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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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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果然被送到江別鶴卧房的牀上。

“情鎖”還是他自己打開的,但鎖一開,他身上“肺俞”、“心俞”、“督俞”、“脯俞”、“肝俞”、“膽愈”、“脾俞”、“三熊俞”等八處道,立刻就被江別鶴一一點遍。

現在,他睡在牀上,腿睜睜瞪着屋頂,心裏索什麼也不去想,反而在數着綿羊,一隻兩隻…’…但他直數到八千六百五十四隻,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

他數着綿羊,心裏不由得就想到桃花,想到桃花那紅紅的、像是蘋果般的臉,於是他立刻又想起鐵心蘭。他從來不知道人類的聯想力竟是如此奇怪,你越是不願意去想一個人,那人總是偏偏會闖入你心裏來“鐵心蘭此刻在哪裏?也許正在和那温文風雅的無缺公子開心地談着話,但我卻在這裏等死。”小魚兒閉上眼睛,拼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她,但鐵心蘭偏偏還似在他眼前,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站在燦爛的陽光下。這就是他第一眼瞧見她時的模樣。

若不是鐵心蘭,他又怎會得到那見鬼的“藏寶圖”若不是那“藏寶圖”他又怎會來到這裏?

他再去數綿羊…八千六百五十五…八千六百五十六…但一隻只綿羊的頭,竟都變成了鐵心蘭。

突然間,窗外輕輕一響。接着,便有一陣淡淡的香氣飄了進來。

小魚兒立刻屏住了呼,暗道:“來了,終於來了,江別鶴果然算的不錯…唉,我連手指都不能動,屏住呼又有什麼用?”他大半個臉都埋在枕頭裏,只出半隻眼睛。他就用這半隻眼睛往外瞧。

只見窗子輕輕開了一線,接着,一條人影閃身而入。這人穿着一身黑的緊身衣,手上拿着柄閃亮的柳葉刀,行動顯得十分輕靈矯捷,而且膽子也真不小。

刀光忽然閃亮了她的臉。小魚兒恰巧瞧見了她的臉,他立刻駭呆了。這大膽的黑衣刺客,竟是鐵心蘭!

世上怎會有這樣巧的事莫非是小魚兒看花了眼但他看的實在不錯,這人的確是鐵心蘭。

她一閃進屋子,瞧見牀上有人,就也不瞧第二眼,一步竄到牀前,一刀向牀上的頭顱砍了下來。小魚兒既不能動,也不能喊,心裏更不知是什麼滋味,他竟要死在鐵心蘭手裏,這豈非是老天的惡作劇!

江別鶴父子就在門外偷偷地瞧着,只待她這一刀砍下,他們立刻就要衝進去…這一刀眼見已砍下去了!小魚兒的頭顱見已要離開脖子!

哪知就在這時,突聽“格”的一聲,鐵心蘭手裏高舉着的柳葉刀,竟突然奇蹟般一斷為二!

江別鶴父子俱都吃了一驚:“是誰有這等身手?”鐵心蘭更是面無人,後退兩步,似覓路面逃。這時窗外已飄入一條人影,就像是被風吹進來的─朵雲。淡淡的星光照進窗户。

星光下,只見這人身上穿着件輕柔的白麻長衫,面上帶着絲平和的微笑,在淡淡的星光下,看來彷彿是天上的神仙,從頭到腳,都帶着種無法形容的攝人魅力,但誰也説不出他這種魅力是從哪裏來的。

江別鶴竟也不覺被他這種風雅而華貴的氣質所攝,竟怔在門外,再也想不起武林中哪有這樣的少年。小魚兒卻一眼使認出了他,更幾乎暈了過去。

他自然就是世上所有人類最完美的典型…無缺公子。

鐵心蘭又不後退兩步,嘶聲道:“是你?你…你怎會來的?”無缺公子微微笑道:“自從前天你苦心討來這‘雞鳴五鼓返魂香’,我就覺有些懷疑,所以這兩天來,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鐵心蘭輕輕跺腳道:“你為什麼要跟着我,你為什麼要阻攔我殺他?”無缺公子柔聲道:“江湖小人人都説‘江南大俠’是位仁義的英雄,你縱然對他有些氣惱,也不該如此殺了他。”鐵心蘭顫聲道:“你…你知道什麼?你可知道他…他殺死了我爹爹!”這時,江別鶴終於推門走了進去,滿面俱是驚奇之,像是對什麼事都不知道似的.抱拳笑道:“兩位是誰?

。·在下平生從未妄殺一人,又怎會殺死姑娘的爹爹,姑娘只怕是對在下有所誤會了。”鐵心蘭眼睛都紅了,厲聲道:“我爹爹明明留下暗號,告訴我他要來尋你,但到了這裏後,使未曾再出去,難道不是被你害死在這裏”江別鶴道:“這位姑娘是…。。”鐵心蘭大聲道:“我姓鐵,我爹爹便是‘狂獅’鐵戰!”江別鶴笑道:“原來是鐵姑娘,但在下可以名譽擔保,鐵老先生確未來過此間,姑娘不妨仔細想想,在下若真的殺了鐵老先生,那是何等大事,在下縱要隱瞞,江湖中也必定有人知道的,何況,在下也未必就想隱瞞的。”

“狂獅”鐵戰乃是“十大惡人”之一,江湖中想殺他的人,本就不只一人,若有人殺了他,非但人人稱快,而且人人都要稱讚幾句,江別鶴這番話雖然説的話中帶刺,但卻大有道理。

鐵心蘭正和她爹爹一樣,是個慄火爆的脾氣,雖然尋來拚命,但她爹爹究竟是否死在這裏她卻本未清楚。此刻她聽了這番話,心中雖然氣惱,卻也反駁不得。

江別鶴已向無缺公子抱拳笑道:“公子人中龍鳳,在下走動江湖數十年,卻也從未見過公子這樣的人物,不知可否請教尊姓大名?”無缺公子微笑道:“在下無缺,閣下…”江別鶴長揖道:“在下便是江別鶴。”鐵心蘭突又跳了起來,大聲道:“你是江別鶴,那麼牀上的又是誰?”江別鶴暗笑道:“這女子看來秀氣,其實卻只怕是個魯莽張飛,竟直到此刻才問牀上的是誰。…。”心念轉動,人已走到牀邊,拍着小魚兒道:“此乃在下故人之子,今遠道而來,是以在下便將卧榻讓給他…賢侄快快醒來,見過花公子。”手掌拍動間,他已解開了小魚兒的道,但卻又輕輕按在死之上,只要小魚兒説出一個字對他不利,他手掌一用力,小魚兒第二個字便再也説不出了。

小魚兒仍埋在枕頭裏,突然憋着喉嚨道:“我早已醒了,只是懶得和他們説話而已。”江別鶴故意皺眉:“你怎可如此無禮?”小魚兒道:“江湖中誰不知道你老人家大仁大義的英雄,但他們卻要賴你老人家胡亂殺人。這種不明是非的人,我和他有什麼好説的。”江別鶴本道小魚兒縱然被挾,最好也不過開口而己,哪知小魚兒竟為他辯白起來,這倒是他未曾想到的事。

突聽鐵心蘭失聲道:“你…你…”瞧了無缺公子一眼,突然一笑,柔聲道:“你既沒有殺死我爹爹,也就算了,我們走吧。”卻不知小魚兒雖然憋住嗓子,但鐵心蘭對他朝思夜想,時刻未忘,又怎會聽不出他的聲音。

她心中正自驚喜集,突又想到無缺公子若是知道小魚兒在這裏,小魚兒還有命麼?是以立刻拉着花無缺就走。

這幾人關係當真是複雜已極,江別鶴縱然是個聰明人,一時之間,卻也難以得清,反而笑道:“花公子既來寒舍,怎可如此匆匆而去…”花無缺笑道:“在下也久聞江南大俠名,正也要多領教益,只是…”小魚兒見他要走,本已在暗中謝天謝地,此刻突又所他有留下來的意思,一急之下,忍不住大聲道:“只是你若真的要見我江老伯,本該等到明清晨,再登門拜訪,三更半夜的越窗而來,成何體統?”花無缺面突然一變,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鐵心蘭拼命拉他袖子,道:“管他是誰,咱們快走吧。”她直將花無缺放出窗子,才鬆了口氣,哪知眼前人影一花,花無缺已不見了,再瞧他人已到了小魚兒的牀頭。

小魚兒整個頭都埋在枕頭裏,心裏不住罵自己該死,江別鶴見花無缺卻面復返,更是莫名其妙。

只見花無缺面沉如水,一字字道:“此人可是江魚?”江別鶴怔了怔,強笑道:“公子可是認得我這位賢侄?”花無缺長長吐了口氣,展額笑道:“很好,好極了,你居然沒有死。”江別鶴見他如此歡愉,卻也想不到他歡喜的只是為了可以親手殺死小魚兒,還當他必是小魚兒的好友,當下笑道:“他自然不會死的,誰若要害他,在下也不會答應。”花無缺悠悠道:“你不答應?”江別鶴見他神有異,心裏正奇怪,小魚兒已跳了起來,躲在他背後,向花無缺做了個鬼臉,笑道:“誰若想殺死‘江南大俠’的賢侄,豈非做夢。”花無缺緩緩道:“在下對‘江南大俠’雖然素來崇敬,但卻勢必要殺此人,別無選擇!”江別鶴又是一徵,失聲道:“你…你要殺他?”花無缺嘆了口氣,道:“在下委實不得不殺。”江別鶴瞧了瞧小魚兒,不暗道一聲;“糟,我終於還是上了這小鬼的當了。”要知他話既已説到如此地步,以他的身份地位,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看別人在他面前殺死他“賢侄”的。

小魚兒瞧他神,心裏真是開心得要命,口中卻嘆道:“江老伯,你就讓他殺死我吧,這人武功高得狠,反正你老人家也不是他的教手,江湖中人也不會恥笑你老人家的。”江別鶴暗中幾乎氣破了肚子,面上卻微笑道:“花公子當真要令在下為難麼?”花無缺沉聲道:“閣下但請三思。”突然間,江玉郎捂着肚子衝進來,面蒼白得可怕,身子也不住顫抖,指着小魚兒道:“他…他送來的酒中有!”江劍鶴面也立刻慘變,回身瞪着小魚兒,厲聲道:“我父子待你不薄,你…你為何要來害我。…難怪你自己一滴不嘗,原來你竟在酒中下了毒!”這變化不但大出花無缺意料之外,連小魚兒也怔住了。

但他立刻便又恍然,不暗罵:“好個小賊,好陰損的主意這主意的確是個高招,情況一變,變得連江別鶴父子自己都要殺他了,自然再也用不着阻攔花無缺。

只見江別鶴突然自懷中拔出那柄寶劍,怒罵道:“我待你如子如侄,不想你竟為了這區區一柄劍便要置我於死地,你…你這種忘恩負義全無天良之人,若是容你活下去,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裏,我豈能不為世人除害!”手腕一抖,短劍直刺小魚兒的膛。

哪知他劍方刺出,花無缺已輕輕托住了他的手腕。

江別鶴又是一驚,既驚於這少年出手之快,更不知這少年為何又反過頭來阻攔於他,失聲道:“公子你。…’你為何…?”花無缺道:“抱歉得很,在下必須親自動手!”他突聽江玉郎慘呼一聲,倒在地上。

江別鶴也立刻捂住肚子,慘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在下”話未説完,倒退幾步“噗”地坐倒椅上。

花無缺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個小小的玉瓶,送到江別鶴手裏,道:“這仙予香與素女丹─外敷,一內服,可解世間萬毒,閣下但請自用,恕在下不能親自為賢父子效勞了。”他雖有行動,雖在和別人説話,但目光卻始終眨也不眨地盯在小魚兒身上,他已嘗過小魚兒詭計的滋味,這一次哪敢有絲毫大意。

小魚兒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只怕是休想再能跑得的了,索盤起‮腿雙‬,坐在牀上,笑嘻嘻地瞧着他道:“我居然沒有死,真該恭喜你才是。”花無缺一笑道:“不錯,你居然未死,實乃我之大幸。”小魚兒笑道:“你自信這一次真的必定能殺死我?”花無缺道:“這一次你縱然再想自殺,也是絕無可能的了。”小魚兒揚了揚眉,道:“哦?”花無缺緩緩道:“在這樣的距離之內,無論任何人的手只要一動,我便可先點下他左右雙臂一十八處道。”他淡淡説來,就像是在説一件最簡單最輕易的事,但小魚兒卻知道他説的絕沒有半句假話。

窗外,鐵心蘭突然將柳葉刀彈得“叮叮”作響,她這柳葉刀本是鴛鴦兩柄,斷了一柄還剩下一柄。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笑道:“你可敢讓我自己走出去?”花無缺微微一笑,道:“你想你能逃得了麼?”小魚兒笑道:“你何必多心,我只不過是不願意被你抱出去而已。”他一躍下牀,瞧了江別鶴父子一眼,若是別人,此刻少不得要大聲揭破這父子兩人的謀。但小魚兒卻細道那不過是白費氣力,他説的話花無缺本連一字也不會相信。那是個很老式的窗子,小魚兒搖搖擺擺地一腳跨了出去,他瞧着鐵心蘭,鐵心蘭也在瞧着他,那雙美麗的眼睛裏究竟含藴蓄多麼複雜的情?這隻怕誰也分不清。

柳葉刀仍被她彈得“叮叮”直響,夜風中已頗有寒意。

小魚兒筆直向前走,也不回頭去瞧花無缺,他知道花無缺必定不會離他很遠的,他再瞧也是沒有用。他搖搖擺擺走過鐵心蘭身旁。

突然間,刀光一閃,柳葉刀向小魚兒身後直劈過去。

刀是劈向花無缺的,花無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閃避…鐵心蘭刀法也算一高手。刀光閃處,小魚兒己向前一躍面出。

只聽鐵心蘭叱道:“接住”

。”哪鋼刀在半空突聽“叮”一聲,剩下的這柄柳葉刀也突然奇蹟般折為兩段,自空中直跌下來。

花無缺已又到了小魚兒身後,道:“你還要往前走麼?”他語聲仍是那麼平和,面上也仍然帶着微笑,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更絕不去瞧鐵心蘭─眼。他若去瞧鐵心蘭,鐵心蘭怎有顏面見他,他一生中絕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女孩子,何況這女孩子是鐵心蘭。

小魚兒嘆了氣,只得再往前走。

他走了幾步,忽然嘆道:“你對女孩子可真不錯。”花無缺笑道:“這是我從小的習慣。”小魚兒道:“假如那女孩子很醜呢?”花無缺道:“只要是女孩子,就全是一樣。”小魚兒笑道,‘我真想找個很醜很醜的女孩於來…癩痢頭、帚把眉、葡萄眼、塌鼻子、缺嘴巴,再加上大麻子…我倒要瞧你對她如何?”花無缺道:“抱歉得很,你只怕沒有這機會了。”小魚兒忽又嘆了口氣,道:“這實在是件令人很難想象的事,你要殺一個人時,居然還能不慌不忙地和他談笑聊天,這…這簡直不可思議。”花無缺淡淡笑道:“聊天和殺人,完全是…。。”小魚兒苦笑道:“完全是兩回事,是麼?”花無缺道:“不錯,我自己要和你聊天,但我得的命令卻要我殺了你,所以這完全是兩回事,互相絕沒有關係。”小魚兒四道:“我真不懂,你怎能將這兩件事分開的?”花無缺道:“這是我從小所得的教訓。”小魚兒道:你真是個聽話的孩子。”花無缺笑了笑,道:“你還要往前走麼?”小魚兒苦笑道:“你要殺我,不是我要殺你,你並不需要徵求我的意見。”花無缺緩緩道:“那麼…就在這裏停下吧。”小魚兒四望一眼,淡淡的星光下,遠處龜山巨大的山影朦朧,近處垂楊的枝條已枯萎──。

小魚兒喃喃道:“奇怪,江南的秋,怎會來得這麼早,我江魚又怎會死得這麼早?

”直到花無缺等人俱已去遠,江玉郎才跳了起來。

江別鶴也坐直了,瞧着他笑道:“想不到你應變的機智竟還在我之上。”江玉郎垂首道:“孩兒怎及爹爹,孩兒只不過是…”江別鶴嘆道:“你在你自己爹爹的面前,並不需要太用心計,就算你智計強勝於我,我難道還會對你怎樣不成?”江玉郎道:“是。”江別鶴撫摸着那玉瓶,皺眉道:“仙子香,素女丹,…想不到那花無缺竟是‘移花宮’的弟子,此人出現江湖,我倒要留意些才是。”江玉郎道:“他武功雖高,但卻完全不懂事,又有何可怕?”江別鶴嘆道:“此人大智若愚,又豈是你所能揣測。”江玉郎笑道:“但那位鐵姑娘,卻的確有些大愚若智,不過.…”她爹爹是否真的沒有來過這裏?你老人家是否真的沒有殺他?”江別鶴冷冷一笑,道:“我雖然真的沒有見到過‘狂獅’鐵戰,但像她那樣的女孩子,説出來的話卻很少會有假的。”江玉郎皺眉道:“她既沒有説假話,而你老人家又真的沒有見過‘狂獅’鐵戰,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江別鶴沉聲道:“這就是説,‘狂獅’鐵戰雖然來過,但卻改扮成另一種模樣,而我竟一時疏忽,沒有認出他來。”江玉郎道:“但…但那女子又説她爹爹到了這裏後,便未曾出去。”江別鶴悠悠道:“不錯,他此刻或許在這裏。”江玉郎動容道:“在這裏?”江別鶴冷笑一聲,長身而起,冷冷道:“你莫要忘記,此間除了我父子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江玉郎失聲道:“你老人家是説那老聾子?”江別鶴冷笑道:“他難道不能裝得又聾又啞麼?”江玉朗道:“但你老人家曾經偷偷從他背後走過去,在他耳畔把那面大鑼敲得山響,我從前面看,他真的連眼睛都沒有眨一眨。”江別鶴道:“有定力的人,縱然山崩於前,也不會眨一眨眼睛的。”江別鶴立刻放低了語聲,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此刻他在哪裏?説不定已經逃走了也未可知。

江別鶴卻放大了聲音,厲聲道:“他以為我不會懷疑到他,所以必定尚未逃走,此刻我父子只要瞧見了他,就立刻將他殺死,絕不要再給他説話的機會,‘寧可錯殺一百好人,也不要漏掉一個細!’這句話你切切不可忘記!”江玉郎聽他聲音説得這麼響,心裏不大是奇怪!

“那老頭子若非聾子,聽見這話豈非要跑了麼?”但轉念一想,立刻又恍然!

“爹爹想必已知道他就在附近不遠,他若駭得跑了,豈非便可證明他就是‘狂獅’鐵戰,那時再追也不遲…

只見江別鶴“砰”地一聲,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