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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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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先生,這是我的榮幸。”雲娜轉身,飄上通往卧室的主樓梯。要是他連鬍子都剃掉了,她也不會到驚訝。他很講理。

明天早上,她會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她想像着吃早餐的時候向他道早安(他的臉已經刮乾淨了),若無其事地邀他到工作室去…等你吃完早餐,到走廊右手邊最後那扇門找我。

她躺在牀上,可是一點也睡不着。她打開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反而聽着水聲,以及水管因為水停了而發出的聲音。她靠在枕頭上,聽見嘩啦一聲的時候微微彈起。

“哎呀,好燙!”崔先生進入一缸水中。她躺在那裏,聽着他龐大的身軀洗澡時所發出的聲響。

她又想起他膛,這份記憶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他們在浴室中爭論的時候,她又再次看見,那讓她渾身一抖。她曾偷偷打量:一片濃黑的髮,覆蓋在他雙臂時隆起的肌上,往中央集中在兩片肌的接處(當他伸展雙臂時,就朝兩側擴散開來),然後行成一道濃密的黑線,往下延伸,一直到他的生殖器。

雲娜嚇了一跳。老天!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一直避免在心中説出男人的那個部位,就算是名學生也讓她到不自在;這一點也不合理。然而,如果崔先生用上某個字眼,她一定馬上就知道他所指為何。他所用的字眼或許會比較平易近人,一個有趣的名稱。男人對他們的那個部位興趣嗎?它顯然不是雕像上最重要的部位;她總是找理由不去看它。它會改變,會變大。她在一本書中讀到這個驚人的知識。這是最不好也最可怕的部分…在她想到男人的那個部位也長着髮之前。噢,某種在髮之間變大的東西,真是噁心。

不,不,她不能再想着它了。夠了。她一定得想點別的。

鬍子。從走廊那兒傳來了啪啪的水聲。崔先生洗乾淨了,真正的乾淨…剃掉他嘴上那片亂糟糟的。很好。帶着心中的滿足,以及走廊尾端傳來的水花聲,她打起盹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驚醒。牀頭的閲讀燈仍然亮着,整棟屋子靜悄悄的。

也不是那麼靜;她用手臂支起身體,聽到了一種不一樣的聲音.有人在夜裏走動。雲娜整個人坐起來,思索着。聲音似乎來自她父親書房的方向。

她跳下牀,穿上褪了的藍睡袍。她迅速走進走廊,一隻手拉出大的髮辮,另一隻手將滑下鼻樑的眼鏡往上推。

走廊底端通往書房的門微開,燈亮着。她朝它走過去,仍然聽見有人在走動。一定是崔先生,她有些不悦地想道。可是等她將門推開,她往後退了一步。

那是一個陌生人,半背對着她,正拿着她父親裝白蘭地酒的水晶酒瓶對着燈光看。

屋裏的壁燈照得瓶子裏的酒出琥珀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臉和襯衫上。金的光線,讓他看起來像個幽靈。這個闖入者是一個英俊而優雅的小偷,他姿態高雅、打扮得體,而且從容不迫。他的襯衫下襬在外面,袖子往上捲起。他穿了背心,但是釦子並沒有扣上。他實在不像個小偷,反而比較像是鬼魂,一個來自陰曹地府的她父親的老朋友。

應該是崔先生,不然還會有誰?一定是他。然而眼前的這個人和她的新學生似乎不像,但又有一些相似:同樣和夜一樣黑的頭髮,只是目前往後梳得整整齊齊。崔先生有這麼高、肩膀有這麼方正、身材有這麼拔嗎?他的衣服很簡單,但是質料很好。他的白襯衫熨燙平整,領子的部分敞開,背心…

她蹙眉。他的背心有種奇怪的,長褲也是。他就站在她父親的書桌旁。

他好像意識到她的存在,轉過身來,並放下酒瓶。他們對視着,他的表情變了,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窩,就在一排白皙的牙齒上面、修剪整齊的鬍鬚上方。雲娜沉浸在他親切的笑意裏,就像路上的小動物因馬車燈的照耀而傻住了。天啊,這個男人真好看。一種驚人的英俊,足以融化女人的理智;優雅而有修養,還有許多的自信。

不可能是崔先生,雖然他長得的確不錯,也充滿了男子氣概,可是…

他攤開雙臂,一隻手拿着酒瓶,另一隻手掌心朝上,説道:“泥覺得怎樣?”當他緩緩轉個圈讓她檢視時,雲娜差點兒昏倒。確實就是他。

“崔…崔先生,”她的口氣像個問句,要尋求肯定。

“我…呃…啊…你…”她結巴起來。

即使正盯着他瞧,她仍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男人。只説他洗得很乾淨,真是太保守了。

“我看起來怎樣?”他問。

“我不敢相信。”他的鬍子,有人仔細幫它修剪過了,而且費了很大的功夫想讓它伏貼,即使並不那麼成功。

“惡魔一般?”他皺起了眉頭,然後大笑出來。他喜歡這個字,這是一定的,因為他常常説它。

“我看起來就像個該死的貴族,不是嗎?”雲娜清了清喉嚨。是的。這兒還有另一個讓人不快的事實:這個穿着她父親的舊長褲、襯衫和背心的捕鼠人三更半夜在她的屋裏遊蕩,想偷點白蘭地或他所能找到的東西。

來命令道:“把它放下。”他看着酒瓶,似乎很驚訝自己竟然拿着它。

“啊,”他説道,彷彿現在才發現。他彈了一下舌頭,再次微笑,好像她説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我沒喝,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覺得很驚訝,瞧,一點…”

“放下。”他把它放在桌子上,像遭到不公平的指控,皺起了眉頭。他又説了一遍:“我沒喝。我有時候作夢會…”

“我對你喝酒的夢沒興趣,崔先生。除非跟我一起,你不可以進這個房間。”他又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