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老道一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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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短暫的，幸福則更短暫。雷雨過去之後，火紅的太陽照耀山頭，兩對情人互相望了望，全都羞紅了臉龐，他們沒有理由再這樣緊緊地擁抱着不肯放鬆了，於是一齊鬆手，恢復常態。蕊蓮和芳蓮互相對望一下發燙紅潤的臉蛋，紊亂的頭髮，濕漉漉緊貼在身上的衣服，把少女起的部、纖細的部、豐滿的部，全都鮮明地勾勒出來了，望着天雄、天傑貪婪的目光，她們擁抱在一起喊着:羞死了，羞死了！

她們相互匆匆地梳理一下頭髮，抖動一下衣服，便隨着天雄、天傑上路了。這是平坦的山路，頂着火紅的太陽，着撲面的山風，時時地抖動一下貼在身上的衣服，再加上走路產生的熱量，他們便漸漸地拋棄了寒冷的覺。這時，面的石壁上刻着金鎖關三個大字，右邊寫着西峯（蓮花峯），上面寫着中峯（玉女峯），中峯的左邊寫着東峯（朝陽峯），上面寫着南峯（落雁峯），原來這是一幅示意圖。天雄一個一個指着周圍環繞的山峯:你們看，這是西峯，這是東峯，這是南峯。看樣子，往西走，西峯是一個孤峯，我們只好捨棄了。往南走，就能通向中峯、東峯、南峯，我們就往南走吧！

蕊蓮來勁了:聽人家説，華山上有五個山峯，組成了蓮花的五個花瓣，所以叫做蓮花山，簡稱花山，諧音華山。五個山峯，我們必須全部走到，也不枉攀登華山一趟。

天傑笑了:大哥只是説，現在不去西峯，我們下山時，可以再去西峯、北峯嘛。

蕊蓮説:這還差不多。

芳蓮説:蕊蓮，你現在嚷嚷得最厲害，誰知道你下山時能不能走得動呢？萬一走不動了，讓天傑把你背上。

蕊蓮嘻嘻地笑着:讓大哥把你背上。呵呵呵呵…眾人説説笑笑向前走去，不遠處一個小窪地銀光閃閃，啊，水，他們喊着，奔向水池。原來，剛才一場大雨，山峯上的水聚集到這裏來了。蕊蓮、芳蓮取出手絹，就要洗臉，天雄阻止了:別急，我們先喝上幾口水解解渴。

蕊蓮説:哎呀，這水不太乾淨。

天傑説:出門人不能想得太多，不乾不淨，喝了再説。前邊去，不一定再有池水。

於是，天傑、天雄用手掬起池水，喝了幾口:哈哈，味道好極了！

看得蕊蓮、芳蓮心熱，也掬起池水喝了兩口:呵呵，涼甜，涼甜。

蕊蓮、芳蓮洗了臉，把手絹遞給天雄、天傑，他倆洗了臉，又把手絹遞給她倆。他們抬起頭來，才看見路邊的石壁上寫着:蓮花坪，玉井。再往前走，到了中峯，中峯上有道觀，裏面有兩個道人，看見他們濕着衣服上得山來，出驚喜的目光。他們上了香，叩拜了太上老君神像，就與道士談起來。蕊蓮恭恭敬敬的:請問道長，中峯為什麼又叫玉女峯呢？

道士説:傳説秋時期，秦穆公的女兒玉喜歡吹簫，嫁給了善於吹簫的蕭史。後來，他們乘龍騎鳳來到華山中峯，所以中峯又叫玉女峯。山頂上還留有玉女洗頭盆、玉女梳妝枱呢。

謝過道士，他們走出道觀。天雄説:道教崇拜神仙，羽化成仙，也就長生不老了。

蕊蓮説: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不向他們詢問長生不老之術呢？

天雄説:不急不急，京城裏面有的是道觀，還需要到這裏來詢問道士？等我們找到了百歲道長，再仔細詢問吧！

蕊蓮説:萬一找不到呢？咳，我們剛才應該問一問百歲道長在哪兒居住呀。

天雄説:大家都個心，聽説百歲道長在華山最高峯，那就應該是南峯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往東一拐，到了東峯。峯頂有一花崗石修建的八景宮，他們叩拜了神像，就向道士打聽百歲道長的情況，道士説:我不能説，你們要是有誠心，就要自己去找，在南峯上找。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東峯前邊有觀亭，是看出的最好位置。峯頭東北有仙人巨掌，華嶽仙掌可是長安八景的第一景啊。如果明天想觀出，我們這裏有兩間客房，可供你們休息，還給你們供應飲食，收費也不多。

天雄連聲説好:好，我們到南峯遊覽以後，就過來了。華嶽仙掌，等明天觀出後再遊覽吧。

走出八景宮，蕊蓮笑的:嗨，這些道人倒會做生意的。

芳蓮説:現在就是提倡做生意唄。長安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不就是為了做生意才打通的嗎？

天傑説:每年三月廟會，登山的人成羣結隊，人們揹着面，揹着油，朝山拜神，晚上回不去，還能不讓人家好賴住上一晚？

説話之間，到了南峯落雁峯。它是華山諸峯中最高的山峯，眾人站在南峯頂上，只見頭頂上朵朵白雲，飄來飄去，伸手可觸。耳畔風聲呼呼，充耳滿。倒是一株株松樹傲然立，在與山風的搏擊中發出聲聲怒吼，形成了不絕於耳的陣陣松濤。落雁峯的南側，絕壁千丈，與南邊的千山萬嶺，截然隔斷，使它更加顯得突兀高傲。站在高高的峯頂，向東方極目遠眺，只見黃河如線，羣山如傾，正是:西華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

眾人正在欣賞華嶽美景，突然從谷底颳起一陣猛烈的狂風，吹得松樹劇烈搖晃，颯颯作響，蕊蓮站立不穩，喊了一聲媽呀，就把天傑緊緊地抱住了，芳蓮也乘勢緊緊地抱住了天雄…耳畔風聲呼呼，天傑、天雄也摟緊了懷裏的姑娘。待到大風颳過，風平靜，蕊蓮睜眼一看，摟着她的怎麼是天雄呀，她紅着臉喊道:哎呀，摟錯了！

芳蓮也連連喊着:摟錯了！摟錯了！

於是，她倆換了人，再重新摟抱起來…

他們在南峯的道觀裏仍然沒有找到百歲道長，那位老年道人卻説出一句話來:要尋百歲老，須向棧道行。棧道，棧道在哪裏？他們東尋西找，總算在一片松樹從中找到一個山，上面寫着老君，小小的山黑虎虎的，貓着才能鑽進去，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見一尊老君像。繞到老君的北面，竟然有一個明鏡一般不大的水池，叫太上泉，又稱仰天池，泉水終年不幹。他們欣喜若狂，跑到水池邊掬起泉水就喝起來。有一罐水已經喝完了，天傑就在天池裏又灌了一罐子水。

可是，棧道，棧道在哪裏呢？天雄小心翼翼地在懸崖邊觀察着，突然發現松樹叢中有一條小路淹沒在荒草裏，順着小路慢慢地往下走，竟然與一段懸空的棧道連通起來，棧道一尺來寬，僅容一人通過，不過棧道設有欄杆，在驚險中也就增加了幾分安全。天雄叫過天傑説:我倆先去察看一下，説不定百歲長老就在這裏。芳蓮、蕊蓮，你們往後站，千萬要小心！

天雄和天傑順着小路慢慢地走到棧道上，也就走進雲霧中間，頓時腳下輕飄飄的，好在棧道只有一丈多長，就出現一個小小的山，壁寫着長生三字。天雄推開門，輕輕地喊着:長老，長老，我們看望你老人家來了。

裏有點昏暗，推開門扇，裏面立即亮堂起來。這是一個不大的山，高、寬各七尺，長約一丈，裏面石牀上一個白眉、白鬚、白髮老道，閉目盤腿端坐，兩手自然置於膝上。天雄輕輕近前覷視，只見長老鶴髮童顏，紅光滿面，心平氣和，呼勻稱，對這些不速之客並未理睬…天雄環視石，門後有一鍋灶，爐灶上方鑿有小，將煙排於室外。灶前堆有乾柴，小缸內盛有清水。石台上堆滿了三月廟會時鄉民送來的米麪油鹽菜。天雄和天傑不敢打攪老人，就靜靜地垂手佇立等候。時間就這麼靜靜地逝着，內甚至寧靜得能夠聽見時間前進的聲音，一種奇怪的微弱的錚錚的聲音…天雄和天傑就這麼耐心地等待着，許久，許久。老人終於慢慢地睜開眼睛，啓動雙，一字一句，頓挫分明地迸發着詞語:生於貞觀20年，與孫思邈為友，少思，少想，少，少念，清靜無為。

老人説完，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們。天雄拽了拽天傑，兩人便悄悄退出石。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棧道，對芳蓮、蕊蓮説了情況。蕊蓮和芳蓮想進去看看老人，天雄和天傑説:算了，算了。太危險了。

蕊蓮説:我們拼着命爬上華山，已經來到長生口，再見不上百歲長老一面，豈不是遺憾終生？

芳蓮也和蕊蓮一樣態度堅決。天雄、天傑一看，不讓她們進是不行了，於是男女錯，緩緩前行，輕輕地越過棧道，悄悄地進入山，屏息靜氣，近前觀望長老一回，然後悄悄地退出山，越過棧道，來到平坦地帶，憋的這一口氣兒，實在撐不住了，便爆發出沖天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