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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廟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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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綠想不想讀書啊?”温柔的誘鬨笑容,小男孩立刻高興得點頭。

我還想説什麼,車子已經停下了,小綠先一步跳下去,再把我攙了下去,車伕想做人墊腳石來着,被我狠狠一瞪,又記得剛才府門前的事兒,終於還是沒敢。

文武百官見到我的馬車不進中門已是大為驚訝,議論紛紛,此時我一下車,倒一下靜了,紛紛恭敬的打招呼,讓出一條道來,跟我府裏的奴才態度倒也差不多。我客客氣氣的和大家打招呼,微笑,點頭,説着“大人好,大人請”之類的客氣話,只因我實在不認得誰是誰。想必一定有人暗自奇怪,卻也不好問我什麼。

正和氣應酬之際,突然人羣中有小小騷動,一個衣袍服藍的官兒擠了出來,好像跟我格外親近些。走到我身前,二話不説,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用格外發自肺腑,誠懇響亮的聲音説:“義父大人,孩兒給您老請安了!”我心中大譁,這官兒少説也四十來歲了,居然管我這個年齡可以作他兒子的人叫義父,身為朝廷命官竟無恥到這種地步,難道朝政已經腐敗到這一步了嗎?

我環顧四周,官員們都面容鬆弛安靜,看來已經司空見慣,只是四周投到那藍袍官兒身上的視線卻各個不同,有豔羨的,有嫉妒的,有譏誚的,也有不屑的。

這時一個五大三,面容黝黑,身穿硃紅官服的四十多歲壯年人冷冷哼了一聲,説:“無恥之尤!”便分開眾人,率先往前走,一個青袍,大約二十多歲的清俊儒雅的年輕官員也跟着去了。其餘人既沒動,也沒作聲,看來這就是朝中僅剩的反對派,也就是忠良,其餘都是黨同阿附我的。

其實他説的話我倒是很贊同,可畢竟他罵的也有我,我總不好在大庭廣眾下公然附和。

等他走遠,這幫官兒才開始議論紛紛“古大人還是這般魯,又貌似鍾馗,還執掌禮部呢!”

“是呀,他自己想做御史中丞,莫非想步姚乾進的後塵?”

“還是太子太傅,如今的堂堂帝師,如此豈不教壞了聖上?”我看着這些佞臣嘴臉,心中止不住的厭惡,不由咳嗽了幾聲。然後看到我的“寶貝兒子”已經笑嘻嘻的跳了起來,説:“父親大人不必和人生氣,孩兒對父親大人一片純孝濡慕之心,被別有用心的小人認作是攀龍附鳳,清者自清,孩兒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幾乎是不敢置信,這種東西也説什麼“清者自清”黑白顛倒到如此地步,還有沒有天理?無恥到這位仁兄這樣,也算是藝術了。

不過,這人能人之不能,其心決不在小,倒是不可掉以輕心。想到這裏,我便細細觀察他一番,只見此人留三縷微髭,面目清秀儒雅,白白胖胖,一臉和氣,若非我已經知道他無恥之極,倒要將他當作是可親長者,飽學鴻儒,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父親大人今為何趨避不走中門。”他大概覺得自己最有資格問這話。

問得好,我早做好準備,此時清清嗓子,故意大聲説得連走開去的那兩個忠良也能聽見:“呵呵,本官得志於年少,又蒙先帝加以殊恩,不免輕狂,近也頗讀了幾本聖賢書,才知自己行有偏差,有心改悔,豈可再倚仗着先帝的榮寵殊恩,再犯這冒犯君威的事。”我説得很是誠懇,簡直不下於我兒子。

周圍的官員都愣住了,但隨即反應過來,我就被一片諂媚之聲包圍淹沒了…

若非上朝的鐘聲和鞭聲響起,我不知還要聽多少“大人一三省,真聖人也”

“大人居功不傲,實難能可貴”之類的廢話,我想隨着眾人一起進殿,看別人怎麼做我也怎麼做,怎料這幫官兒都十分狗腿,硬要我先行,我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好在那個黑臉官兒和書生樣的官兒都已經站列,我也總算有了座標,文武分列,那個鍾馗站在右手第二,書生則離他頗有七八人的距離,想來我也在這邊,以我如此炙手可熱的情況和我的官職判斷,他上首的那個空位應該是我的,但是我不敢造次,萬一錯,惹了笑話事小,若引發什麼嚴重的政治後果就糟了。微一思酎,我故意放慢腳步,側身對後面的官兒們微笑客氣地説:“大人們,請。”果然,官兒們受寵若驚,爭先恐後的拖着長長袖子遙遙虛擬最上首的位置:“大人請。”

“張相請。”我笑了笑,走過去站好。

站着的時候,我想,這究竟是哪朝哪代,為什麼官職稱呼混亂不堪,龍圖閣大學士是宋朝的,太子太保好像是歷代都有的給元老重臣的恩銜,顧命大臣什麼的好像是清朝的,這些人至少沒剃頭,那麼…

朝上可不能出破綻啊,我有點擔心,決定牢牢記住我的偶像張廷玉大人的話“十言十得,不如一默”做個鋸嘴葫蘆。

武將們此時也魚貫而入,我看他們肅穆的樣子,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只怕已經大大逾禮了,若是御史龜一點,就可以參我一本“朝上失儀”不過,現在只怕朝廷裏大都是我的人,倒不必擔心。

這時,太監尖聲尖氣的叫了聲“皇上駕到”哼,和連續劇裏差不多嘛。

皇上出來了,我睜大眼睛,居然是個六七歲的男孩,呵呵,主幼國危,臣當道,這裏形勢不佳啊,難怪老天出這種釜底薪的賤招把我來,莫非想讓我拯救世界嗎?

這個嘛,我會掂量着辦,不過可不要指望我為“正義事業”獻身哦。

皇上很可憐,這麼小小年紀,正是需要睡眠的時候,天天這麼早起,不過他還是坐得筆直,很有點樣子。

司儀太監開始説出“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的經典台詞,禮部那個黑臉鍾馗就出列了,他奏的是給死了兩個多月的皇帝和殉情的皇后加尊號的最後確定事項,這一來朝廷上就成了炸開的鍋,文武百官都踴躍加入了辯論大賽,據我看以他們的練程度,絕對不是第一次討論這個辯題了。

我對這種形式化的蠢事毫無興趣,樂得袖手觀賞猴戲。

鬥爭漸趨白熱化,這幫選手們口沫橫飛,除了沒説髒話,把辯論大賽的各個規矩都一一破壞,尤其喜歡搞人身攻擊,嘲笑人家的成分不夠高貴:什麼“夏蟲不可語冰”

“李將軍武將耳,不讀聖賢之書,豈知聖賢之事…”夾七纏八,?嗦不已。

我旁聽了一陣子,發現其實形勢很鮮明,就是我那幫朋黨想要抬高皇帝,要叫什麼“聖文武明睿高皇帝”那個鍾馗那幫人卻只肯叫“奉天智仁武皇帝”;而對方要叫皇后為“聖端儀和方慧德皇后”我們這邊卻死活要去掉人家那個“聖”字,為之引經據典,謾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