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喝茶不找碴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喬可南心情很不好。他鬱鬱寡歡了好些天,正好陸洐之接了一樁外地的case,出差去了,喬可南則因手上還有案子得處理,沒一併去,兩人各自分開,也算是多了相互冷靜思考的機會。
事到如今,確實是該降降温了。喬可南在n上遇到花菊黑,最近不是在忙公事,就是和陸洐之廝混,堪稱見忘友,頭像發灰多時,上線的時候果不其然被虧了一把。
花菊黑:“喲,這誰啊,老子還以為出現幻覺了。”joke男:“那你繼續把我當幻覺吧。”花菊黑:“行,咱們兄弟倆就來一場幻覺的對話。”於是兩人科打諢,廢話連篇,好不愉快。喬可南一邊閒扯一邊把bbs各大熱門板的紅點消完了,終於吃飽沒事幹地在n視窗上敲打出一句:“我朋友跟一個人上牀了。”花菊黑:“我今早吃了海帶湯。”joke男:“?”花菊黑:“你剛那句話的爆點程度跟我這句差不多。”joke男:“…”兄弟,我不是要爆料,我是要拿你當知心姐姐啊。
喬可南重拾心神,這回索一鼓作氣地敲道:“總之,我朋友跟那人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以後就…跟人在一起了。”花菊黑對喬可南差勁的敍述能力早懶得發表想了──當初他提自己跟蘇沛的事時也差不多,一堆這樣那樣,誰知究竟是怎樣?!他送去一張挖鼻孔的洋葱頭,問:“然後?”喬可南想了想。
“我朋友把那人當炮友,那人把我朋友當炮人。”歸究底,這才是他到糾結的緣故吧?不管是怎樣的情,達不到平衡,總叫人苦悶。
“我朋友…有點難過,雖然上牀確實不用情,但一點兒情分都沒有,好像很空虛。”花菊黑:“不愉快就分了吧,互相打炮而已,誰不能找?”joke男:“可我朋友覺得跟那人打炮最。”他沒比較依據,但若還能比跟陸洐之上牀更…原諒他見識淺薄,真的想像不出來。花菊黑一聽,奇了。
“哦,有多?得過魔術師嗎?”
…
你真相了。
不過這話,喬可南可不敢跟花菊黑説。他也不是特意要隱瞞花菊,花菊這人猥瑣歸猥瑣,生平嗜好是圍觀他人八卦再津津樂道,但凡喬可南不想提的事,他從不多問,維持量好的界線,給予人適當尊重。
他只是明白這事…肯定不會得到花菊多良善的回應,何況他跟陸洐之的姦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喬可南不否認,自己下意識還是維護那人的。大抵是做一做習慣了,即便現在體上他是被人壓的那個,仍舊不會改變他男人的本質。
花菊黑:“既然這樣,就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咩,那人把你朋友當炮人,你朋友把那人當炮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就得了?”花菊黑的提議一向彪悍且一針見血。喬可南一看,霍然開朗:原來有這招啊。誰都不把誰當回事。他籲口氣,想來陸洐之也會比較開心這樣吧?三天後,陸洐之出差回來了。喬可南笑笑。
“陸律師,你回來啦。”陸洐之瞥了他一眼,意外喬可南態度轉好:至少説的話不再是“嗯”、“是”、“好”單個字了。
喬可南把一週累積的事項一一跟他報告,陸洐之卻心不在焉,目光緊盯那人一張一闔的瓣,又一路瞧到他俊朗眉眼,察覺自己一週累積下來的疲憊,逐漸消褪了許多。
這種覺,即便在兩人相隔一星期之後,仍舊存在。喬可南:“陸律師?”陸洐之斂下眸眼。
“沒事,我知道了。”
“哦。”喬可南收了手上便條,想回位置上,只聽陸洐之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忽地拿出一樣物事給他。
“人家送的茶葉,説是什麼花的茶,我喝不上,給你了。”喬可南一愣,看了下外盒,應該不是太名貴的東西,索收下了。
“嘿嘿,謝謝陸律師。”喬可南迴到座位,把那盒茶外頭的標示瞧了一瞧,頓即哭笑不得。這可是花菊茶啊…是叫他喝哪裏、補哪裏嗎?
“我出去泡茶。”到底是人家一番好意,喬可南拿着茶葉出去了。熱水一澆上去,花菊淡雅的香氣便飄散在室內,丁丁探頭進來聞了聞:“譁~好香啊,喬律師你這是什麼茶,哪來的?”
“花菊,陸律師出差帶的。”他在茶里加了些蜂,分給丁丁一杯。
“嗯,真不錯。”丁丁喝了口,把茶葉盒拿起來瞅瞅。
“哪兒買的?剛好我家裏茶葉喝完了。”花菊加枸杞養眼睛,對他們這種長久盯電腦螢幕的人來説,太需要了。
“陸律師説是人家給他送的禮。”喬可南啜飲,茶香醇厚,隱隱回甘,確實不賴。
丁丁:“欸~不是吧,我看是陸律師特地買給你的。”喬可南:“蛤?”丁丁笑了笑,指着茶葉罐底部的價位標籤,道:“哪個送禮人這麼沒眼,連價標都不懂得撕?”喬可南:“…”他看着丁丁不意指出的地方,臉上表情驀然變得複雜。
手裏喝了半杯的茶依舊熱燙燙的,彷佛藉由指尖,一路燙進心底,熨平了很多複雜起伏的縐折。
喬可南心想:陸洐之,你這是算什麼?為何你總要做一些,讓我沒辦法拿捏好分寸的事呢?丁丁:“欸,喬律師,你臉紅了耶!”喬可南乾笑兩聲。
“喝了熱茶,血都循環起來了。”丁丁不疑有他。
“嗯,這倒是真的。喬律師,謝謝你的茶,記得替我問陸律師找茶啊。”她説得雙關,喬可南好氣又好笑。跟陸律師找碴?他又不是嫌活得太安逸了!茶水間裏又僅剩他一人。
他把茶杯捧在手心,握了一握,唉,自己居然這樣就被收買了!不過一罐茶葉…喬可南順手把茶罐子倒過來一瞧,差點沒噴茶:靠,還沒幾百塊!喬可南忍不住咬牙,偏不可否認,陸洐之這禮物選得實際:第一,他確實愛喝花果茶;第二,價錢要高了,自己肯定得回禮。
這幾百來塊,大家方便愉快,不會太牽掛,又剛剛好地撫順了他的,真是…真是…唉!喬可南自知這會再硬不起來了(當然不是那裏硬不起來),他把手裏的茶喝完,想了想又倒了一杯沒加蜂的,端進辦公室裏。
陸洐之一聽到開門聲便抬起頭來,神情有些微妙。喬可南大抵猜到他想了什麼,遂道:“花茶不錯,給你倒了一杯,嚐嚐。”
“嗯。”陸洐之一般不喝,但心下明白這算是喬可南拋來的橄欖枝,不順着杆子爬,他就枉做這麼多年律師了。一時間,大家各自喝茶,誰都沒找對方的碴。陸洐之:“茶…不錯。”
“欸。”喬可南:“下次送人家禮,記得把標籤撕掉。”陸洐之:“…”喬可南眨了眨眼。呃,不是説花菊有明目作用?為何他現在眼花了?陸洐之這是…臉紅了?陸洐之膚較深,喬可南不敢確信自己看得對不對,只見男人下一秒佯咳了一聲,隨手抓了一份文件睞。
喬可南曉得了,男人確確實實在害羞。因為他的耳緣,居然淡淡地紅了一圈。
喬可南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該講什麼,雖然他的確有點兒心軟,但上回的火鍋事件給他造成了不少疙瘩。青年摸摸鼻子,回到座位,兩人各做各的事,又各自掛意雙方動靜,然後…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陸洐之手指在桌面上叩打,聽似隨意敲打的音節,聽久了,卻聽出了慣有的節奏來。喬可南愣了。陸洐之一共敲了三次,不再敲了,辦公室內再度一片沉寂,喬可南內心卻一片震盪,無法抑止。
多年後,他回過頭來想今天這事,不由嘆:或許,這就是命數。他不信命,但往往上天註定了很多事,如果今天他沒理解陸洐之表達的意思,他們之間,應該就會漸行漸遠,慢慢散了。
也就沒了後來的那些折騰。…這一刻,喬可南好氣又好笑:您老能再拉不下臉一點嗎?迂迴成這樣,誰懂?偏偏,他懂了。
他高中在童軍社混過,研究了好陣子的摩斯密碼。男人嘛,對間諜啊、情報戰之類的,難免熱血,偶爾還會複習:陸洐之敲出來的音節,湊一湊,是個sorry的意思。
sorry──對不起。這下他是徹底軟了。陸洐之這樣的人,不會隨便道歉,甚至那天男人並沒做錯。
他如今這般,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傷着了他的心──如果…如果不是在意了,又怎會把他的心思情緒,放在心上?還是用這般驕傲又略帶卑憐的方式,跟他“説”抱歉。
喬可南嘴裏像喝了杯柳橙汁,又甜又酸,又有一點點苦。他食指曲在桌子上頭,想了很久很久,才終於敲下音節。
叩叩叩。叩──叩、叩──ok。他敲了三次,也不管陸洐之明不明白了。
陸洐之詫異地抬了抬眉,看見喬可南收回手指,不敲了。良久,陸洐之掀掀:“火鍋很好吃。”喬可南:“…”其實陸洐之這輩子從沒在家裏用過火鍋,都是在外頭跟人應酬時才吃,每次都得拿捏份量,外加看沾了老頭子口水的筷子在湯鍋裏攪啊攪,更是胃口盡失,沒滋沒味,毫不痛快。
上次…是他糟蹋了。有些事情,他倆心底都有數,不該那樣講出來的。陸洐之又道:“今晚來我家吧。”喬可南沒應,過了一晌,他才像是放棄什麼似的,低低説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