怪立時一怔。

瞿濤向內指了一下道:“這是我存放東西的暗艙,你二人如想跟着邊瘦桐出去,只有藏身在這裏面,怎麼樣?”二人走過去,向艙內看了一眼,只見艙內黑的;而且有一股刺鼻子的黴味,乙木道:“味道不好聞…”丙火卻咬着牙道:“為了闖江湖,受點罪沒啥!”他二人受師父吩咐侍候邊瘦桐,換句話説,也只有邊瘦桐才能夠帶他二人下山,否則他們是沒有理由下山的!

這個難逢的機會,二人自是不能放過。

乙木探首看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就…就…躲一躲吧!”説着“通”的一聲,跳了進去。

丙火也跟着跳了進去。

瞿濤哈哈一笑道:“對了,你們就得這樣才行,不過要記住,頭三天不能出來,否則你二人還會被送回來的!”二人慌忙由艙內縱了出來,丙火道:“那怎麼行呢?裏面這麼小…”瞿濤冷冷地道:“你們要想去,就必須忍耐!”乙木哭喪着臉道:“那要拉屎撒…怎麼辦?”瞿濤一笑道:“你們可以先準備一個罐子,好在三天也不算太久。三天以後,你們就可以出來了,那時候距離巫山已遠,他就不會再把你們送回來了!”二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瞿濤又取出一包銀子,遞於二人道:“這銀子你們帶着,這麼大的人,身上不能沒有錢!”二人從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笑嘻嘻地接了。瞿濤看了一下天,道:“你們兩個人,現在可以去準備一些吃的東西,在天黑以前,必須藏好,我想邊瘦桐今夜定會上船來!”二人大喜,當下一左一右,拉住了瞿濤一雙手。乙木張着嘴笑道:“謝謝老前輩…老前輩真是生我們的爹爹!”瞿濤聞言愣了一下道:“不要亂説!”丙火紅着臉推了乙木一下道:“不要亂説!”説着向瞿濤窘笑道:“我哥哥不會説話,他是説‘恩同再造’的意思,老前輩不要誤會!”瞿濤聞言呵呵一笑,用手在二人頭上拍了拍道:“你二人先不要太高興,此去南少林寺,並不是一個太好玩的地方,那些和尚一個個都兇得很!”丙火雙瞳一翻,道:“我們不怕!”乙木冷笑了一聲,道:“我最恨和尚…光頭!有一次,我被一個和尚把頭都打腫…了!”瞿濤微微一笑,道:“南少林寺的和尚,可不比尋常人,你們要不聽邊瘦桐的吩咐,就會受欺侮了!”二人連連稱是,瞿濤向二人點了點頭,道:“小心了!”説着足尖一點,足足拔起來**丈高下。只見他那巨大的身子,向着崖壁上一貼,快如猿猴似地,已翻到山嶺之上。

乙木、丙火二人看得張嘴結舌,對於這位醜怪的老人,心中生出了無比的敬意!

二人等瞿濤走後,按照囑咐,匆匆準備食物去了。

巫山峽口,靜寂無人,江風吹動着水波,花輕輕地拍擊船身,吐出白的泡沫。

這是一隻黑、鑲有銅片的快舟,有四面風帆,垂掛在桅杆之上,船上設有快槳和後舵,用來十分輕巧靈快,非常適宜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