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十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兩人坐定後,月嬸端上一大陶盆羊湯,隨後又用鐵盤端來厚厚一疊有十幾張之多的壯饃。

湯上浮着薄薄一層的羊油,散發出近似羊的味道,吃慣的人認為這味道鮮香無比,吃不慣的人則覺得羶味太重。

“小姐特意囑咐我把湯汁做得厚些,我又自作主張地加了些羊肺和香菇,羊肺很鮮的,腥味也沒那麼重,小姐不能吃羊就吃羊肺和香菇。”月嬸邊説邊端上幾道醃漬小菜。

全佑福早已聞香而動,拿過一個空的海碗,舀來厚厚一碗羊湯、寬粉條、羊、羊肺、白蒜、香菜、波菜、香菇、粉的、白的、黃的、彔的,好不誘人,他也很能吃辣,挖上一大勺紅辣油,把又厚又硬的圓餅壯饃撕開,泡到羊湯中,唏哩呼嚕,大嘴一張,大半碗就嗑下肚去。

裴若衣驚得小嘴微張,月嬸先笑開了,“從沒見過全爺這麼能吃的男人,一張大嘴吃四方後肯定有福氣。”滾熱的羊湯剛下肚,他額頭上立刻冒出汗珠,被月嬸這麼一説,全佑福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兩聲,“我就是能吃,我爹孃還在世的時候,也這麼説過我,我那些兄弟小的時候都怪我太能吃了,大夥一吃飯,在桌上搶得可兇了。”你這呆瓜一定搶不贏。裴若衣翻個白眼,夾了一塊辣白菜放到他碗裏,“吃慢些,又沒人跟你搶,吃太快對胃不好。”

“喔。”全佑福聽話的細嚼慢嚥。

看她筷子一動也不動,就知道她本吃不慣。

他抬眼示意月嬸,月嬸點頭,又轉回廚房,沒多久便端着一碗八珍羹走進來。

睇着眼前熱氣撲鼻、香味四溢的甜羹,裴若衣滿臉疑問。

月嬸趕緊解釋,“全爺晨起上工的時候,就囑咐我燉八珍羹給您吃了。”

“你吃不下羊湯,不要勉強自己。”全佑福指指她面前的八珍羹。

“快吃這個,很補的。”

“我已經很強壯了啦,你再讓我吃得這麼好,早晚變成大胖豬。”裴若衣嘟囔着,但還是欣喜地端起甜羹,開心的吃起來。

嗯,好好吃,配着月嬸巧手醃漬的小菜,真是無上的美味。

這道八珍羹,用料講究得很,將選的雞茸、山楂、耨苓、薏仁、蓮子、紅棗、山藥、江米粉、白糖、紅糖、胭脂米、香糯米放在一起,用文火熬煮兩個時辰,湯汁濃稠、清香滑潤、入口即化,補是大補,可也貴得很。

為了小姐,這全爺可真捨得花銀子,看來她以後得好好伺候小姐才成。月嬸在一旁暗暗提醒自己。

看她吃得那麼開心,全佑福心裏也喜孜孜的。

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不能逃避。

“晚上吃完飯,我…有些話跟你説。”裴若衣完全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輕快答應道:“好啊。”正巧,她也想替他量一下尺寸,等靴子做好後,就可以給他做上一件御冬用的棉袍。

“你説什麼?”裴若衣完全無法接受事實,她撫着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暖炕上,原本喜悦的心情被這噩耗驚得支離破碎,一張小臉白得嚇人。

這麼多來,她一昧耽溺在全佑福所撐起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忽視了尚關押在大牢中的父親、叔伯和兄長們,老天看不過了,才無情降下這樣的噩耗懲罰她、打擊她,讓她痛恨自己,唾棄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她?為什麼?

裴若衣完全無法接受,她猛地站起身,揪住全佑福的襟口,早已淚滿面。

“你説的都是真的?我爸親、伯伯、叔叔和兄長們全被皇上…處斬了?”如果可以,他多麼不想親口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可事實就是事實,早晚她都要知道。

“我們還在買賣城的時候,他們就被皇上下令在午門斬示眾,隨後通告貼滿了全國各地,現在皇榜還貼在衙門口,你想看的話,我明帶你去。”他有那麼多疑問想問她,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好時機,所以他選擇沉默。

“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去,也許能救下他們。”眼淚滾落,她自責痛苦的表情讓他心痛,他把她攬進口,牢牢抱緊,低聲安:“這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當時都自身難保了,哪來的能力救你的家人?”她在他口痛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只能陪着她暗暗傷心難過。

她哭着哭着,開始捶打他口,“都怪你,都怪你,為什麼要救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現在、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她的世界真正崩塌了,她所有的親人都沒了,從此以後,她就真的是這世上孤單飄零的一抹浮萍,再不會有,也沒有爹孃可艾薩克嬌依靠了。

她緊緊抱住他,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從今以後…她真的…就只剩下他了。

之後裴若衣過了十幾恍恍惚惚的生活,時間對她來説,完全不具意義,月嬸叫她吃,她就吃,全佑福叫她睡,她就睡。他還在她牀邊的時候,她就閉上眼睛裝睡,他一離開,她就睜開眼睛,直到天明。

在全佑福告訴她真相的第二,她就要他帶她去看皇榜,果然沒錯,她的家人被午門斬。

從那之後,她就不説話,也不淚,整渾渾噩噩,看得全佑福心痛又心急,找來大夫,吃了十幾種寧神退火的方子也不見效。

,全佑福眼中的光彩也跟着漸漸褪去,下工回家後,就到她屋中,把她抱在懷裏,點點陪她,安她的傷心。她總是不理他,身體上的疲累使他也不再費力遮掩,她瘦,他比她瘦得更快。

這一切,月嬸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始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裴若衣卻什麼都沒看見。

這一,月嬸見屋外陽光好,就扶着裴若衣來到庭院中,讓她舒服地坐在躺椅上曬太陽。

“小姐,您要是覺得冷了就叫我。”裴若衣絲毫沒有反應,月嬸嘆了口氣,轉身去忙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聽得大門響起一陣急躁的拍打聲,月嬸去開門,還沒問上一句話,就被進來的一男一女猛地推到一邊。

男的,她認識,是大,那雙不正派的眼中骨的念,讓裴若衣憶起過往難受的回憶。

她緩緩回神,柳眉緊緊蹙起。

“原來是玉食堂的薛大姑娘,您是要找全爺嗎?他還在玉食堂沒回來呀…”月嬸顯然認識與大一同前來的豔麗姑娘,她趕緊上前打招呼,不想卻被那位姑娘一把推開。

“這裏沒你的事,你忙你的去。”聽出這位姑娘是玉食堂掌櫃的大女兒,她一副氣勢洶洶、目中無人的態度很快起了裴若衣的反

“薛大姑娘這話是怎麼説的,月嬸好歹是我的人,該怎麼吩咐她是我的事,哪裏敢勞煩姑娘費心。”言下之意就是,睜開狗眼瞧清楚,我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呦,瞧你這外表嬌滴滴的,一張利嘴還真是不饒人。”她薛大姑娘可也不是軟柿子,“你和我全哥是什麼關係?憑什麼住在他租的房子裏?”這位薛大姑娘還真是直接,不過那口酸起,輕易讓裴若衣聽出她傾心於全佑福的事實。裴若衣咬緊銀牙,極力壓下口翻湧的酸意,即使吃醋,她也不想跟這位薛大姑娘一個樣。

“説話呀,舌頭被貓咬了。我就知道你這狐狸不是個好東西,瞧你那騷媚樣,我全哥那麼老實的人,被你這種女人勾了魂去,自然是百依百順,你嚐到甜頭了吧?所以才纏着他不放?”薛大姑娘越説越動,忍不住上前推了裴若衣一把,態度咄咄人。

“你給我説啊,你和全哥什麼關係?説啊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