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奇峯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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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一緊,海紅珠立刻疼出了眼淚,卻仍然咬牙呼道:“像你這樣的人和他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説到後來,她聲音已顫抖,顯然已疼徹心骨,但她死也不肯住口。
:海四爹怒吼一聲,鐵拳直擊江玉郎背脊,江玉郎頭也不回,身子也是沒有動,海四爹的手臂卻已被他夾在肋下,再也動彈不得。
海四爹面上青筋暴現,冷汗迸出,手臂似已將折斷。他昔本也是叱□一時的風雲人物,但此刻在這少年面前,武功竟連一成也施展不出,長嘆一聲,頓足道:“罷了!.…。”‘突聽一人悽聲道:“我的‘神樞’疼呀,江玉郎,你還我命來!”呼聲尖鋭淒厲,實在不像是人的聲音。接着,一條人影自江岸旁的草叢裏飄了出來。
夜中,只見他披頭散髮,滿身油污,七分像鬼,卻連三分也不像人,身子飄飄蕩蕩,宛如乘風。
他呼聲淒厲,模樣像鬼,身形更如鬼魅;深夜荒江畔,驟然瞧着這樣的“人”誰能不被駭出冷汗.::小魚兒格格笑道:“黑心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在‘四海’的廚房裏,下毒手害死了我,你陪命來吧。”江玉郎手已鬆開!身子後退,嘶聲道:“你…你…”像他這樣的人,本不會相信鬼魅之事,但此刻卻又實在不能不信,只因他確信自己點着那人死時,那人是萬萬活不成的,而那在‘四海”廚房裏的事,天下誰也不知道,此“人”不是鬼是什麼?
他牙齒打戰,連話竟也説不出來,雙獅父子瞧見他怕成如此模樣,也不由自主隨着他往後退。
小魚兒道:“你想跑?你跑不了的”
…
跑不了的,快拿命來吧!”他齔牙笑着,一步步往前走,身予搖搖蕩蕩,似將隨風而倒!
海紅珠也瞪眼瞧着他,突然口大呼道:“是你!小呆,是你麼?”小魚兒形狀雖然又改變了,但那雙眼睛,那雙令海紅珠刻骨銘心、永生難忘的眼睛,她又怎會認不出。她呼聲出口,才想起自己錯了,但已來不及。
小魚兒暗暗頓足道:“該死…。”江玉郎果然已瞧出其中有詭,身形動處,直撲過來,輕風般地拍出七掌,如落花繽紛,滿天飛舞。
海四爹等人瞧見變幻如此奇妙、出手如此輕靈的掌法,都不為之失,海紅珠更是為她的“小呆”擔心。
小魚兒卻陰森道:“你還想殺我?你已殺死過我一次,再也殺不死我了!”他身子飄飄站在那裏,像是本沒有閃避,但江玉郎七掌拍過,他還是好生生的站在那裏,這輕靈迅急的七掌竟似沒有沾着他一片衣袂。
別的人瞧得目蹬口呆,江玉郎更是心驚膽戰,狂吼一聲,又是七掌拍出,掌勢更急、更狠!但小魚兒還是動也不動,這七掌還是沾不到他的邊。
小魚兒齔牙笑道:“你再也殺不死我了,此刻你難道還不信?”江玉郎身子顫抖,額上已進出一粒粒冷汗,別的人瞧見這種不可思議的事,也是手足冰冷。
江玉郎的十四掌竟真的像是打在虛無縹渺的鬼魂身上,他們親眼瞧見怎能不信?怎能不怕?
海紅珠瞪大了眼睛,眼裏已滿是淚水,但這已不再是悲傷的淚,而是驚喜的淚,興奮的淚。
只見小魚兒一步步往前,江玉郎一步步往後退,他手腳都已似有些軟了,竟再無出手的勇氣。
雙獅父子自然已退得更遠了,退着退着,轉頭就跑,江玉郎也突然全力躍起,凌空一個翻身,逃得比他們還快一些。
小魚兒也不追趕,瞧着他的背影,喃喃笑道:“我不想殺你…實在不想殺你!”海紅珠已撲了過來,顫聲呼道,“小呆,我知道還能見着你的,我知道…”小魚兒咯咯一笑,道:“誰是小呆…。我是鬼…鬼…”海紅珠剛撲過來,他身子已如火箭般斜斜掠過三丈,凌空再一轉折,“撲咚”落入了江心。
海紅珠撲到江邊,又痛哭起來,嘶聲道,“你若不想見我,為什麼要到這江邊來…你若想見我,為什麼見了我又要走?為什麼…為什麼?”小魚兒儘量放鬆了四肢,飄浮在水面上,冰冷的江水,就像是一張牀,天上繁星點點,他覺得舒服得很。
他總算已瞧過了她想見的人,雖然他們的變化不免令他吃驚,雖然他只瞧了一會兒,但這已足夠了。
這幾天來他懷疑不解的事,此刻總算也恍然大悟。那紫衣白麪少年的確是和江玉郎在暗中勾結,而江玉郎卻顯然是“雙獅”鏢局的幕後主人。
那麼,趙全海與厲峯的被毒,就─點也不奇怪了…他們杯中的酒,正是那白衣少年倒的。他想着想着,突然幾竹篙向他點了過來。
他先不免吃了一掠,但立刻想到:“他們必定以為我是快淹死的人,所以要來救我的。”他暗中好笑,索閉起了眼睛。只覺得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拉上了一條船。
一人摸了摸他心口,笑道:“這小子命長,幸好遇見我們,還沒淹死。”又有人替他灌下了碗熱湯,替他着四肢。
突聽一個洪亮的語聲道:“這人是死的,還是活的?”小魚兒突然睜開眼睛,笑道:“活的!”他張開眼睛,就瞧見一條大漢站在眼前,半敞着衣襟;歪帶着帽子,一條腿高跨在凳子上,手裏拿着又又長的旱煙。
此刻他以旱煙指着小魚兒,大聲道:“你既是活的,為何要裝死?”小魚兒還未説話,忽然發現這‘大漢”脯高聳,肢很細,雖然濃眉大跟但卻並不難看。
小魚見笑了笑,道:“你既是女人,為何要裝成男的?”那大姑娘瞪起了眼睛,怒道:“你知道我是誰?”小魚兒笑道:“不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反正是個人,你已經快嫁不出去,再這麼兇,還有誰敢娶你!。”他説話本來尖刻,這兩年來已極力收斂,但憋了兩年多,此刻又不故態復萌,這正是江山易改,本難移。
那大姑娘拍案道:“你敢對我這樣説話?”將小魚兒擒進來的幾個少年,此刻臉都變了顏,幾個人在後面直戳他的脊樑,小魚兒假裝不知道,還是笑道:“為什麼不敢?,只要你是人,我就不…”他話未説完,那幾個少年已搶着笑道:“這位就是段合肥段老太爺的女公子,江湖人稱‘女孟嘗’,你總該聽過,説話就該小心些。”小魚兒笑道:“呀,原來體就是段合肥的女兒,你爹爹可是有一批銀子要運到關外去?”小魚兒聳了聳鼻子,道:“這船藥材,是你從關外運來的麼?”女孟嘗眼睛瞪得更大,道:“你怎知道這是船藥材”小魚兒笑道:“我不但知道這是船藥材,還知道這些藥材是人蔘、桂皮、鹿角、五加子…。。”他一連説了一大串藥名,果然正是這般上所載的藥材,説得絲毫不差。
莫説這幾種普通的藥草,就算將天下各種藥草都混在一起,他也照樣可以嗅得出的,此刻他一口氣説完了,這些人都不驚奇得張大了嘴。
女孟嘗眼睛裏有了笑意,獨了口旱煙,“呼”的將一口煙霧噴在小魚兒的臉上,悠悠道:“想不到你這小子對藥材還內行得很。”小魚兒差點破煙嗆出了眼淚,接着眼笑道:“我對藥材非但內行,而且敢説很少有人比我再內行的你若真的是女盂嘗,就該好生將我禮聘到你家的藥鋪裏去。”女孟嘗又了口早煙,這次卻未噴到小魚兒臉上,而是一絲絲吐出來的,等到煙吐完了,突然轉身走了進去,口中卻道:“替他換件衣服,送他到慶餘堂去。”安慶“慶餘堂”可算是皖北一帶最大的藥鋪,小魚兒在這裏,居然做了管藥的頭兒。他本用不着到櫃上去,所以也不怕人認出他,每天就配配藥方,查查藥庫,子過得更清閒了。
這時,他才知道,那位“段合肥”正是長江域一帶最大的財閥,這一帶最賺錢的生意,差不多都被他壟斷了。那“女孟嘗”就是他獨生女幾,她據説還有兩個哥哥,但卻已死了,所以別人都稱她“三姑娘”這位三姑娘時常到慶餘堂來,但她不理小魚兒,小魚兒也不理她,雖然小魚兒已知道她看來雖兇,心卻不錯。小魚兒越不理她,她到的次數越勤了,有時一天會來上兩三次,但眼睛還是連瞧也不瞧小魚兒一眼。
這一天小魚兒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初冬的太陽,曬在他身上,他覺得舒服得很,幾乎要睡着了。
那位段三姑娘突然走到他面前,用旱煙袋敲了敲椅子背,道:“喂,起來。”小魚兒笑道:“我的名字可不叫‘喂’。”三姑娘眼睛又瞪了起來,大笑道:“喂,我問你,上次你説的那批要送到關外的鏢銀,你怎會知道的?”小魚兒道:“那批鏢銀怎樣?”三妨娘冷冷道:“那批銀子已被人劫走了。”小魚兒眼睛亮了.翻身坐起來,喃喃道:“奇怪!既是‘雙獅鏢局’接的鏢,怎麼還會被人劫走呢?
…
”三姑娘冷冷道:“‘雙獅鏢局’的鏢,怎麼就不能被人劫走?
…
哼,我瞧那個姓李的,本就是飯桶!”小魚兒想了想,又道:“劫鏢的是些什麼人,你可知道?”三姑娘道:“那批鏢銀乃是半夜中忽然失蹤的,門未開,窗未動,看守鏢銀的人連都末聽見,鏢銀就像生了翅膀飛了。”小魚兒笑道:“這倒是奇案…除非那劫鏢銀的人會五鬼搬運法,否則就是‘雙獅鏢局’的人眼睛耳朵有了病。”三姑娘道:“那他們就活該自己倒黴!’小魚兒道:“難道他們要賭?”三姑娘冷笑道:“當褲子也得賠的。”小魚兒又用手模鼻子,喃喃道:“這就怪了…。‘我本來還以為這是‘雙獅鏢局’監守自盜,但他們既然要賠,這又是為了什麼呢?”三姑娘道:“只因為他們都是飯桶,所以鏢銀就被人劫走,這道理豈非簡單得很。”小魚兒緩緩道:“看來越是簡單的事,説不定其中內幕越是複雜。”’三姑娘瞧着他,瞧着他的冷笑,瞧了許久,突然大聲道:“你究竟是個聰明的人,還是個呆子?”小魚兒長長嘆了口氣,翻過身,把頭埋在手彎裏,悠悠道,‘我若是呆子,子就會過得快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