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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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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王朝建立以來,漢高祖、惠帝、呂后都着力於恢復農業生產,穩定封建統治秩序,收到了顯著的成效。文、景兩帝相繼即位的四十多年裏,又在這基礎上進一步採取了輕徭薄賦,與民休息的措施,使得西漢政治穩定,經濟生產都得到顯著發展,只要不遇天災人禍,老百姓總可豐衣足食,更有説法,太倉裏的糧食由於陳陳相因,致腐爛而不可食,國庫因錢財太多,連串錢的繩子都朽斷了。這或許有些誇張,但也可以看出“文景之治”甚有成效。

既逢盛世,漢宮建築自然造得魏峨雄壯,氣勢恢宏。

三大最著名的宮殿,長樂宮、未央宮以及建章宮。

我最喜歡去建章宮,那裏可謂盡得山河月之華。宮城西面為唐中庭、唐中池。正門叫璧門,高二十五丈,是城關式建築。後面是玉堂,建在台上。屋頂上有銅鳳,展翅飛,高五尺,飾黃金,下有轉樞,可隨風轉動。在璧門北,起圓闕,高二十五丈,其左有別鳳闕,其右有井榦樓。進圓闕門內二百步,最後到達建在高台上的建章前殿,氣魄十分雄偉。宮城中還分佈眾多不同組合的殿堂建築。璧門之西有神明,台高五十丈,為祭金人處,有銅仙人舒掌捧銅盤玉杯,承接雨

宮城內北部的太池,周圍山巒秀麗,林麓幽深,景巧趣雅緻為漢宮之冠,湖中築有三座東海神山,源於神仙傳説。悠悠碧波煙水之中,還有蓬萊、方丈、瀛洲、壺梁等海中島嶼,水光山,相映成趣;岸邊滿布水生植物,平沙上禽鳥成羣,生意盎然。

自從發現了太池,這裏便成為我時常留連之處。總覺其風光之美,不似凡間,恨不得能搬來住才好。

侍女們不解風情,她們不覺何美之有,總是催促我回宮。她們怎會明白,在幾千年之後,人類最難能可貴的財富就是自然風光。我嫌她們羅嗦,時常把她們趕走,叫她們到時辰再來接我。時間長了她們也就習慣了,任我一個人坐在湖邊涼亭發呆,甚至午睡。

“大膽!哪來的刁婢?在此偷懶!”好吵。我不情願的眼睛坐了起來,與周公的棋局,硬生生的被打斷。

眼前這位大義凜然的侍衞好像有點眼,我又困又惑的望着他,剛睡醒,腦子還轉不過彎來。

“是你?”他的黑眸中閃過詫異,聲音中帶着可疑的驚喜。

我歪着頭打量他,只覺此人甚為俊朗拔,健康黝黑的膚,一雙漆黑閃亮眼睛,鼻樑直,英氣人…

“啊!”我終於想起來了,不就是上次上祀節在渭水河邊遇到的小侍衞嗎?!

“你怎麼在這?”我們異口同聲的問,繼而相視一笑,頗有他鄉遇故知的之

他很快止了笑容,謹慎的留意了一下四周,正道:“此處不是説話的地方,姑娘,還請速速離去吧。”

“噢,我的鞋呢?幫我找找。”我習慣的吩咐,話一出口,發現不對,他不是我的侍女。

他呆了一呆,沒説什麼,深深看了我一眼,終於彎身去幫我把那兩隻甩得很遠的繡鞋拿了過來。

“謝謝!”見我伸出赤足穿鞋,他連忙背過身去。

看他那靦腆的樣子,我不由噗哧一笑。低頭看了一下,今恰巧穿了件普通的荷宮裝,又紮了兩個辨子,冒充小宮女應該沒問題吧。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哥,這麼巧,又遇到你了!”手指繞着長辨,眨着雙眸興奮望着他。

他緩緩轉過身,語氣中卻有着濃濃的責備“姑娘,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在這裏睡覺!”我撅了撅嘴,裝作委屈的低下了頭。

他頓了頓,大概自覺語氣重了,又柔聲道:“是不是又不認識路了?在下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還沒玩夠呢!”我抬頭朝他燦爛一笑。

他驀然怔住,隨即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眼珠骨溜一轉,我盈盈笑道:“小哥,你去哪裏?”

“我?我正要去瀛州。”他老老實實在回答。

“瀛洲?是那個小島嗎?”我往遠處湖中央一指。

他點點頭。

“去那幹嘛呀?”他遲疑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陛下尊儒,崇天倫之樂,宮裏一年一度允許侍衞直系家眷在瀛洲相會,這是極大的恩典,你不知道嗎?”又疑惑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我…我是未央宮的。我們主子可兇了,所以平時沒人説這些事。”我結結巴巴的説自己的壞話。

“哦。”他顯然也聽説過阿嬌同志的“光輝事蹟”神有了些關切“那你出來這麼久,主子找不到你,會不會…”

“沒事的,”我笑嘻嘻的打斷他:“我只是…澆花的小丫頭,平時沒什麼事,晚上熄燈前應個名就行了。”這倒是真的,有時侍女們找不到我,就知我會從原路返回,偶爾還會誤了吃飯,基本上她們已經習慣,不會太着急。

“小哥,你去瀛洲島,帶我也去吧!”我打着如意算盤。

“這…天不早了,不如還是送你回去吧。”不知為什麼,一見到他,直覺就告訴我此人很可靠,我情不自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軟聲懇求:“帶我去啦,我快悶死了!我好想去看看島上是什麼樣子嘛!”他咳嗽了一聲,側過身去,輕輕避開我的手“姑娘,今這瀛洲島的聚會,直系家屬方可參加。”

“你可以説我是你表妹啊!”我不甘心,出更為甜的討好笑容,又上去拉他的衣袖拼命搖,打定主意賴上他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終於他無可奈何,只得投降“停!你要去也可以,不過島上人多,你不要到處亂跑。”

“嗯嗯!”我乖巧的點頭如搗蒜。

“還有,放開在下的衣袖好嗎?”

“…呃。”他帶我登上了小船,慢慢的駛上了湖中央。

“小哥,你的家眷也來了嗎?”

“沒有,我一個人。”他的聲音有幾分黯然。

“那你的子呢?”我居心叵測的問。

“在下尚未娶親。”不知為何,一聽他沒有老婆,心中有些竊喜,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思,我故意扯開話題:“啊,今天氣真好呀!”他微微一笑“那你也不能在這睡覺啊!”

“幹嘛不能在這睡覺呀?這裏空氣好,風景又優美,午睡很舒服呢!”我悠閒的玩着水。

他氣結,不由警告道:“被發現偷懶,輕則杖責,重則庭斃!”我吐了吐舌頭,心想誰敢!

他見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得搖了搖頭,不再作聲。

“一年多不見,你好像與以前不一樣了!”我託着下腮打量他,沒話找話。

“什麼地方不一樣?”他假裝專心致致的搖船。

“衣物不一樣了嘛!你升官了?”我沒敢説他話好像多了,否則他大概又會做回木頭。

等了半天沒有回答。

半響他才低低的説:“主子開恩,讓我來宮裏當差,好過一輩子作騎奴。”這倒是的,騎奴是奴隸,地位極低,而且一旦做了奴隸,就世代都是奴隸。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呢?”沒想到他狡黠的反問我。

“我?”有點煩惱,又不想騙他,總不能告訴他我叫“陳阿嬌”吧!説“嬌嬌”也不行,萬一人家都知道這是皇后的小名呢!想了又想,我説:“我叫明月,你呢?”沒想到他也猶豫不決起來,最後他淡淡的説:“叫我仲卿吧。”仲卿仲卿!聽起來好親切哦。我陶醉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