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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慈悲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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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志一直暗中留神着柏公保的舉動,常常聳動雙眉。這位豪的勇士,似亦對十數年來寸步不離的同伴,生出了懷疑之心。

但柏公保卻是冷靜異常,神自若,毫無異樣之。歐陽統暗暗地嘆息道:“他的冷靜和沉着,當真非常人能及…”忖思之間,忽聽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費公亮一皺眉頭,大聲喝道:“什麼人?”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應底“我。”叢草荊棘中走出一個道家裝扮的中年人來。

他停在相距羣豪丈餘之處,低聲問道:“哪一個叫唐璇?”周大志怒道:“當今江湖之上,哪一個不稱一聲唐爺?這‘唐璇’二字,也是你叫的麼?”唐璇微微一笑,低聲對周大志道:“不要多管閒事。”抱拳對那道人一禮,接道:“在下便是唐璇,有何見教?”那道裝中年似是餘怒未息,冷冷地望了周大志兩眼,才緩緩轉過頭來,説道:“在下奉命,來請先生…”唐璇聽得心頭一震,道:“你奉何人之命而來,找我又有什麼事?”那道人道:“在下受命來此,不便奉告差遣之人的姓名。”唐璇笑道:“既是不肯説出姓名,相請在下諒也沒有什麼大事了。”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害怕麼?”歐陽統冷哼一聲,道:“你胡説八道些什麼?快走開去。”那中年道人打量了歐陽統兩眼,説道:“看你的裝着和説話的口氣,想來定然是窮家幫中歐陽幫主了。”歐陽統心中大不耐,舉手一揮,説道:“道長究是哪一門派中人?尚望據實相告,免得我歐陽統失禮開罪朋友。”費公亮冷笑一聲,道:“對付此等人,不用多費舌。”大步走了過去,拍去一掌。

那中年道人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一擊,手腕一翻,拔出背上長劍,冷冷地問道:“看你衣着,分明不是窮家幫中之人…”費公亮接道:“你連老夫也不認識麼?”説話之間,雙手連環擊出,倏然之間,已攻出了五掌三拳。

那中年道人武功似是不弱,手中長劍揮動,連封帶躲,竟把費公亮八招疾快地攻勢擋過。

鐵木大師看那中年道人,出手揮劍,似是武當派招數,不心中一動,高聲叫道:“兩位快請住手,老衲有話要説。”費公亮當先收了雙掌,退到一側。

鐵木大師目睹那中年道人笑道:“道兄可是武當門下麼?”那中年道人微微一愕,但隨即恢復鎮靜之容,説道:“不錯,貧道正是出身武當門下。老禪師可是少林高僧鐵木大師麼?”這一次輪到鐵木訝然,仔細打量對方,生平從未晤面,不知對方何以竟能出口叫出了自己的名號?這時,隨着歐陽統、唐璇同來的窮家幫中八英,已然散佈在那中年道人的周圍,暗自布成合圍之勢。

唐璇忽然舉手一揮,説道:“幫主、大師,請在此稍候片刻.在下和這位道長去去就來。”歐陽統吃了一驚,道:“先生,這未免太冒險了…”唐璇笑道:“幫主放心,在下預料這位道長決然不會傷我。”歐陽統仍然滿臉懷疑,但唐璇已大步而行,走近那中年道人身側,低聲説道:“咱們走吧!”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唐先生的英名,果不虛傳。”並肩向前行去。

環布在四周的八英,眼看唐璇相伴那中年道人同行,只好退到一側,讓開了一條去路。

鐵木大師目睹兩人去路,低聲問歐陽統道:“幫主可識得這位道長麼?”歐陽統搖頭説道:“素昧生平。”鐵木大師道:“難道唐施主真人不,身懷奇技?”歐陽統道:“據我所知,他確然不會武功,縱然是會,亦是僅知招數變化,缺少功力,難以用來克敵。”鐵木大師道:“你這般依他而去,豈不是害了他麼?”歐陽統笑道:“不妨事。他雖然不會武功,但卻羅玄機,如無制敵把握,決不會輕舉妄動。”他口中雖然言笑如常,保持着外形的鎮靜,但內心卻是焦慮如焚。

鐵木大師眼看歐陽統毫無焦急之容,不便再多説話,只好默然不言。

歐陽統仰臉望望天,道:“咱們就在原地,等他一會,想他就要回來了。”當先席地而坐。

費公亮突然冷笑一聲,道:“老和尚,坐着也是閒坐着,咱們賭他一下如何?”鐵木大師道:“老衲從不解賭法,何從賭起?”費公亮道:“這賭法與眾不同,咱們各憑才智、閲歷,猜猜那唐璇是否還能回來?”鐵木大師道:“這個,歐陽幫主啓然是比咱們清楚的了?”費公亮道:“那很好,你就和歐陽幫主合佔一方。在下猜他決難無恙歸來;那中年道人,自然是滾龍王遣派而來的了。”他生怕鐵木大師佔了先機,急急説出。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費大俠,咱們賭什麼?”費公亮道:“隨歐陽幫主之便。”歐陽統略一沉,道:“兄弟相信以唐璇之能,決計不會受人暗算。十餘年來,兄弟一直未見他做過一件冒險之事…”費公亮道:“但這一次不同了,你可是親眼看到他隨人而去?”歐陽統道:“兄弟確信他不用咱們援救,仍能無恙歸來。”費公亮道:“那咱們就賭上一賭如何?”歐陽統道:“賭注任憑費兄決定!”費公亮略一沉,道:“如若兄弟輸掉,願以生命作注!”歐陽統微微一笑,道:“不用吧!一個人的命,只有一條,如若作成賭注,孤注一擲,未免有些可惜。兄弟之意,咱們改個賭注如何?”費公亮道:“怎麼個改呢?”歐陽統道:“如若兄弟輸去,立時退出江湖,相隨費兄,終身為奴。”費公亮道:“這個叫兄弟如何敢當…”他微一停頓,又道:“如若兄弟輸去呢?”歐陽統道:“如若費兄輸去,那就請加入我們窮家幫中十年;十年之後,還費兄自由之身。”費公亮道:“好吧!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如若在下輸去,聽幫主之命十年,這十年之內,不論要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鐵木大師聽得兩人賭注如此之重,不長長嘆息一聲,暗道:“看來武林中人,對‘名氣’二字,是無法擺的了。”窮家幫中人,都聽了歐陽統和費公亮打賭之事,個個提心吊膽,生恐歐陽統會輸去。

荒涼的莽原上,突然沉寂下來,不再聞一點聲息,場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唐璇消失的去向,期待着他的歸來。

只有費公亮閉着雙目,盤膝而坐。

突然間聽得幾聲厲叱,傳了過來,來處正是唐璇消失的去向。

窮家幫之中,立時泛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周大志突然向歐陽統道:“幫主,咱們過去瞧瞧吧!”歐陽統心中雖是焦急,但他仍能維持着鎮靜,笑道:“不用了。以先生之才,縱是遇上什麼兇險,亦可逢凶化吉。”費公亮忽地睜開雙目道:“在下寧可認輸,聽命歐陽幫主十年,也願他無恙歸來。”忽聽周大志失聲叫道:“哪來的劍光?”羣豪凝神望去,只見數丈外一道白虹,斜斜飛起,疾逾電光,一閃而沒。

費公亮忽地一躍而起,但卻極快地重又坐下去。

窮家幫規令森嚴,歐陽統未傳令諭,所有的窮家幫中之人,都靜站不動。

那升起的劍氣,閃沒之後,即不再見,有如投海沙石,不再聞一點聲息。

鐵木大師心念唐璇的安危,忍不住低聲對歐陽統道:“歐陽幫主,咱們過去瞧瞧如何?老衲覺到在咱們四周之中,似是有着很多的武林人物。”歐陽統道:“老禪師儘管放心,在下堅信唐先生履險如夷,定能平安歸來。”鐵木大師道:“剛才那道飛起的劍氣,分明是上乘劍道中身劍合一之術。當今武林施劍高手,能達身劍合一之人,實是不多。”歐陽統道:“就大師所知,能有幾人?”鐵木略一沉,道:“三五人而已。”歐陽統道:“能夠身劍合一,輕功定屬上乘,這一陣工夫,他已走得遠了。”鐵木道:“老衲掛慮唐先生…”歐陽統接道:“如若他受人謀害,早已死去多時;如他能自度危機,就該回來了。”鐵木大師仰臉望着天上一片浮動的白雲,道:“老衲對兩位打賭之事,深深不以為然。”歐陽統道:“費大俠何等才智,如非大難大惑,豈能勝得了他的賭注。”費公亮道:“我看未必。在下仍深信手左券…”忽聽周大志大聲叫道:“啊!唐爺回來了。”歐陽統、費公亮,都不自站了起來,定神望去。

只見唐璇手握摺扇,緩步走了回來。

這時,歐陽統突然汗出如雨,盡濕衣衫。

唐璇行來甚慢,每一舉步落足,都似踏在了歐陽統的心上一般,好不容易,才等唐璇走了近來。

歐陽統低聲叫道:“先生好麼?”唐璇抱拳一禮,道:“有勞幫主掛念…”忽然驚叫道:“幫主怎麼了?”歐陽統伸出手去,笑道:“我很好。先生從今以後,不能再作這冒險之事了。”唐璇真情盪,熱淚盈眶他説道:“屬下遵命。”歐陽統道:“很好,很好,窮家幫又添了一員才智、武功雙絕的高人…”語未説完,忽地一跤,跌倒在地上。

周大志吃了一驚,大叫一聲:“幫主!”雙手疾出,把歐陽統抱了起來。”唐璇急急叫道:“不要動他,快些把他放在地上。”周大志呆了一呆,但卻依言把歐陽統平放在地上。

鐵木大師滿臉黯然神,問道:“先生,他不要緊吧?”唐璇道:“大師放心,他不過一時氣血湧,稍作養息,即可復元了…”他微一停頓,又道:“大師可否把你們約賭的經過,告訴在下?”鐵木回顧了費公亮一眼,道:“他們賭注甚重,先生如果不會回來,歐陽幫主即將從此退出江湖,終其一生,為費大俠之奴。但先生無恙歸來,費大俠要聽受貴幫主之命十年,這十年間赴湯蹈火,亦不能辭。”唐璇輕輕嘆息一聲,道:“幫主憂慮在下的生死,用心過切,但他表面之上,又要保持着鎮靜,待見在下無恙歸來,心情突然開朗。這些憂苦、喜悦的變化,各其極端,才使一時氣血湧,暈了過去…”一面説話,一面伸手在歐陽統前處推拿起來。

他雖能認經識,但因臂指無力,是以必須用出甚大的氣力在歐陽統道之上推拿,片刻工夫,已累得滿頭大汗,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