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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故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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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渠?”卓老太爺心裏“咚”的一跳們去祭掃了。”

“那麼她不就是看到了?”

“是看到了,但她以為是兩個同名同姓的人。”

“好,就讓她一直這麼以為下去,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柳渠的那個只是個李代桃僵的丫環,她今天去祭掃的才是真正的歐陽宛秋,歐陽家就只剩她這一條血脈,不能斷了“是的,爹,女兒會當心的,爹爹早些歇息吧。”

“好,你去忙吧,我再看會兒書就睡。”

“是,女兒告退。”温夫人輕輕的闔上房門,卓老太爺從書架上隨手了本雜談小品坐在桌邊翻閲起來。

都説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這十四的月亮也不差,等到烏雲散去,躲在後窗牆下的兩人和趴在屋頂上揭瓦的一人通通都被暴在了皎潔的月光之下。

雙方三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臉只兩雙光四的眼睛,警惕的對視了一番,卻又沒有任何動作,直到有丫頭來給卓老太爺上茶又離開後,這三人才悄沒聲息的悄悄沿着牆陰影翻出温府。

一出温府,爬屋頂的那個男子就騰身開溜。後面的兩人當中有一人立刻追去,剩下一人則返回住地——餘元最大的客棧鹹德客棧。

那人從後面翻窗回了房,去夜行衣。洗了把臉,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一口,去追人地同伴就沿着他剛才的足跡翻窗進來,摘去面罩,正是郎孜的臉。

“少爺,人丟了。”

“那人輕功好強。只是不知是敵是友。通知貳號,讓他在温卓兩家附近安排人手,萬一消息走漏惹來殺身之禍,要全力保護他們退到安全之地。”

“是,少爺,屬下這就去辦。”

“事已至此,不急這一刻,你先下去換身衣服,我先寫兩封信告訴皇兄和七姐。回頭你一併帶去發掉。”

“是,少爺。”郎孜隨即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口中地那個少爺不用想正是十三王爺。王爺坐到書桌前,拿紙、研墨。一番思索之後。寫下兩封內容大致相同的信,然後分別裝入兩個信封。都用燭蠟封口,最後從懷中拿出一方小小地金屬印章蓋在還沒完全凝固的燭蠟上留下一個特殊的記號。

郎孜換掉身上的夜行衣,復轉回來,王爺剛寫完一封信,等了一會兒,看到王爺將兩封信都蓋好印章,接過信,郎孜一刻也不耽誤的就離開了。

郎孜走後,王爺閂上房門,躺在牀上思索下一步地計劃。

從剛才偷聽到的談話可以判斷,如熙的生母,他們之前一直懷疑的“歐陽宛秋”正是他們所猜測的那個死裏逃生的歐陽家的正牌大小姐,躺在柳渠的那個歐陽小姐果然是假冒的,是那小姐地丫環,難怪會有一雙長年勞動的手。

如此,如熙是歐陽海的外孫女無疑,救了歐陽宛秋地是卓家也無疑。

但是,這番結論是偷聽來的,沒有證據加以佐證,除了只能讓極少數地自己人知曉外,並不能昭告天下。

而萬一對方知曉如熙是歐陽海地外孫女這一事實,説不定會搶先動手,殺人滅口。

如熙雖是御賜給他的婢女,對方明目張膽地下手不敢,但暗地裏的殺手刺客卻會讓人防不勝防,對付一個普通丫頭,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勁,要防備的反而是他這個王爺。

但只要刺殺成功,人一死,就算是皇上也難以迴天,沒有了證據,那幫傢伙又可以繼續逍遙下去。

證據、證據、還是要證據,一個人不構成證據,幾個人的證詞也不構成證據,必須要有鐵證,要有即使人死了都沒法湮沒的鐵證。

躺在牀上的王爺攥緊了雙拳,如熙不能算是鐵證,她最多就是一救命稻草,她與那彭老將軍之間沒有聯繫的紐帶,必須得找到那個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歐陽冶鳴,他是彭老將軍的外甥,也是將如熙與彭老將軍聯繫起來的關鍵。

可是這個歐陽冶鳴現在又在哪裏?郎孜剛才去追的又是什麼人?他與那一路跟蹤他們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頭緒的思索也是不會得出任何結果的,王爺只能披衣起牀,嘆長夜漫漫,他卻無法入睡。

明天就是十五,家家團圓,但在城外空曠無人的大道上卻有一蒙面男子正在發足狂奔。

此人是從城裏出來的,現在城門已關,按理來説無人能夠出城,但此人卻憑着高絕的輕功,硬是從一隱蔽處翻牆出城。也是這地方防範不嚴,讓人鑽了空子。

他奔跑的方向是白天如熙走過的路線,正是往鄉里去的,跑了大半個晚上,饒是他輕功過人,也直過了子時才跑到如熙白天去過的陵園白天的時候他藏在車底到了這裏,然後趁着無人注意藉助附近的墳包掩藏身形,如熙和她大娘的話他聽了個清清楚楚,否則也不會趁着晚上去偷聽那父女倆的對話。

過了子時就是十五了,時間剛剛好,月亮正在中天,雖然還不夠圓不夠亮,但已足夠那人找到他此行的目標。

一個沒有完整姓名只寫着“温氏三娘”字樣的墓碑,墓碑前有着白天剛放下的香燭和祭品。

民間歷來就有過了中秋熱天才正式結束的俗語,現在剛好已是中秋,氣温雖然還未降下來,但依舊可以覺到瑟瑟秋風,像極了那人此刻的心情。

那人走到墓碑前,左手摘掉面罩,伸出右手撫摸着青石做成的墓碑,額頭上的汗水滑落地面,虎目含淚,聲音哽咽。

“姐姐,原來你在這…”他聽到了,他都聽到了,辛苦跟蹤了這麼長的距離,終於在幾個時辰前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如熙是他的外甥女,是他姐姐的孩子,是父親的外孫女。

當年他從師傅口中得知一家遇害的消息時,一個才六歲就入師門學藝的孩子怎麼能夠理解和消化家人已經永遠離他而去的事實,當時他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能堅持着學成出山,全憑心中一股為家人報仇的信念支撐,自從下山後,他更名為嶽夜鳴,憑藉着一身高強的武藝做了一名頂尖的賞金獵人,想通過與官府之間的道打聽些往事,可是事隔多年,當年的案子已經無人記得,兇手更加無從查找。

他知道他那正在北關戍邊的舅舅現在已是威鎮朝野的鎮北將軍,但是他沒有去找過他,當年事發的時候,舅舅還是一個小兵,正跟着軍隊四處換防,對朝中的事本一無所知,世人都以為鐵筆御史歐陽海一家是死於強盜之手,但是他歐陽冶鳴不相信…

鐵筆御史的名號是爹爹的護身符,就算遇上強盜,只要報上名號,對方不會為難,殺歐陽海不比得搶劫其他的路人,皇上不會善罷甘休,強盜膽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從當年事發後很多山寨被官兵剿平不少人掉了腦袋就可知一二。

先帝信了爹爹是死於強盜之手,御筆寫了碑文,所以世人也都信了。

但爹爹是什麼人,他是鐵筆御史,是從一品的右督御史,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門生的連累就辭官歸隱,當初師傅都説爹爹辭官恐怕另有隱情。

會是什麼隱情要讓爹爹放棄大好的前途舉家還鄉?

為了解開這個謎題,他不止一次利用做任務的機會進京尋找機會,但苦於沒有門路。家裏只剩他一獨苗,如果爹爹的死另有原因,那麼他一旦自曝身份説不定就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沒想到…沒想到…姐姐,你居然死裏逃生活了下來,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果然,上天是有眼的。

卓易南,爹爹當年救了你一家,到頭來也是你救了姐姐一命。

既然你們都認為不要讓如熙知道躺在這裏的三娘其實在十幾年前就該躺在柳渠那個院子的話,那麼他也不會説的,就讓如熙那麼一直以為下去吧,同名同姓的人這世上多了,不在乎再多這兩個。

那麼他未來要做的就是要想辦法讓如熙恢復自由身,雖然不容易他也要努力,皇家終不是那麼可靠的,要是讓他們知道如熙的身份,還不知道會怎樣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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