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宋女索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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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捕頭是個頗為正直、幹練、講理的人他的聲譽不好也不壞，與天下間所有的老同行們一樣，患了同一種病: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只要那些天殺的混帳王八蛋歹徒們，不要在他的轄區內搞出什麼殺人放火公案，尤其不要作有屍有苦生的兇案。

再就是那些狗孃養的江湖兇梟，不要在他的轄區內作出反牢劫獄、或者拿小刀子在巡捕背後一刀等等大小事故。

有屍有苦主的兇殺案發生了，他的股就得找郎中上藥治板傷；發生反牢劫獄，他得撤職查辦掛鏈住監牢，巡捕被人殺一刀，那是向他量無一尺直接挑戰，向國法挑戰，向正義挑戰…

吳中一龍是很聰明的，而且大方慷慨，也相當講義氣，對勢力範圍內的歹徒惡能收放自如。

因此，量天一尺是相當滿意的，儘管這條龍手下的羣豪份子複雜，但只要不搞大案，大事不犯小事不斷是可以容忍的。

容忍一個吳中一龍，已經是相當頭疼的事了，目下再冒出一個雄心的郝四爺，豈不更令他頭疼？

郝四爺這一亮旗號，這可好，外地的歹徒蜂湧而至，杭霸主、三星盟，還有不三不四來路不明的第三勢力…

全來了，蘇州成了一隻被搗破了的蟻窩。

情勢已控制不住，他哪有好子過？

韓志高被綁架、被協迫，等於是直接在他量天一尺的臉上摑耳光，甚至是存心砸他量天一尺的飯碗。

這幾天，他明裏神從容若無其事，但骨子裏咬牙切齒恨上心頭，暗地裏積極部署，作了周全的準備和妥善的安排。

平時，他巡視管區皆穿公服，但查案時僅穿便衣。

吳縣的轄境是府城西南，楓橋鎮是最複雜的管區，治安的頭痛所在，也是他的注意力中心點。

因此，他經常在這一帶巡查。

這天，他在碼頭區巡視，穿了公服，宵小回避。

不遠處是郝四爺的興隆棧，貨物進進出出頗為興隆。靠近小街的轉角處，擺了一張測字攤，一位獐頭鼠目師爺打扮的人是測字混混，正在整理桌上的文房四寶。

街上行人甚多，誰也懶得理會路旁的攤販是老是少。

小街那一端通后街，后街有經常鬧小糾紛的楓橋客棧，也就是卓無威曾經落腳的一家旅舍。

一位彎駝背、挾了一隻長包裹，半死不活的老人，突然停下來，往攤桌前的四腳凳一坐。

“生意好，少年人。”老人怪笑着説。

測字混混哪配稱少年人？

四十出頭了，留了鼠須，早已向閻王爺打過招呼啦，但是與老人相較，仍然差了一大截年紀。

年輕時怕人説小，上了年紀又怕人説老，這是人之常情上了年紀了而還被人稱小，畢竟是很快意的事，所以測字混混口中不説，心中卻是十分樂意。

“老伯，好説好説。”測字混混堆下一臉笑:“我王鐵口…”

“且慢！你姓王？”老人也格格笑。

“對呀？碼頭上的人，誰不知我王鐵口鐵口…”

“那我老人家找對人了。”

“老伯想必要找在下測字、斷年測福壽…”

“不急不急。老漢聽説過你這個人，王測字王鐵四，你的大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