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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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醒世回到家時，已經是清晨6點30分了。

服務員打開門，接過郭醒世手裏的公文包，恭恭敬敬地問候道:“首長，早晨好。”郭醒世“嗯”了一聲，穿過客廳往樓上走去。家裏的兩名女服務員、一位廚師都是臨海軍分區的現役軍人。郭醒世兼任軍分區黨委第一書記，所以，他的家庭服務便由軍分區負責。

推開二樓卧室的門，郭醒世打開燈。一襲紅睡衣的王心宛，還在睡夢中。睡姿優美的她，也許正在做着什麼甜的夢，嘴角掛着一絲開心的微笑。

眼前的睡美人，一下子讓郭醒世有了衝動。他照例先光衣服到浴室裏洗了個澡，然後三下五除二地光了王心宛的睡衣。王心宛被驚醒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緩不過神來。很快，她明白了，郭醒世準備“公糧”盡做丈夫的義務。儘管在外面“彩旗飄飄”但家中“紅旗不倒”每月總是堅持“臨幸”子幾次的。

上牀前，郭醒世特意把一張光盤放進dvd機裏。這張光盤是王維太剛才給他的，上面刻錄的，是今天上午“難民部落”羣眾到省委大院門口上訪的畫面。公務繁忙的郭醒世，經常這樣公私兼顧，革命生產兩不誤。

郭醒世一邊在子身上“温習功課”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上畫面。羣情昂的場面，義憤填膺的人物特寫，一幕幕滑過的畫面，郭醒世已司空見慣，視無睹。可是，突然間出現了一幕，卻讓他到震驚:一副棺材前，擺着一張供桌，桌上放滿了各式供品。供桌前，有人在燒紙，有人在吹奏哀樂，還有人在慷慨陳詞地發表演講…

“維太嗎？”郭醒世仍在機械地運動，電話已經打到了王維太的手機上。

“是我，郭書記，你忙了一夜，還沒有休息？”王維太的聲音裏，明顯帶有倦意。

“你給我的錄像，是你們公安局拍的嗎？”

“是，是我們局裏的偵察員拍的。郭書記，你儘管放心，就這一張母盤，沒有任何人翻錄過。你如果覺得沒有必要保存，銷燬就可以了，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我相信你的忠誠。可是，我有一個問題，省公安廳有沒有秘密派人錄過像呢？”

“這個…這個我不清楚。”郭醒世認為這次羣訪事件的場面，有些刺，容易被利用。一旦有人偷錄了，在社會上傳開來，將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如果捅到中央高層去，後果更是不可想象。

“省公安廳那邊，你想法打聽打聽。如果他們有人錄了，你想辦法控制住，不要讓錄像資料出。”

“我…好，好，我想辦法，請書記放心。”

“維太，上訪羣眾怎麼處置的？”

“郭書記，我正要向你彙報。上訪羣眾的大部分，都讓街道領回去了，由街道和社區幹部包户到人，做安撫工作。少數牽頭骨幹分子，已被送去教養。等他們一年後教養結束回來，棚户區改造工程已經結束了，‘難民部落’已經建成世界最大的太陽廣場，他們想鬧事，木已成舟，也鬧不起來了…”

“好，好，好，維太，幹得漂亮，幹得漂亮，好好幹，好好幹…”放下電話，郭醒世發現身下的王心宛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時尚雜誌。對王心宛的一心二用，郭醒世顯然很不滿意。也正是因為情緒受到影響，他突然間對夫之道到索然無味…

王心宛為自己的軟抵抗取得成效沾沾自喜。

郭醒世又一次走進浴室“嘩啦嘩啦”沖洗一翻。沖洗過後，他穿上一套白的棉質睡衣，回到卧室。他沒有回到牀上，躺到王心宛的身邊，而是倒在長條沙發上。電視被打開了，郭醒世喜歡睡前看電視。現在是7點整，北方電視台正在播“北方早間新聞”

“北方早間新聞”的頭條，是“省委召開常委會議，專題研究棚户區改造工作”

“省委常委會由省委書記鍾興邦主持。與會常委聽取了我省棚户區改造工作進展情況，決定把這一工作作為全省第一號民心工程，由各級黨委、政府一把手負責，加快工作進度，確保質量和工期，讓人民羣眾居有所居、安居樂業。省委書記鍾興邦在會議結束時發表重要講話。鍾興邦同志指出，棚户區改造工作，要堅持以‘###’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全面貫徹落實‘十七大’關於着力改善民生、實現人民羣眾特別是城市低收入家庭住房困難得到改善的要求，舉各方之力，打一場棚户區改造的決戰，全面完成棚改任務，讓廣大人民羣眾充分受到黨的温暖。鍾興邦同志強調，‘棚改’彰顯的是我們黨執政為民的核心價值。執政為民不僅要在黨的政策、執政模式方面必須符合和體現人民利益，更要植於服務人民的實踐之中。作為全省1號民生工程，‘棚改’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在振興老工業基地進程中，執政為民的核心價值的最好詮釋、最新闡述和最切實的表達。振興老工業基地，歸到底是要惠及人民羣眾。省委在推進振興中，要把解決人民羣眾的切身利益問題放在首位，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繫，利為民所謀，加快推進‘棚改’工作，造福於人民羣眾。鍾興邦同志指出，棚户區改造工作作為我省1號民生工程，一定要充分考慮棚户區居民的利益和需求。要制定科學合理、羣眾滿意、作強的工作規劃和實施方案。省委要求各市要認真研究原有的規劃方案，廣泛聽取人民羣眾的意見，對與民爭利、絕大多數羣眾不滿意的規劃方案要堅決予以調整。要確保‘棚改’工程成為人民羣眾的滿意工程，堅持‘公開、公正’的原則，讓每一個程序都在陽光下作，全程接受‘棚改’居民的監督，始終貫穿‘陽光神’。要以羣眾擁護不擁護，滿意不滿意，答應不答應，作為檢驗的唯一標準…”郭醒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覺得這條新聞簡直就是對他在“棚改”工作中的所作所為的徹底否定。尤其是鍾興邦強調，要對原有的棚户區改造規劃方案進行重新研究，本着不與民爭利、讓羣眾滿意的原則予以調整修改，顯然是和“難民部落”上訪羣眾的觀點一致:停止在“棚改”地塊建設世界上最大的“太陽廣場”改建一定數量普通住宅，用於老百姓回遷。

郭醒世憤怒地關上了電視，順手“啪”地把遙控器扔到了一邊。

“怎麼了？什麼消息讓聖上動怒了？”王心宛撿起遙控器，放到茶几上。

“這個鍾興邦，倒是會收買人心的。能説會道有什麼了不起？想拿我開刀，殺一儆百？老子不怕！”見郭醒世動怒了，王心宛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安説:“你也別生那麼大的氣，別和人家硬碰硬，他鐘興邦可是一把手，手裏掌握的權力比你大。你和他鬧僵了，以後怎麼共事？再説，鍾興邦不是池中之物，你和他扛上了，以後怎麼辦？你還要不要在政界待下去？要不要發展了？”

“老爺子怎麼説的？你給他打電話了？”聽了王心宛的話，郭醒世冷靜了下來，急切地問道。

“我爸爸説了，鍾興邦是‘少壯派’中的佼佼者…”王心宛認真説道。

郭醒世很在意老爺子的看法。這位仍健在的老省委第一書記，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耳聰目明，對政局的關注度不減。以他的從政閲歷和經驗，常常提醒郭醒世。雖然，他對這位姑爺並不怎麼滿意。

郭醒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到底還睡不睡了？現在天都亮了。”王心宛問。

“睡什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