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中年修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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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前面那道童宛如一隻小殭屍躥縱蹦跳,後面緊跟着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人,煞是詭異。老道王重樓笑着搖了搖頭,由着那道童子去撒潑,在前邊學殭屍開道,一路上嚇的夜鴉驚飛、猿猴怪啼。
山路越行越陡峭,月確是越來越亮,照的山間夜景如寫意潑墨畫一般詩意縱橫,再行片刻經過一處極其陡峭的轉完後,一條筆直的山路出現在面前,山路高出遙遙可見重樓疊嶂青牆碧瓦,丹陽觀就在眼前了。
老道王重樓抬頭看了看那道觀,強抑住心頭狂喜,緩步跟上那剛剛竄上去的小道童。待到近前時,那小道童正站在門口低聲讀着正門兩側的對聯“九品蓮花,獅吼象鳴登法座。三尊金相,龍虎嘯出天台。”讀罷回頭看着老道王重陽,笑嘻嘻的説道:“師父,人家這才是正宗的龍虎山仙師府邸啊,嘖嘖,九品氣運蓮啊,多大的福澤啊,可比師父你那不入的什麼教強多了。
師父,你今天要是爭不過人家龍虎派的仙師,我就拜人家為師好了,也省的你誤人子弟心中內疚了!”王重陽打量着這有些破敗頹唐的道觀,牆頭野草橫生,觀宇牆壁漆斑駁苔蘚處處,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這猴崽子,這龍虎山一脈若是六十年前,為師還敬它一敬,如今祖庭破敗,弟子星散,這道觀香火怕是都斷了二、三十年了。
還值得為師我一爭麼,閃開!”説着,老道將手按在兩扇巨大正門之間,突然發力,咔嚓數聲,那山的門栓門軸同時崩裂,兩扇大門轟然向院裏倒下,砸的地面塵土飛揚。
師徒二人踩着倒下的門板走進了道觀,繞過影壁牆,裏面是一處略大點的天井,師徒二人不做停留,繼續向道觀深處走去,一路遇門破門,遇牆摧牆,勢如破竹聲勢浩大,好像一直上古蠻荒的巨獸從道觀前橫衝直撞而入。
只是這師徒二人如此折騰,道觀深處卻依然寂靜如許,無人出面攔阻,彷彿是早已人去樓空的樣子,只是遠處山巔的龍虎仙師大殿,不知何時悄悄的亮起幽幽燭火。
天師府大殿之前,一個身材瘦削的老道手提青燈,顫巍巍站在大殿廊下,一身邋遢破舊道袍就隨隨便便的用間那麻絲絛胡亂挽住,那道人稀稀拉拉幾白髮在腦後挽了個丸子大小的髮髻,橫一柳樹枝權作髮簪,臉上油泥重,卻正是那王重樓盜取嬰兒之時,在醫院門口行乞的那老乞丐。
那乞丐老道此時聽着道觀外越傳越近的轟隆坍塌聲,眼神卻如痴如醉的盯着殿前那尊滿是綠鏽跡斑斑的三足大鼎,這尊鼎樣式古樸,花紋幾乎被風月銷蝕磨平,與尋常祭祀廟觀中的鼎相差無幾,只是那大殿中三座真君法神似乎凌厲眼神時刻都匯聚在這口破舊銅鼎上。
終於,轟隆一聲巨響,大殿前面的門板也轟然倒下,一老一小從煙塵中緩緩走出,王重樓在那乞丐老道身前十步站住,遙遙一稽首,道:“無量天尊,豫南王重樓,今攜拙徒候小年,見過龍虎山掌教真人龍鬚子!”老道人龍鬚子卻依然盯着那尊舊鼎,半晌才沙啞着嗓子説道:“上古大禹治水,九州平定,萬民尊奉大禹為禹王,天下九州獻鐵分鑄九鼎,相傳禹王禪位,也想尋那軒轅黃帝騎龍飛昇成仙之舉,將軒轅黃帝那尊母鼎的圖紙規矩,偷偷給了那天下九州之一的西賀涼州,其後西賀涼州所獻之鼎才是三陽六陰共計九鼎之中的菁華之物,使人轉世神魂不滅不寂,繼而可與天地同壽的…長生鼎!”王重樓順着老道的眼神看去,也緊緊的盯着那座破舊銅鼎,隨着龍鬚子的自言自語,眼神也越發熾熱狂烈起來。
手指尖竟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龍鬚子兀自絮絮叨叨説道:“前聽説離陽山引魂幡、蜀王墓紫金銅鏡均被人竊取,貧道手佔一卦,料那竊鏡偷幡之人尚缺一物,正是這尊長生鼎。”王重樓桀桀笑道:“老掌教道心無塵若觀火,王某佩服,即是如此,想必掌教必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定能將這長生鼎借與王某,王某不敬,掌教放心,他年王某定當奉還!”雖然如此説。
但王重樓心下卻打定主意,只要確認這尊鼎就是那故老相傳的長生鼎,就絕無拱手奉還之理,得此神物可奪天地造化,一生夙願得償,豈不快哉,這邋邋遢遢的龍鬚子若敢攔阻,説不得也只好下殺手了。
若是能不動手,嚇得他拱手奉上最是上策,畢竟龍虎山再香火凋零,也是傳承千年的門派,氣運不散不可輕欺啊。心念至此,王重樓戾氣暴漲鬚髮皆張,道袍無風自動。
隨着一股威勢凌厲的煞氣瀰漫院落中,身邊的枯枝落葉緩緩飛散出去,那在一邊嬉皮笑臉的小道童也退後數步。老掌教龍鬚子輕輕搖搖頭,道:“有借有還,王先生這話卻是言不由衷了。
不過也無妨,龍鬚子本就沒有借鼎的資格,此物是天地造化凝聚上古三皇心血,龍虎山只是供奉,豈敢擅動。
只是,王先生雖是道裝現世,卻非我三清門人,想必對那嫪葵教門的移魂之法王先生也深有研究,才有今借鼎之行,貧道今卻想勸上王先生一勸,不知王先生可願意聽貧道一言否?”王重樓輕輕喔的一聲,眉頭微皺:“還請老掌教賜教!”腳下緩緩向那龍鬚子又走近了幾步,像是要仔細聆聽那道門真人説什麼,心下卻是暗自思量,自己近竊鏡偷幡,事後盡皆殺人滅口無一漏網,所做所為已經極為隱蔽。
而自己師承來歷,所學術法,更是無人知曉,今這龍鬚子連番話語,卻似好像對自己一清二楚,不由得殺機泛起,同時悄悄將那原本恐嚇龍鬚子的戾氣內斂,乍看上去似乎是虛心聆聽。
其實那隱藏在道袍大修中的右臂悄悄了數圈,肌賁張虯結,手心黑氣凝聚,隨時準備趁那龍鬚子不注意,暴起殺手。
龍鬚子輕輕咳嗽幾下輕輕嗓子,彎拾起身旁一塊石子,起身後腳下不丁不八站穩,石子在破鼎肚上用力一敲,朗聲説道:“天為羅蓋地為毯,月星辰伴我眠。
什麼人撒下名利網,富貴貧賤不一般,也有騎馬與坐轎,也有推車把擔兒擔。騎馬坐轎修來的福,推車擔擔命該然,駿馬常託痴呆漢,美婦常伴拙夫眠。
八十老翁門前站,三歲小孩染黃泉,不是老天不睜眼,善惡到頭這報應…“説道此處,龍鬚子唾沫橫飛神采飛揚,手中石子用力敲了一記銅鼎,提氣大聲喝道:”循環!
“王重樓氣的嘴角搐,雙手微抖,斜着眼睛眯着龍鬚子,道:“老掌教可是欺侮王某當真沒聽過相聲麼,這他媽的是郭德綱的定場詩!”龍鬚子老臉一紅,丟了那磚頭,拍拍雙手,雙眼斜上四十五度望向星空,訕訕道:“呃,串詞了。
不過意思不錯啊,修身養氣是修道,吃飯撒也是修道,這大道麼,也不見得有多玄妙,將那大道理説的玄而又玄,也不過是故作玄虛罷了。”王重樓腳下卻藉機向龍鬚子微微移近幾步,龍鬚子像是沒有注意到王重樓已經走到自己身後,依然緩緩説道:“證長生何必修長生,大道天地間,得其逍遙遊,扶搖天地間,一如千年,千年亦如一年,失其逍遙遊,踏足人世界,一年可稱一世,一世又豈止百年,何必強求那轉世移魂,縱然擅改天命,就算能避過天劫,可他豈是你,你又如何能成為他,你從來出來,卻向何處去?”龍鬚子知道這魔魁今殺人劫寶的行為,從未將人命當做一回事,説也無用,故而隻字不提任意殺伐屠戮所帶來的禍患。龍鬚子撫摸着舊鼎,朗聲道:“生生死死,原屬天命,怎可逆天改運!”説罷手指輕輕在鼎上一彈,銅鼎立時發出一聲渾厚如若洪鐘般的聲響,在山谷間迴響不已,鼎身上鏽跡斑斑的銅綠居然如干涸牆皮一般,在震動中紛紛剝落,出金紅銅。繼而又道:“蠅營狗苟,機關算盡,豈能盡如己意!”再一彈指,香灰飛散,那銅鼎好似浴火重生剛剛出爐一樣,金光耀眼,紫氣蒸騰,外壁陽文浮現,內壁陰文突顯,鼎壁九龍轉,隱約從鼎腹中傳出龍虎嘯之聲。
王重樓繼續慢慢走向乞丐老道背後,道:“王某一介俗人,不知何處來,但求去處去,不過某家年過中旬機緣巧合偶得不世秘籍,天人氣運妙算,無不應驗,聚氣養生雙修,證道極速,才知道那教中秘法妙不可言。想王某幼時孱弱,因家財難捨數次被後母所害,幾次都差點丟掉命。
不過我那後母毒若蛇蠍卻豔若桃李,王某修習成採陰補陽之法後,便用教中秘法將那女人為下玩物,成人盡可夫的蕩婦,身子卻被我氣機灌注鍛鍊的堅韌無比,最終將那女人賣到西南十萬大山中最是偏遠的部落中,作那最下等的共,讓那自負角的蛇蠍女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算大仇得報心頭暢快。
從此後,王某立志要縱橫天下,唯我獨尊,再遍那天下多情薄倖的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越是漂亮就越是狠毒,王某幹起來就越是快。只可惜王某道基淺薄,且中年修術,終究是後天乏力,秘法修行越到後來越是不易,近些年來更是進難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