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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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都難躲難防,都會傷在這詐狠毒的一着之下。
就連關山月,也是出乎意料之下,一點光突然變成了上、中、下三變,而且是在軟劍抖起點出之後,只點一點,躲不了另兩點,回劍變招,也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這是關山月,他會“大羅劍法”他一劍能抖出九朵劍花。
關山月振腕再抖,三朵劍花向了上、中、下三點光。
一來一去都疾若閃電,剎時間上,三朵劍花正中三點光,同時,只一聲錚然,三點光與三朵劍花俱欽。
關山月收劍凝立。
王伯華瞼上變:“你這是什麼劍法?”不愧是好手,不愧是行家,看出了是神奇的劍法,但還是不夠的,不夠在行,沒能看出是什麼劍法。
不怪他,當世之中,知道“大羅劍法”而又能看出的,恐怕沒幾個。
關山月不想説,也沒有必要説,沒有答理。
本來就什麼都不必説。
王伯華又道:“一般人都會乘勝追擊,對這麼樣的一着更都會氣恨,不但會乘勝追擊,而且絕對是凌厲的殺著,你為什麼不動?”這是實情實話。
他也不失為一個明白人。
關山月説話了:“因為我還有話要問你。”王伯華道:“我就知道一定有原因,你還有什麼話要問的?”關山月道:“那位姑娘,你幾個把她怎麼樣了?”王伯華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關山月道:“做錯了事,造了罪,作了孽,難道你就不想多少贖一些?”王伯華道:“照你這麼説,這還是為我自己?”關山月道:“本來就是。”王伯華道:“這就是説,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關山月道:“可以這麼説。”王伯華道:“怎麼見得我一定會死?”關山月道:“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出西山,今夜我也非殺你不可。”王伯華道:“那我就更不會説,也不必説了,是不是?”關山月道:“你是為自己,不是為別人,隨你。”王伯華沉默了一下,道:“要是照你説的,今夜我必死,説些你想知道,就是贖自己的罪孽,那麼我想知道,我能贖多少。”關山月道:“我可以留你全屍,相信你也可以少下幾層地獄。”王伯華道:“相當不錯了。你一定也問過那個姓莫的了,難道他沒有告訴你!”關山月道:“他告訴我了,我不容他不告訴我。”王伯華道:“同樣的,你也不容我不告訴你。”的確不失為明白人。
老江湖,又曾是昔“平南王”府的護衞,見過多少人,經歷過多少陣仗,怎麼會是糊塗人?
關山月道:“你説對了。”王伯華道:“他是怎麼告訴你的?”關山月道:“如今我是問你,我要看看,你告訴我的跟他告訴我的,一樣不一樣。”王伯華道:“要是我告訴你的跟他告訴你的不一樣,你會認為誰告訴你的是實話?你相信誰?”關山月道:“我相信他。”王伯華道:“怎麼説?”關山月道:“他沒有你狡滑詐。”還真是。
王伯華道:“看來我只有實話實説了。”關山月沒説話,這是等王伯華的實話。
王伯華説了:“我不知道。”關山月説話了:“你怎麼説?”王伯華道:“事一了我就跟那幾個分手了,本不知道誰有沒有把那個丫頭怎麼樣。”倒是跟莫懷古的説法一樣。
關山月道:“在你跟那幾個分手之前呢?有沒有誰把那位姑娘怎麼樣?”這是他當沒有問莫懷古的,因為沒來得及。
王伯華道:“沒有,”關山月道:“那就不對了,這怎麼能叫事了?你幾個奉命找到‘遼東’‘千山’下,難道只為殺老的不殺小的?你幾個也不會斬草不除-”不錯,一點也不錯。
王伯華的説法跟莫懷古一樣,難道説王伯華沒説實話,莫懷古也沒説實話?
不管王伯華怎麼樣,莫懷古當初可不像沒説實話。
要是當初莫懷古説的是實話,如今王伯華的説法跟莫懷古一樣?王伯華如今的説法,當然也應該是實話。
可是,關山月説得也是理,也一點不錯。
這是怎麼回事?
王伯華道:“你這一説倒是…對呀我幾個奉的命是老少都殺,有一個殺一個,斬草除,不許走一個,不許漏一個,怎麼會還有個小的沒怎麼樣呢?就分手,就走人了…”他居然也跟着覺得不對了,他居然也同意關山月的説法了,只因為關山月説得是理,是明擺着的,是誰都想得到的。
即便是仇讎相對,即便是再狡滑詐的人,碰上這種情形,恐怕都會不由的如此這般。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究竟怎麼解釋?
王伯華話鋒一頓,凝目望關山月:“聽你這麼説,難道那個姓莫的,也是這麼跟你説的?”他居然能如此這般的跟關山月討論這件事,不知道他是真能把死不當回事,還是別有原因。
不然就是因為關山月一句相信莫懷古,不相信他,他非把這真説不通的地方説通不可,否則怕關山月不留他全屍,他不能少下幾層地獄。
似乎是,他不是問關山月,莫懷古是不是也這麼説的麼,是,就足證他説的是實情實話。
這也是明擺着的,關山月不能不承認:“不錯,莫懷古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不然我就會認為你沒有告訴我實情,這麼看,難道你二人都沒有告訴我實情?”王伯華道:“不,我告訴你的是實情實話,姓莫的告訴你的也是實情實話。”關山月道:“那麼,我剛説的説不通地方,你怎麼説?’王伯華道:“這…”-瞿然接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是誰説了這麼一句:‘老的已經了,小的給我了’,除了説話的那個,幾個人就走了,分手了。”關山月道:“好像?”王伯華道:“不是好像,沒錯,是這樣,關家有幾户鄰居,雖然都不近,可是不伯一萬,就怕萬一,不能讓人看見,得儘快離開,所以聽有人説了那麼一句,就都走了,分手了。”關山月道:“你們走的那幾個,就那麼相信?那麼放心?”王伯華道:“或許他願意兩手多沾點血腥,或許他生了別的心,有了別的意,不管怎麼説,他都沒有理由留下那麼一個禍,誰會不相信?誰會不放心?”
“生了別的心,有了別的意,什麼別的心?什麼別的意?
那麼樣一個男人,對那麼樣一個姑娘,生什麼別的心?有什麼別的意?不想可知。
兩次問,問出了這麼一個結果,雖然怕的就是這個,這也原在一半的意料中,可是…
關山月心如刀割,疼得他幾乎叫出聲,他神情怕人,道:“知道那一個是你幾個之中的哪一個嗎?”王伯華道:“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幾個人彼此不認識,不知道,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來處,什麼都不知道,誰也不許問誰,什麼都不許問,誰也不會問誰,你問了別人,就不能不把自己告訴別人。都是老江湖了,誰也不會幹這種事。”這是實情,關山月的確知道。問出了這麼個結果,卻問不出那個人是幾個殘兇裏的哪一個,關山月心裏的疼增加了三分,他仍在滴血:他心裏也多了一份恨,他想大叫,他神情更怕人了。
只聽王伯華又道:“你不必再問,也用不着這樣,幾個人你不是都知道麼,只要一個一個都找到,你還伯漏掉那一個?”這倒是,也真是。
關山月好一點了,神情不再那麼嚇人了。
王伯華又道:“你沒有要問我的了吧?應該沒有了,我能不能也問問你?我想知道的不多,只一件事,這幾個人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彼此之間什麼都不知道,十年前你不在家,沒看見這幾個人,就算你看見了,也不可能知道誰是誰,可是你怎麼都知道?”關山月説了話:“我不是説了嗎?這是天意?人不知道,天知道,人可欺,天不可欺,天道循環,報應不,天要我除,天要我報仇,天自會給我指點。”王伯華道:“看來我也只有相信了,我想不出別的…”關山月道:“我問完你了,你也問完我了麼?”王伯華道:“我懂你的意思,也是時候了!”他要動。
關山月也要動,可是關山月兩眼忽閃寒芒,道:“怪不得你一直拖,原來你是等援手,等救兵。”王伯華兩眼也閃寒芒,道:“你聽見了?你是此我強,年紀輕輕,你是怎麼練的?又是當今的哪一個教的?不是我拖,是你要問我的話,遲遲不動手,給了我可利用的機會。”關山月道:“我倒要看看你指望誰能救人。”王伯華道:“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江湖高手,是‘南昌府’捕房的差役。”關山月道:“你居然還能派人報官。”王伯華道:“我沒有派人報官,也不用派人報官,自會有人替我報宮。”關山月道:“是麼?”王伯華道:“那個女人,‘一狐’陶麗晶。”關山月道:“她會替你報官?”王伯華道:“這麼多年了,我還能不知道她,她不是為我,是為她自己,她以為你是貪圖我昔‘平南王’府的那批金銀珍寶,她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所以她讓‘南昌王’的這些人來對付你,她還不會遠離,等‘南昌王’這些人對付了你之後,她再來對付我,正好你有話要問我,遲遲不動手,給了我可利用的機會,這不能怪我,要怪你得怪自己。”真是老江湖,真是塊老薑。
關山月道:“你以為這些人救得了你?”王伯華道:“這些人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小小一個‘南昌府’的幾個捕快,怎麼奈何得了你?但是你敢拒捕?你敢殺官?江湖雖大,從此你就到處躲吧!尤其是你,往後你還怎麼去找另幾個?除非你改名換姓,你可以改名,也可以換姓麼?”老江湖,老薑,老得不能再老了,關山月一時沒能説出話來,臉變了。
他還真是像王伯華所説的!
雖然是小小“南昌府”幾個捕快,絕對救得了王伯華!
關山月他當初殺莫懷古,不讓人知道是他殺的,為什麼?不就是因為這麼?
只聽高梅道:“關大哥,這個老東西不止可惡,更可恨。趁那些人還沒到,趕緊殺了他,咱們走!”關山月道:“不能,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提我姓關,也來不及了。”高梅急了,道:“那…”真來為及了,高梅只説了這麼一聲,帶着一陣風,從外頭闖進五、六個,個個提着一口刀,看穿着打扮,可不正是吃公事飯的?在“南昌城”披這麼一身老虎皮,當然也就是“南昌府”吃公事飯的。
五、六個“南昌府”吃公事飯的,領頭的是個瘦高頭兒,跟在他後頭的幾個,個頭兒都壯,包括領頭的瘦高個兒在內,個個一臉的吃公事飯樣兒。
吃公事飯還有樣兒?有!
吃公事飯的是個什麼樣兒?
吃這碗飯吃久了,會有吃這碗飯的習氣,不但説話、舉止會帶出來,連臉上的神情都會帶出來。這種習氣,官味兒、官腔、官調、官架子,跋扈、囂張、蠻橫、倨傲,這就是吃公事飯的樣兒。
這種吃公事飯的樣兒不討人喜歡,讓人厭惡,誰都敬鬼神而遠之。當然,一種人例外,那一種人,不必説,人人都明白。
領頭的瘦高個兒一闖進來就嚷:“王老爺沒事兒吧?”第三集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