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泰山之巔4000字大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陸仁軒乘坐這輛慢車到達泰山時天已經快黑了,最後一趟索道車還未停運。
作為東部地區的第一高山,泰山有兩段索道能夠從山腳下一直坐到南天門,只不過這時的陸仁軒還沒擺**絲心態,自然不願意掏將近二百塊錢去買索道票,所以陸仁軒選擇後半夜徒步上山。
登山自然也有登山的樂趣,至少能看到眾多同行的遊客和不重樣的風景。
陸仁軒最驚奇的是,在登山隊伍中,有些年過六旬老者或者不足十歲的孩子,從他身邊匆匆而過,讓他一陣羨慕。
足足三個小時後,陸仁軒成功穿越十八盤,登上了南天門。
灰暗的南天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商家已經開始叫賣,將熱氣騰騰的早點賣給同樣熙熙攘攘的遊人。
陸仁軒腿肚子的抖動帶動了嘴巴不爭氣,一口氣吃掉一斤多油條,又喝了兩碗豆腐腦,同樣兜裏的紅大鈔也給了商販。
當他登上觀峯時,兩腿已經像灌了鉛一樣,都快要挪不動了。這時如果有人打劫,那劫匪絕對能賺大發,因為如果不算內褲的話,起碼有外套、褲子、襪子、鞋等全身行頭和一部山寨手機供劫匪挑選。
和那些穿着軍大衣瑟瑟發抖的人不同,他像個落湯雞一樣被汗水泡得渾身濕透,大概這就是他那個特殊的病症引起的吧。
峯頂上已經有影影綽綽人在走動了,想必是和他一樣都是來看出的。畢竟這地方雖然高,卻不適合自殺,相信他們裏面沒有大費周折前來自盡的人,但凡有了登上泰山的勇氣,肯定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人羣都集中在東面等待出,陸仁軒雖然也是來看出的,但他並不喜歡湊熱鬧,於是便在一處無人的草叢中找了塊石頭坐下。
人這一坐下去,想躺下的念頭就立馬從骨頭縫中滲透出來。意志不堅定的人,向來能找到各種理由為自己開,陸仁軒的理由是:此時天尚早,周圍又是漆黑一片,離出還有一段時間,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於是他便順從念頭,也不顧草上的水,躺了下去。
坐着沒有躺着舒服,這真是一條顛撲不滅的真理。陸仁軒這一躺,什麼痠痛、乏力全都不翼而飛,心想:怪不得封建社會的帝王們生前住寢宮,死後住寢陵,因為的確舒服呀。雖然把棺材出半個來豎着埋,既節約土地又能省下墓碑,但帝王們畢竟沒有生活在我們現在這個節約型的社會,他們生前過着奢華糜爛的生活,死後要真是不讓他們躺下,怕是會爬出來找麻煩的。
陸仁軒躺了一會兒,疲勞緩解,這才覺得有東西硌得後背格外不舒服。他坐起來,結果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他也沒有仔細看,隨手甩到一邊,然後再次躺下,這一次才真正舒服了。
陸仁軒躺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天逐漸變白,星辰隱退,於是便坐了起來等待出東方。
但他的眼角餘光卻注意到在左側有一個東西在發光。
起先他以為是螢火蟲,但考慮到螢火蟲也不願意飛這麼高,後來臆斷為鬼火,但基於同樣的考慮先人誰都不願意埋這麼高,於是便走過去把那東西撿起來,藉着晨光仔細看。
這是一個八角體的木盒子,看材質應該是的棗木,不超過0年的東西,絕對稱不上文物,否則哪有躺下就撿到古董的道理,這又不是寫小説,哪來的這麼巧合的事。
畫着奇怪的圖案和動物的木盒子已經裂開,光正是從裏面發出的。
陸仁軒突然想起來了,這就是他剛才扔掉的東西。
這個大小和墨水瓶差不多的盒子做工相當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手工品,上面雕滿了面目猙獰的獸類形象,彷彿裏面鎖住的是不祥之物。方寸大小的盒子,居然也鑲嵌着銅邊,還安裝了暗鎖,剛才的一摔,這鎖也壽終正寢——不,是死於非命——失去了作用。
陸仁軒小心地將盒子打開,裏面是羊皮做的內壁,內壁中放着一顆和冬棗差不多大的圓珠。這個圓珠晶瑩剔透,在黑暗中發出碧綠的光芒。
該不是夜明珠吧?陸仁軒暗想,覺得這種可能比中五百萬彩票還小,湊近了看,便發現珠子上面有細微的筆畫,似乎上面有字。
陸仁軒扶了扶眼鏡,藉着灰暗的光,集中眼力,艱難地辨認出那是一行字:“一湖一塔半秋半”這是什麼意思?湖、塔好説,秋、是神馬?
想破他的腦袋也想不出,這反倒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過,目前他要緊的是看出,還沒有心思去研究它,便將圓珠放進兜裏,準備看完出,回去後再説。
到了泰山,不上觀峯看出,那和沒去沒什麼區別,而費了半天勁爬上去卻忘了看出,那還不如自殺。
出東方的景象異常美麗,縹緲的霧幕上,太陽緩慢升起,呈現出一個好似佛光的內藍外紅的彩光環。紅當頭,將陽光灑在觀峯上,下方的雲海波瀾壯闊,一切宛如仙境。
陸仁軒雖然學的是文科,歷史中也不乏美麗的辭藻,但他心中實在沒有更多的詞彙去描述觀看出的受,這種覺也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或許只有親自登上泰山的人才能體會到他的受。
陸仁軒無意給泰山做宣傳,拉動當地的旅遊經濟,泰山作為五嶽之尊,從不缺乏頂禮膜拜者。無論是秦始皇等歷代皇帝,還是杜甫等文人騷客,這些人已足以映襯泰山的獨尊,陸仁軒與這些人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不過待到旭跳出雲海,山上的霧氣退卻之後,觀峯上就全是人了。這時的峯頂對他而言就沒有什麼引力了。於是,他便開始下山。與上山相反,這次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在下山的途中瀏覽美景,倒也不枉費他坐了幾個小時長途車的辛苦。
快到山腳下時,旁邊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聰明的勞苦大眾,歷來採用最直接的方式——靠山吃山——來生活。陸仁軒無意中聽到一個聲音喊道:“翡翠石、泰山石,刻字留念,米上刻字,價錢公道。”他心中一動,想起了那個圓珠上的字,便走過去看。
那猥瑣小販一見又來了顧客,便提高了嗓門將他的那套商業用語強進周圍的每一個人的耳朵中。陸仁軒見小攤上擺的一個個東西形態各異,有的栩栩如生,有的很印象派,也的確很好看,不過有一樣東西帶給他的第一印象不是美觀,而是疑問,因為這個東西和他兜中的那個是一樣的。
他問那小販:“來你這刻字的,是不是都是刻自己的名字?”那小販一笑:“一般都是來刻名字的,不過也有要求刻‘泰山一遊’、‘泰山石敢當’的,其實就是圖個稀罕,畢竟來一趟泰山不容易,拿一個東西也表示自己來過泰山或者求個平安符。您想要刻什麼字,我就給您刻什麼字,按字數收費的,跟刻什麼字沒有關係。”陸仁軒拿起他攤子上的那個圓珠問:“這個東西,刻八個字多少錢?”那小販看了他一眼,以一種包含商業氣息的委屈音説:“聽你的口音也是山東人,這樣吧,看在老鄉的面子上,給你打個折,0元,不能再低了。”他在小販拿出來的紙上寫下“一湖一塔半秋半”八個字,説:“就刻這幾個字。”那小販一見他寫的那幾個字,臉上的笑容像退般忽然消失了。他忽地站起身來,高大的影子一下子越過了陸仁軒的頭頂,爪子一伸拎住了他的衣領,説:“他媽的,老子可算找到你了!跟我走!”陸仁軒從泰山上下來,一路上欣賞美景,心情正着呢。沒想到因為讓這個小販刻“一湖一塔半秋半”八個字時,這傢伙突然發飆,用巨大的爪子抓住他的衣領,好似他欠這小販什麼東西似的,喝令陸仁軒跟他走。
陸仁軒嚇了一跳,被人拎着領子的事,在他4年的生涯中這是第一次出現,他也抓起小販的手,往外一掰掙開來,同時喝道:“你幹什麼?”不過這小販大手又如鉗子似的鉗住了他的手腕“還想跑!沒門!”不顧自己的攤子,扯起他就往外走。這時陸仁軒才發現周圍的人像是看猴子一樣看着他,似乎在看話劇又或者是啞劇,除了冷漠表情,全部無動於衷。
那小販在他看來是面目猙獰,鉗子一樣的手讓他的手腕一陣陣發疼。小販的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對他説:“怎麼了,你説幹什麼?還裝糊塗!”小販大步星向山下走去,可憐的陸仁軒掙不得,被小販拉得踉踉蹌蹌下了山。
在兩人目光不能所及的地方,一個穿着灰大衣的男子壓了壓自己的風帽,悄悄地跟了上去。
陸仁軒心中驚惶不定,暗想莫不是碰上打劫的了吧?可是朗朗乾坤、光天化、眾目睽睽之下,這打劫也太誇張了吧?既體現不了劫匪的智商,也沒有一點科技含量。二十一世紀的搶劫犯若都是這樣,怎麼體現出公安幹警的重要來?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氣不過周圍的人視無睹的表情。
不過他還真不信在這個全國aaaaa級旅遊景點和趕集似的人羣中,那小販能把他怎麼樣。他不知道是説的哪句話得罪了這位大爺,還是另有原因,或者僅僅是個誤會,相信現在正在向答案走去,結果很快就能知曉。
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小販的力氣確實不小,他的手腕攥得從疼變麻,到後來乾脆罷工,沒了知覺。陸仁軒心一橫,心想老子也不是蓋的,雖然掙不了,但強忍着沒吱聲的骨氣還是有的。
小販帶着他穿過一條馬路,又轉了兩個彎。在一棟樓前站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不吭聲、不叫疼到奇怪,然後又拖着他上了樓。
就在那小販回首的一瞬間,陸仁軒看見他的眸子中透出一種復仇的神,就跟那個碧綠的圓珠一樣,讓他心中寒意頓生。
小販在三樓停下,掏出鑰匙開了門,對門內大聲説:“爸!我找到那人了!”言語中有些許興奮,又有不少怨恨。小販“砰”的一聲關上門,扭頭對他説:“站在這別動!你要跑,就別怪我不客氣,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然後他便進了裏面的那間卧室。陸仁軒站在那裏自然是一動不動,雖然他沒有狗腿,但他知道跑不了,因為在進門時他注意到那小販早就把門給反鎖了。
小販從屋裏推出來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一位老人,左腿的褲管空蕩蕩的。
陸仁軒不一怔,剛才的惑又被現在的疑問給包圍了。這對父子與他有什麼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就是問了幾個字嗎?
輪椅上的老者大概五十多歲,但看灰白的頭髮像七十歲,看渾濁的褐眼睛大概八十歲。老人還未説話,呼嚕呼嚕的聲音從嗓子裏冒出來,讓人聽了總覺喉嚨裏比他還堵,似乎已經九十來歲,或者應該行將就木了。
這位老父親看了他一眼,便緩慢地轉過頭去,用責備的口氣對兒子説:“你怎麼搞的,做事也不用腦子想一想?”不知為何,剛才老人用那渾濁的眼睛看他時,恍惚之間,似乎從那個空的眼珠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似乎還是一個漂亮得讓人心動的美女。
“一個老人眼中怎麼可能映出一個美女?”陸仁軒不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