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對他而言,也許情是永生不能追回的債。怔仲間,蔣捷覺得身上的襯衫給扯掉,川上的手摸上他的膛,手指間夾着一塊手錶電池一樣的小東西。

他左右比劃着,戲謔地説:“你喜歡周正啃你左邊還是右邊?嗯?還是兩邊都啃?我可只有一個小鈕釦,這東西貴着呢!不然給你配兩個。”川上一邊説,一邊把銀釦子用膠布固定在蔣捷的前,手指按了按確定黏牢,才抬起身子。然而直起的川上,腦袋頂上了硬綁綁的傢伙,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卻不慌不忙地説:“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的。可這是玩什麼把戲?”傅曉年目光清澈,已恢復神智。

“殺我?你想殺我?來吧!”川上慢慢抬起手,手裏已經多了一個你遙控器“我只要輕輕按一下,‘砰’地,蔣捷就變成灰,沒了。想試試你和我,誰比較快嗎?”

“卑鄙!”曉年狠狠把槍扔出去。

“太在乎一個人是致命的弱點,傅曉年,你還是不要犯和周正一樣的錯誤吧!”齒輪的聲音悶悶響起來,偶爾夾着尖鋭的金屬刮擦的細聲。蔣捷隨着齒輪的轉動,慢慢地向外滑去。他的雙手吊在一隻建築用的吊臂上,支在離平台五六米的距離。

腳下是20層樓的高空,勁風拍在後背,身子搖搖墜。蔣捷努力不往下看,雙臂給拉扯到極限,受過傷的肩膀在這樣強度的牽扯下,疼得鑽心。

他恨不得自己就只剩兩條胳膊,沒有身子的重力,也許就沒有這麼疼了。他咬着牙忍着,頭無力地搭靠在胳膊上,疼出的一身汗,卻很快給風吹乾。

他對上曉年擔憂的眼神的時候,勉強笑了一下:“沒什麼,這裏涼快的。”曉年沒有説話,心事重重地離開了。蔣捷的笑容慢慢隱沒了,四處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離天亮還早呢!

蔣捷的心裏發出一聲嘆息般的呼喚:周正…猛地睜開眼睛,周正茫然看着四周,屋子裏只剩自己,明明是他在耳邊低低的呼喚,明明是的。

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扣門聲傳來。

“監視的人説看見蔣捷了,給吊在頂層的樓外。”沈兵説。

“還有呢?”周正知道不會這麼簡單。

“身上有遙控接收器的閃光,估計…”

“我知道了。”周正揮手製止他。

“那你打算呢?”江山問。周正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最後停在窗前。暴雨後的天空只剩清澈的一片深藍,正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你們會不會有這樣的覺?有時候,覺得什麼都對了,好象擁有全世界一樣滿足,活了一輩子就為了那短短一刻,恨不得時間永不向前?”周正的語調裏帶着從來沒有過的温柔“我抱着他的時候,就是那種覺,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我知道關鍵時刻該放的就要放,可是,有些東西,我不想順其自然。”周正轉過身的時候,又回到那説一不二,霸道不容反對的周正:“給我把湯力找來,我需要警方的幫助。”太陽照在蔣捷臉上的時候,他看見腳下的星星點點有了人影,不多時,頂層的門開了,走來的人卻是沈兵。

川上站在平台的中間,看見沈兵自信滿滿走到近前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一絲慌,他以為出現的人會是周正。沈兵説話的聲音不高不地,洽好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包括吊在樓外的蔣捷。

“正哥不會來,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脅,我來就是帶這句話。”

“他的小情人粉身碎骨,他也不管?”川上起手上的小巧遙控器,側目看着沈兵的變化,不料沈兵完全沒有畏懼:“這步棋你一開始就輸了,因為你挑錯了棋子。”沈兵衝着蔣捷冷冷一眼“他掉到你手裏,就不佩再和正哥在一起。要死要活和正哥也沒有關係,我説的夠明白了嗎?”川上又再習慣地眯了眯眼睛,沈兵好象怕他不明白自己的話,忽然槍已在手,指的卻是蔣捷的方向:“不勞川上君動手,我來處理就好。”槍響了,正打在一截繩索上蔣捷的身體如同墜子,朝着遙遠的地面急速地墜落下去。

身子好象在給無形的力撕扯開,蔣捷飛速下墜的過程中,一顆心隨時能從嘴裏吐出來一般,視野裏雜亂的圖象,真實的,幻想的,分不清楚,唯一確定是越來越遠的天空。

頭暈目眩,卻不捨得閉上眼睛,就這樣了嗎?蔣捷的心裏竟是平靜,儘管很多很多的遺憾,還是,就,這樣了吧!墜地的覺提前來臨,他覺得自己好象撞上什麼重物,方向發生了改變,從下墜變成旁飛,接着又飛回來。

沒有想象中的粉碎的覺,蔣捷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人的懷抱裏,在半空中盪漾。他到視覺漸漸穩定下來,眼前的臉慢慢清晰,黑的眉,明亮的眼,還有那給青青的鬍渣圍着的帶着笑意的

“周正?”蔣捷入墜雲霧,有些恍惚。

“是我,不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吧?”難得含笑的眼目。蔣捷覺他們在兩座樓之間盪來盪去,周正抱着自己的,小心地躲閃着可能會傷到自己的物體。

原來他身後拴了條繩,另一頭系在對面那座樓中間的一隻起落架上。大概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潛進去埋伏,在自己墜樓的時候也跳下,靠着繩索的蕩幅,接到自己。

蔣捷的頭腦飛快地轉動着,有什麼不對勁,不對,有什麼不對,電光火石碰撞的一瞬間,蔣捷忽然掙扎着喊起來:“放開我,周正,你放開我!”在空中抱着蔣捷已經很費事,他這一掙,嚇的周正臉都白了,慌忙收緊雙臂:“你發什麼瘋?這麼高掉下去還不摔死你。”蔣捷仰頭看着樓頂,彷彿有隱約的槍聲傳來,警方的直升飛機在樓頂盤旋,川上隨時都可能按下那個鈕,是的,他和周正隨時都會粉身碎骨。

“你放開我,我不用你救,滾開!你給我滾開!”蔣捷的手還是綁在一起不能動,身子拼命扭個不停,用力往下墜,希望藉此可以擺周正的鉗制。怎麼知道周正卻因此抱得更緊,嘴更在混亂中親在他的額頭上“傻瓜,我的小傻瓜,沈兵應該已經拿到遙控器了,我們沒事兒的!”蔣捷瞬間安靜下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了。臉紅了,蔣捷埋在周正的肩膀上,難為情之間,到一顆熱熱的水珠樣的體落在自己的額頭上,下臉頰的時候,已經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面上已經停慢了警車和救傷車。江山站在地面,對他們招了招手。

“沈兵會搶到遙控器嗎?”

“川上看見你掉下樓,就知道他手上的遙控器已經沒有用,他要殺的是我,而我不在場,他自然不想白搭了命進去。

他要是向下看確定你沒死,在他向下一看的時間,也夠沈兵近身攻擊,你知道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保命,而不是去按那個該死的按鈕。

沈兵先攻擊肯定卻是他的手,我敢打賭,川上的那隻手已經不在了。”

“噢,我明白了。”蔣捷知道整個計劃裏,最危險,難度最高的兩部分,沈兵和周正做了,其他的大概就給警方去善後了。

“你怎麼那麼確定你能接到我?”他還是忍不住問。

“我不肯定,”周正看着蔣捷佈滿血污的臉“可如果我都接不到你,就沒人接得到了。”

“嗯,”蔣捷笑了起來“是沒人比你更象人猿泰山了。”

“小子,我救了你,你還笑我?”周正在蔣捷的擔架旁“沈兵説我不會去的時候,你怎麼想的?”

“你真要聽?”蔣捷看周正點頭,才説“我想,周正這個該死的傢伙,太不夠意思了。”笑,兩個人都笑了。救傷車的門關上,車子一路高鳴着開上高速路。

窗外是沐浴在晨光中,無邊無際的蔚藍,還有隻有夏末秋初才有的,温暖美好的陽光。沈兵悉地破壞遙控器的系統,看着外面的警察從直升機上登陸,天台上的人都已繳械。

地上的川上少了一隻右手,血不止,人卻已死去,完好的那隻手拿着槍,對着他的頭。沈兵轉身跳上樓梯,他聽見樓道里的聲音,跟了上去。在樓梯的盡頭,他將那人堵在一個死角里,隔着幾步距離説:“這裏到處都是警察,我帶你出去。”

“去哪兒?”傅曉年轉身面對着他“你要帶我去哪兒?見你的正哥?”

“你現在沒有選擇。”

“我不需要。”曉年看着沈兵的眼神裏,帶着那麼一點點的眷戀“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選擇。沈兵,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最想要的下場。”

“場”字剛一出口,傅曉年突然舉槍,對準沈兵扣了扳機,沈兵出槍向來神速,幾乎在曉年手指一動的同時,他的槍響了。空曠的走廊,那一聲槍響迴盪了很久,象是遲遲不願獨自離去的靈魂。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沈兵的槍口卻還冒着煙,淡淡的燃燒的氣味,慢慢和空氣中血的味道,糾纏在一起。

傅曉年沿着陳舊的牆壁,緩緩地,緩緩地坐在地上,身後的牆上,一片猩紅。他咳了一口血,嘴角扯動了一下:“你欠我的…下輩子…還給我吧!”沈兵半蹲在他身邊,用袖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血,終於點了點頭“好,我還。”曉年的頭靠在牆上,嘴角眉間噙着微笑:“我還以為你會説…下輩子也不想…再見到我…”眼裏最後一點光,彷彿風雨裏的星點火花,安靜地,滅了。把曉年手裏的槍拿下來,輕飄飄的,裏面,沒有子彈。沈兵坐在曉年的身邊,把他的頭摟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蓋着曉年的眼睛:“不是答應你了,怎麼還死不瞑目?”手指向下一抹,合上那對曾經總是追隨自己的眼睛,沈兵用臉頰蹭了蹭曉年還帶温度的臉,低聲呢喃:“下輩子,都給你。”***一進十月,季節彷彿在一夜之間轉換。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帶得風裏也都是硬梆梆的冰冷。庭院深深,嗅起來也都是濕的落葉的味道。蔣捷收拾了幾件衣服,休息了一個多月,雖然自己一直在學習,想到明天就要回學校,還是有些緊張。

自從被救以後,他就住在北郊養傷,周正的鮮少面。賭船終於在風風雨雨裏開業了,因為洪門的變故,周正幾乎沒有時間過問,都是江山在幫忙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