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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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真聰明，才聽我唱兩遍就記住了。”

“這曲子這麼簡單，比腔調幾十個彎的梆子戲差遠了。娘不識字，小時候師父教習的時候，都是他唱一句我們唱一句，記不住就狠狠地板子，因為害怕被打，也就記得快了。這些年不唱戲，腦子都不好使了。”李氏得意地説。

這就是當天雪蘭和李氏的對話，然後雪蘭猛地發現自己身邊有個大大的人才啊！

聲音這麼強大，妥妥的油菜花啊。

於是她開始磨李氏去錄唱片。

“唱片？”

“你見過留聲機沒有啊？劉老爺屋裏有的，可以放出聲音的那個大喇叭。”

“哦，我記得，老爺用它放過戲。”

“就是那個，我想你來唱，然後錄成唱片。”雪蘭興奮地説。

李氏卻猶豫了起來，蹙着眉頭，半響才開口:“這…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啊？”三姐倒是興奮，攛掇道“難得五姐還會寫曲子，又有機會錄唱片，那唱片賣起來可不便宜呢。”

“能賣多少錢？”李氏好奇地問。

“我看到商店的櫃枱裏有賣，有的要好幾塊銀元呢。”三姐説。

李氏依然很猶豫:“可是…我早就不是戲子了，又再回去持賤業…”不用雪蘭嘆氣，連三姐都急得跺腳:“娘，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您不是登台演唱，只是用話筒唱，就唱一次。您要是不想面，完全可以不面。”雪蘭説“再説了，唱歌哪能算賤業啊。”也許是賺錢這個想法太引人了，李氏又確定了一番真的不用登台演唱後，就答應了下來。

老唱片機用的是78轉的唱片，一般是用蟲膠做原料，用鋼針放唱，每面能錄製2-3分鐘的曲子。所以許編輯跟唱片商那邊商量過後，希望能再寫一首曲子，兩首曲子一正一反，作為《鵰英雄》的配曲一起上市。

雪蘭哪裏會寫什麼曲子，只能繼續盜用後世的歌曲了，她想了想，選取了《刀劍如夢》，相比《忠報國》的民族厚重，《刀劍如夢》就是江湖柔情了，但同樣是暗含武俠髓的。

雪蘭唱《刀劍如夢》的時候，李氏也跟着唱了，仍然是兩遍之後就唱的很順了。

“這些歌倒是新奇，還好聽的。”三姐不由地讚歎道“這歌詞雖然簡單，卻灑無比，升起一股悲涼滄桑之，倒是有些傷呢。”

“我家五姐，就是有才氣。”李氏驕傲地説。

雪蘭被誇得滿臉通紅，畢竟抄出來的誇獎，也沒什麼好得意的，於是轉移話題説:“總之，已經跟許編輯約好了。兩天後咱們去錄音室，他和周慧都在，所以不用害怕，錄完咱馬上回家。”

“這麼快啊，那…那我得趕緊練練，都多少年沒吊過嗓了。”這天正趕上陰天，已經是秋末了，路邊的樹杈光禿禿的，幾隻寒鴉落在電線杆上，偶爾嘶叫兩聲。

“不會下雪吧？”李氏擔心地望着天空。

“沒事，夫人，坐我的車，下雪也不怕。”老王邊跑邊説。

老王年紀已經不小了，拉着雪蘭和李氏兩個女人，雖然衣服很單薄，卻呼哧呼哧出汗，都濕透了。

“娘，你怕不怕？”雪蘭小聲問，三姐上學去了，只有她跟李氏去錄音棚。

“我不怕。”李氏也壓低聲音道“娘小時候當那麼多人唱戲都不怕，還會怕這個？就是擔心名聲不好聽，就算是唱片，那也是唱的，是賤業。”

“你別老思想了，那些有名的戲曲演員，都很受人尊敬的。”

“受人尊敬的能有幾個？一千個戲子裏能出一個大家嗎？剩下的還不都是被作踐的命…”正説着，就到了錄音的地方。

這是專門製作唱片的公司，很多歌手和戲曲演員都在這裏錄製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