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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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兒,胡海燕拍了拍郭醒世的肩膀,嘆了口氣説:“郭…未來的郭總理,也許你對平民百姓可以不屑一顧,儘管你的大學生活,現在和畢業前,平民百姓已經和繼續為你提供了填飽肚子的機會,但是,你應該知道的是,普通老百姓有平凡的幸福,平淡的生活,同樣温馨漫。”郭醒世沉默了。
“醒世,我理解你那種從奴隸到將軍的期盼,真的。我也祝福你,儘管希望十分渺茫。但我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恕不能相隨。”就這樣,郭醒世的校園情生活終於結束了。胡海燕痛心疾首,解了的郭醒世暗自竊喜。
似乎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她出現在郭醒世的面前。她算不上絕,不及校花胡海燕,但也絕對是美女。柔順飄逸的長髮,苗條高挑的身材,走到哪裏都是男生們關注的焦點。最引男生們注意的,還是她那豐滿的部,朦朧、堅、結實。
她叫王心宛。王心宛格外向開朗,格調明快。温婉可人而不失堅強。而且學習成績出奇的好。因此,追求她的男生如海里的魚蝦,不計其數。
而在這眾多的追求者中,同樣唯獨缺少郭醒世。他自知自己的困頓,自己的卑微。因為他摸清了王心宛的底細。王心宛的父親,是北方省委第一書記。雖然朝思暮想能夠與王心宛走到一起,但是,他又覺得二人地位相差太大了,王心宛高不可攀。
世間的事情,有時真的沒有定式。你刻意追求的,反倒漸行漸遠;你無心關照的,卻不期而至。
同學們晚自習,一般都在階梯教室,座位不固定。不知是否有意而為,她總是主動坐在郭醒世的身邊,沒事找事和他説話。開始他很迴避,不願理她。擒故縱的戲,他演得很出。可她卻不以為然,沒話找話,問個不停。他那如同貝殼樣緊閉的嘴,只好禮貌應答一二。慢慢的,在同學們嫉妒的目光中,二人悉了。
深深引王心宛的,是郭醒世的那份冷漠和深沉。在王心宛的眼睛裏,大男孩的冷漠,那種拒女孩子於千里之外的神態,簡直“酷”極了!厭煩了眾星捧月的温情,討厭了甜言語的包圍,郭醒世的出現,讓王心宛到耳目一新,為之一振。她認為,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酷男”、心儀已久的白馬王子。她欣喜若狂,有些不能自制,急於去探求,去受。她非常想走進郭醒世的沉默,窺視他內心世界的秘密。當然,王心宛並不知道,郭醒世深思慮後,採取擒故縱的戰術,一次她問:“你不與別人往,是不是有些自卑?”
“也許…”他回答,注視着腳尖。
王心宛説:“為自己的身世和處境?其實,我們的人生剛剛開始。人的命運是可改變的。你不認為,未來的你會身居高位?我覺得,你缺少的是自信。好吧,那我訓練你,讓你自信起來好不好?”
“…好吧。”
“第一步,注視我的眼睛。”他有些膽怯,目光飄遊到他處。
“説話時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是一種心虛的表現。”他的目光終於不再漂泊,大膽地注視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實在好看,大大的,很清澈,水汪汪的。
很快,他敗下陣來,目光如海退去。
他的目光掠過她那神秘的部,臉,一下子紅了。情場老手的他,竟然可以把自己裝扮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情男孩。他的湛演技惟妙惟肖。
“郭醒世同學,你的力要集中起來。”她沒有發覺他的秘密。
於是,他裝着鼓起勇氣與她對視的樣子。
豆蔻年華的她和他,有了這樣的開始。她的家住在臨海市,每到週末都要回家。於是,週末成了他最討厭的子。
她對大家依舊,對每個男生都很熱情。對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每個星期天下午返回學校時,她也要給他帶一些吃的東西。他受到了別樣的情。
大學生活的第三個寒假到了。他依舊不準備回遙遠的海島家鄉了,因為購買車船票的錢,相當於他幾個月的生活費。校花胡海燕提供的“就業”不好再延續了。郭醒世頓時一貧如洗,吃飯都成了問題。
年關快到了,在城裏打工的民工返鄉很是洶湧。郭醒世發現,一些建築工地因此而缺少工人。他找到了一份搬運沙石的活兒,吃住在工地,每天工錢十八元。他很興奮,因為既解決了吃飯問題,又可以掙到幾百元錢,下學期的學費有了着落。
最難過的是夜晚。北方寒冷的冬夜,那冰窟窿般的工棚,讓他整夜整夜地難以入睡。困極了,只能勉強打個盹湊合一下。
年三十下午,郭醒世挑着一擔磚,吃力地從馬路這邊,挪向馬路另一邊。過往汽車討厭地鳴着喇叭,飛快地在他身邊駛過。
突然,一輛墨綠小轎車在郭醒世的身邊停了下來。郭醒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肩上的擔子,沒有使磚頭碰到轎車上。好險啊,一旦給人家那麼高級的小轎車碰壞了,郭醒世可無論如何也賠不起的。
車窗玻璃降了下來,出了王心宛的臉。小巧上揚的鼻子,薄薄的粉紅嘴,吹彈可破的肌膚。二人都有些意外,也有些尷尬。對視兩秒鐘後,郭醒世低下了頭,離開。他苦笑了笑,説:“我要掙生活費…”王心宛拉開車門,下了車。她不由分説地拉着郭醒世,説:“走,到我家去洗個熱水澡,看你這一身灰。全國人民今天都在家裏團圓,歡天喜地過大年。你到我們家去過年,我們全家歡你。”小轎車在鳴笛,催促着王心宛。王心宛揚了揚手,要司機開車先走。她伸出雙手,執意要幫郭醒世分擔肩上沉重的擔子。郭醒世拒絕了,加快了腳步。
王心宛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小跑着,跟在郭醒世的身後,一邊喊着:“醒世,你慢點,注意別閃了…”放下肩上的擔子,把磚整齊地碼好後,郭醒世想回工棚裏去。可是,王心宛卻堅決要求郭醒世到自己的家裏去。實在無法回絕,郭醒世只好跟在王心宛身後,去她家裏。
原來,王心宛的家就在不遠處的省委大院裏。省委大院壁壘森嚴,大院門口有威武的武警戰士守衞。郭醒世像《紅樓夢》中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不敢挪動腳步。二人剛進一座獨門小院裏,王心宛朝一位中年女人喊了起來:“阿姨,這是我的同學郭醒世,我請他到咱家來過年,他家在海島,寒假沒有回去…”被王心宛稱作阿姨的是她家的保姆。保姆阿姨的目光很詫異。正在遲疑間,一輛小轎車開了過來。
一位幹部模樣的人走下車來,恭恭敬敬地向王心宛問好:“節好,心宛,給你們全家拜年了…”王心宛很熱情地跟來人打着招呼,説:“市長叔叔好,我代表我爸爸給你們全家拜年!”被稱為市長的來人看了一眼郭醒世,目光中充滿了疑問。
保姆阿姨見狀,趕忙打圓場説:“是這樣…領導家下水道堵了,機關管理局派了個維修工來給修一修。”郭醒世頓時覺得彷彿被人猛擊一掌,一腔熱血直往頭頂湧來。他猛地一轉身,逃也似的跑開了。身後傳來的,是王心宛和保姆阿姨的爭吵聲。
蒙受羞辱的郭醒世跑回了工棚,挑起擔子,又去搬磚。他有意加重了擔子,擔起了比正常時候多一倍的磚,機械地往復着。他只能以這種方式,發着自己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