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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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想親近,今天非要跟過來,無非是為了看着自己和傅文瑜吧?蔣捷心裏有數,跟着賀仲言演戲,一副彼此不,做作客氣。倒害小媛和小鐘鬧彆扭,這對小夫還真是天造地設,都那麼熱衷“做媒”事業。剩下的幾個人也沒釣到什麼魚,紛紛抱怨大魚都給聒噪小夫給嚇跑了。天快黑的時候,大家不歡而散。蔣捷撥了個電話回家,爸爸堅持要過來接他,説好在路口等。夏的白天格外長,晚上八點,光線還是微明。胳膊和臉看來曬得很厲害,微微刺痛。
蔣捷把冰涼的汽水罐在臉頰上滾來滾去,冰冰的,面而來的風蒸發了臉上的水氣,清涼深深地滲透肌膚,每個孔都在自由呼。
蔣捷換了口氣,把白天的不快甩在腦後。傅文瑜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瞭解?賀仲言的小伎倆也瞞不過他的眼睛,只是,蔣捷的心裏有着自己的堅持,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在等待的是什麼,一輩子可能的遺憾是什麼。
心裏沒有空閒的地方,任那些人在身邊怎麼飛繞,都不能進入,也煩惱不到他。因為是單行道,蔣捷站錯了方向,看見衝他招手的林源,他連忙躲過車,跑到馬路對面。
“怎麼是你?爸爸説他來接我。”
“小讓我給爸爸送些東西,我剛才給家裏打電話,爸爸説他要來接你,我想我順路,不如帶你回去。”
“嗯,他們放心你和我單獨相處啦?”蔣捷邊繫上安全帶,邊帶着開玩笑的口吻説。這段時間來,雖然和家裏的關係緩和了很多,可是的蔣捷還是意識到家裏人有意無意地隔開他和林源。
“我現在都做父親了,他們還能懷疑什麼?那件事本來就是…誤會嘛!”
“對啊,”蔣捷附和着“我説着玩兒,你認真什麼?”
“我不是…”林源決定換個話題“你的臉怎麼紅了?”
“是嗎?”蔣捷扳開擋光板,那後面有個小鏡子,他瞧了瞧“嗯,曬的,是紅,明天還上班呢!”
“睡一覺就好了,”林源側頭看了蔣捷一眼,臉頰上兩朵紅紅的,象是在害羞“小説你很忙。”
“沒你忙。最近有大案子?聽説經常去吉斯路那裏?”
“嗯,有個合作的項目。”
“做好了,又要升了吧?你也快升到頭了。做了總指揮官以後怎麼辦啊?”
“呵呵,哪有那麼容易?”
“查誰呢?”蔣捷問得隨便,卻很直接,讓林源連思考應對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小案子本麻煩不到你。”
“這個不能説,秘查的案子,對外保密的。”林源實話實説。
“噢,不是我就行,呵呵。”蔣捷在烈下曬了一天,此刻太陽跳跳地疼了起來。林源看見他的疲憊:“頭疼?我把空調關了,開窗,吹吹風看會不會好。”蔣捷點了點頭,他的頭抵在靠背上,不再説話。車子轉了個彎,駛上環湖高速。燈火璀燦的“焚夜”在眼前稍縱即逝。林源的車子往相反的方向開去,蔣捷忍了很久,眼睛盯着前面車子火紅的車燈不肯轉動,車窗沒有關,帶着水氣的晚風從大湖上吹來,額前的頭髮飛揚,幾絲亂髮紮在眼睛周圍,癢癢的,蔣捷用手擄開頭髮的瞬間,眼睛不能控制的瞥了一眼後望鏡,就一眼,那座金璧輝煌的城堡的背影,瞬間烙在他的心頭:我那飛揚跋扈壞脾氣沒耐的獵人,這一刻,你是不是坐在城堡的某一片燈光裏,孤單,還是成雙?你這個沒心沒肝無情無意的傢伙,竟然真的不想我嗎?一點兒一點兒都不想嗎?
第二天起牀,臉上的曬傷完全沒有好轉的趨勢,顴骨上兩片暈紅,好象女孩子的胭脂。蔣捷嘆了口氣,這個樣子去上班,該不會給人笑話的吧?管不了那麼多了。
在電梯裏遇見尚金的行政秘書簡妮,她對着蔣捷笑笑:“看來週末很彩啊!可是,等待我們的,將會是很長的一星期呀。”蔣捷到了辦公室才明白簡妮的意思。尚金本來就想把總部從芝加哥搬去紐約,可能是什麼問題,週末臨時飛過去了。他在這裏的工作由幾個助手分擔,早上10點的電話會議第一句話是:“jay,你不需要參加今天的會議。”蔣捷收拾東西打算離開,因為尚金手裏的客户非同一般,對實習生保密,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尚金很快又説下去:“因為十一點鐘,我有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客户,要你幫我去接見。
現在中部的時間是上午10點10分吧?你有五十分鐘的時間準備。”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落在蔣捷的身上,尚金似乎覺得壓力好不夠,補充了一句:“我們能不能負擔紐約的辦公室,就看你能不能取悦這個客户了,jay,拿出你渾身解數吧!”大屏幕上的尚金,用手裏的鋼筆指了指坐在角落裏的蔣捷。蔣捷覺得自己本來就緋紅的臉頰,變本加厲地熱了起來。心突突跳個不停,這也太匆忙了吧?五十分鐘裏能做什麼?他連客户姓什麼都不知道呢!再説這麼重要的客户,怎麼能給一個實習生辦呢?太不負責任了!蔣捷心裏想,我看你可能需要在紐約馬路邊搭棚辦公了!
“簡妮給我十一點鐘客户的全部資料!全部!十分鐘後送到我辦公室來!”蔣捷對坐在辦公桌後喝咖啡的簡妮説。
“你殺了我吧!十分鐘?怎麼找得全?”
“找不全,你就殺了我好了,知道為什麼嗎?”蔣捷學着尚金指人的手勢“不然我會殺了你!”簡妮翻了翻眼睛,這個年輕的小中國人,關鍵時刻,還真是不好惹呢!十分鐘後,簡妮果然走進來,可是手裏卻沒有文件:“客户來了。在頂層的會議室等你。”蔣捷看錶,才十點二十多啊!簡妮有些幸災樂禍地繼續:“我知道時間還沒到,可是客户説中午有事,要提前見你!”這個人也太大牌了吧?約會時間變了都不用通知對方的嗎?蔣捷來不及細想,先上去見了面再説!
“你,儘快把資料送到會議室來。不然,尚金先生的電話會議還在進行,也許你可以跟他解釋一下。”蔣捷邊走邊整理了一下自己,領帶很正,襯衫很平。他對着電梯的玻璃門瞧了瞧自己:嗯,很好,蔣捷,加油!會議門外站了幾個保鏢,室內還帶着墨鏡,如果不是眼鏡裏有機關,那這些人就是很拽。
尚金的客户裏有沙特的親王,南美的鉅富,好萊塢的寵兒,身家上億的繼承人,…越有錢的人脾氣越怪,今天這個何方神聖,不知又是怎樣一番難纏了。
蔣捷在門前深深呼,抬手剛要敲門,虛掩的門裏傳來説話聲,如果不是中文,蔣捷也不會這麼。
“你別在這裏耍老大脾氣噢!跟你説了,需要你的簽字,時間也按照你的要求提前了,你還要怎麼樣啊?人家尚金也是投資界的老大好不好,你擺臭臉,我很難做的!”
“你真羅唆!這麼簡單,拿回去我籤不就行?”蔣捷的身體好象中了魔咒,僵硬在原地不能移動。
心裏暗自温習了那麼多遍的聲音,哪一次也不如今天的這麼真實,是不是思念做祟,是不是自己盼望這一天已經盼望得太久?所以出現幻覺?蔣捷抬起的手,卻沒敢敲下去,他寧願永遠活在這一刻裏,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請永遠也不要揭曉。
裏面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得解釋多少遍啊?要律師和雙方都在場的情況下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麻煩。”
“全世界都圍着你轉了,還嫌麻煩?”
“都幾點了?那人怎麼還不來?”蔣捷再也呆不下去,狠下一片心腸,推門走了進去。***“意向書上每一個條款,我都解釋過了,”蔣捷坐在周正的對面,説“當然很多細節,還是應該回去詳細看看,有問題隨時可以問我。尚金先生很有誠意合作,有意見的地方,儘管提出來,這只是個計劃書,還有一定修改的空間。”周正坐直身子,左腿搭上右腿,一隻手托起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蔣捷,整個人已經從意外重逢的震驚裏調整過來。
他一邊聽着蔣捷故作鎮靜地大談公事,一邊肆無忌憚地觀察着他。細長有力,完美如鋼琴家一樣的手指,隨着逐條解釋,慢慢地推動油的文件。
消瘦之後,尤顯尖尖的下巴,長睫後的眼睛裏,自信背後那隨時要崩潰的脆弱…江山怎麼還能告訴我,他過得很好?周正覺得一股本來微弱的惱火,從四肢百骸集中起來,越發來勢洶洶,説話的語氣裏已帶着怒氣:“我沒有意見。”蔣捷抬眼看着他,好象暗暗了口氣:“涉及的金額這麼大,還是回去仔細考慮比較好,佣金和投資種類…”
“我説,”周正重複説“我沒有意見,你們可以起草合同,準備好就簽約。”
“噢,是這樣?我馬上和尚金先生聯繫,確定簽約時間。”蔣捷沒接待過客户,也不知道談成以後怎麼辦,是有別的節目呢?還是直接送他走?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想和你談談。”周正沒等蔣捷回答“江山,你出去等我們。”
“噢,”江山走過兩人身邊的時候説“你們兩個好好談,我還要聲明,今天這事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可沒有時間給你們搭橋牽線。”説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貴賓會議室清涼的空氣裏,漂浮着夏正午雪白的光線。窗前高大的盆栽棕櫚,墨綠的枝葉一片沉默,連角落裏的排氣扇,轉個不停,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紅木的落地鍾,滴答不停,鐘擺的每一次移動,赤輪每一次錯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以為你過得很好。”周正先打破沉默。
“嗯,沒你過得那麼好,紅光滿面,神矍爍,正哥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周正言語裏潛藏的怒氣,讓蔣捷心裏本來壓抑到不能負荷的思念裏,有種類似委屈的情緒在發芽。他憑什麼理直氣壯地質問自己?
“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你看你,就剩一把骨頭了,值得嗎?”蔣捷微微側臉,口給一團不明物賭上,他點了點頭:“呵,我本來以為值得的,現在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沒有必要再談,”蔣捷站了起來“我送你出去。”説着站開一步,哪知道周正忽然發力,抓住了他的胳脖,順手一扯,蔣捷覺得腳下給人一絆,天眩地轉的瞬間,已經給周正壓在沙發上,口給那結實手臂嚴實實地格住,周正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擠出來的:“你怎這麼不知好歹?就那麼認死理兒?我以為你看開了,原來你還是那個笨蛋!”
“碰”地一聲,蔣捷一拳打在周正的口鼻之間。周正沒留神,悶哼着接了這一拳,鼻血飛濺。蔣捷手腳用力,一把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