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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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麼？”周已經側身過來，聲音裏微微
息“曼曼，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寶，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被他的話和動作刺
得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回過神來，她只剩快樂的呻
，但是，怎麼可以錯過大好機會，掙扎着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曼曼低聲在他耳邊，把心中念念不忘了不知多久的願望，説了出來。
微微一愣，周停下所有動作，突然低笑出聲“真的要？”
“嗯！真的要！”她努力點頭。
“好，我答應你。”喜笑顏開，但接下來，驚濤駭
中，可憐的曼曼，就再也撈不到講話的機會啦。
尾聲（下）上海的秋
，細碎陽光，透過梧桐微黃葉片，投
到面前深棕
的圓形小桌上，咖啡香温暖繚繞，惹得曼曼幸福地
鼻子，對面墨綠沙發裏，留白雙手捧着白瓷的圓形牛
杯，被她的表情逗得一臉微笑。
“謝謝我。”
“嗯，”伸直雙手舒展身子，曼曼笑得兩眼彎起“謝謝留白，翹班來找我一起下午茶。”回國快一年了，面前的留白，是她最新的閨中密友。這位美人，説起來大有來頭，就是當年那位厲害非凡的袁先生，歷盡千難萬險，終於得償所願，苦追到手的新夫人。幾個月前，她和周，還特地帶着小龍小鳳參加了他們的婚禮。話説婚禮那天，在教堂的準備室裏，遠遠看到肖一個人沉思踱步，週上前拍他的肩膀，竟讓他微微一驚。
天哪，袁先生在她的印象裏，從來都是什麼都不放在眼裏，每次講話都會讓大家自覺閉嘴，只會點頭附和的厲害人物，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緊張，究竟怎麼回事？她拉着小龍小鳳，沒時間上前八卦，只能立在周的身後，看着那兩個男人低聲
談，當時就滿頭霧水。
後來坐在禮堂裏，望着留白一身白紗，緩緩從門外走來，那婚紗線條簡潔，裁剪完美，一字橫肩的白緞上，
出她潤白的肩膀，鎖骨線條優美，面紗中，微笑的側臉線條
緻柔和，無限驚豔之餘，眼角撇到立在聖壇前的肖，竟然手指微微顫抖，哦哦，無限崇拜的眼光，重新投向朦朧白紗中，看上去纖細嬌弱的美人新娘，姐姐，你好厲害，一物降一物，人生果然是充滿期待。
“下午沒有課，突然想到你，其實，也是有事要找你。”留白温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抬頭只看到，那位美人已經習慣
地蜷進沙發裏，長而微卷的頭髮，慵懶地在墨綠絲絨上蜿蜒，黑襯衫老闆端着蛋糕走過來，看着她們兩個，板起臉“又翹班，留白，你沒救了。”來得多了，曼曼也和這位外表酷酷的黑襯衫老闆混得
透，抬起頭來，完全無視他的表情，攤開手提要求“不要蛋糕，要小餅乾，我剛才聞到味道了，你剛烤完對不對？”
“呃——”端着蛋糕的手，頓在半空中，黑襯衫老闆嘴角微微搐了一下，轉頭下去了。
“什麼事？咦，你怎麼喝牛？今天不喝咖啡了啊？”探頭看了一眼留白手中的牛杯，曼曼微有些奇怪。
“我——”對面突然
言又止，然後忽然一朵微笑浮上來，留白探頭在她耳邊，小聲低語了一句。
曼曼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圓“真的呀！哦哦，好好哦。”嘴裏
嘆，心裏還碎碎念，真想看看袁先生當時的表情啊，沒關係，總有機會，人生總是充滿期待啊。
坐回沙發裏，留白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聽説，周少的世博園，已經完工了，頂上建了一個很漂亮的中式園林，突然很想去見識一下，曼曼，可以嗎？”
“那個園林？”曼曼眯眯笑“是我設計的啊，你不是來過我的工作室，應該看過那個模型。對了，周在北京的大樓頂層，還有一個規模小一些的，也是一模一樣的，你見過嗎？”一瞬間，彷彿錯覺，對面那温柔的微笑，突然凝固，一定是錯覺，因為只是一瞬，留白又笑開來“那不一樣，我想如果能在星光下看，還能襯着兩岸江景，一定覺大不相同。”
“恩——好吧好吧，現在的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啦，免得到時候，袁先生來我家開口，我又答不上話來。”曼曼點頭答應。
“謝謝，你什麼時候可以？”
“周出門了，明天不在，要不就明晚吧，反正已經完工了，那裏都沒什麼人。”這麼説着，突然小小怨言，皺起鼻子開口“留白，還是我好吧。答應你的事立刻就能辦到，某人答應過我一件事很久了，到現在都沒有實現過呢！”見她表趣情致，留白莞爾“正好啊，肖明天也不在，我晚上帶着茉莉，到工作室接你一起去吧。”
“茉莉也去哦——”想到可愛的茉莉，曼曼便眉眼彎彎“那我把小龍小鳳也帶去，他們很想茉莉呢。”暮降臨，華燈初上，立在高樓的頂端，俯瞰兩岸景，一片璀璨光芒，江水隱約波光，映出兩岸高樓大廈，晶光閃爍，高架游龍般安靜俯卧在遙遠的低處，車
滾滾，遠看如同幻彩弧光，奔騰不息，這城市如此光彩奪目，讓整個天幕都黯然失。往下看，盡是盛世繁華，可身處高處，滿目葱蘢，花香四溢，一片安寧，面前曲折迴廊，光線從各個角落折出來，更顯得長廊委婉延伸，景緻秀美絕倫，宛若置身天庭之地，那俗世喧囂，竟一絲一毫都傳達不到這裏。
“譁——”來不及開口，茉莉和小鳳，已經張開嘴巴，被眼前美景震撼得小小驚呼起來。只有小龍，雖然眼中歡喜讚歎之，但並不發聲，只是伸出雙手，左右拉住兩個蠢蠢動的小女生。
“喜歡嗎？”曼曼小小得意。
“美輪美奐，”留白輕輕吐了一口氣，然後低頭微笑地看了一眼小龍“好乖。”
“咦？”曼曼突然側耳細聽“留白，好像有樂聲哎。”
“是嗎？”留白微笑，臉上毫無訝異之“我們去看看吧。”絲竹聲，隱約傳來，萬分驚訝中舉步向前，彷彿回到夢中，兩側雕花窗欞，靈動祥雲，芭蕉斜影，腳下淙淙水聲，一路伴隨，那絲竹聲，卻越來越清晰，然後，漸漸地，有唱詞聲，婉轉低迴，入耳柔媚無限。
離卻玉山仙院，行到彩蟾月殿，盼着紫宸人面。三生願償，今夕相逢勝昔年。
腳步虛浮，這一幕，夢中不知重複過多少遍，現在乍然重現，她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幻。
那秀雅的唱詞略略停頓，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稍稍清朗，陌生又悉。
行行度橋，橋盡漫俄延。身如夢裏，飄飄御風旋。清輝正顯，入來翻不見。只見樓台隱隱，暗送天香撲面。
哇——！已經走到迴廊盡頭，再也按捺不住，曼曼一步跨了出去，眼前突然豁然開闊，水中的平台上，有兩個身影，在滿天星光，無邊江景，和園內柔和光影中，唱得行雲水，周遭美景，頓時黯然失。
面前的男人，回身過來，看到她，唱詞不停，神仙本是多情種，蓬山遠，有情通。情
歷劫無生死，看到底終相共。塵緣倥傯，忉利有天情更永。不比凡間夢，悲歡和哄，恩與愛總成空。跳出痴
，割斷相思鞚；金枷
，玉鎖松。笑騎雙飛鳳，瀟灑到天宮。一曲終了，他遙遙望過來，眼波動，終於粲然一笑。
周——痴痴地望着前方，這一刻的曼曼，雙手捧住滾燙的臉頰，突然淚盈於睫。前塵往事，轟然再現，那些甜
温馨，那些痛苦折磨，那些驚濤駭，那些刻骨相思，周，如果沒有那一天，我無意中的闖入，現在的你我，會在哪裏？蒼茫人海中，是什麼讓我們堅持下來，讓我們擁有今天這樣幸福到讓人無法相信的時刻？
眼裏晶瑩一片，朦朧中，他走過來，微笑的聲音“不喜歡嗎？”
“她喜歡的，”肖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我都這樣犧牲相，陪你唱完這出長生殿了，她不喜歡也要喜歡。”沉默——突然有嬌
的聲音響起“肖爸爸——，剛才真的是你嗎？我，我好喜歡，回家再唱好不好？”
“呃——”終於看到肖啞口無言的樣子，曼曼偎在周的懷裏，心裏雖然仍動得翻江倒海，卻還是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小鳳，爸爸唱完了，你可以把嘴閉上了。”小龍的聲音，低低的，在身邊響起，周笑着低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肖也笑了，伸手抱起茉莉，走到留白的身邊，這秀麗的園林裏，月光柔和，灑在每個人的身上，身後再如何無邊美景，怎及得上這一刻，温馨美滿，花好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