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秘會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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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口諭:朕修天機道仙法需閉關二月,政事內閣處置,要事奏聞。今年通考優異陛見的官員着太子代朕接見,正旦後由吏部選官優任實缺。令陶勳留下來,朕出關後要見他。欽此。”
“臣陶勳接旨。”
“孤已經知會了鴻臚寺,聊在家中等待聖旨傳召即可,不必再去報備了。”宣完旨,兩人間的氣氛重新變得融洽。太子問起池屏平亂經過和戰後地方治理的細節,陶勳直言奏對,兩人談得十分投機。
不知不覺已到午時了,內宮有太監來傳,皇后召太子用膳,陶勳忙起身告退出來。
陶勳從皇宮出來,心頭仍在想那個問題,以往他行事但憑本心,極少考慮天意的問題,及至兗州魔劫後他的親人好友遭遇到的種種不幸迫使他開始深深自糾,進而深深自責,漸漸變得生怕惹上紅塵劫業害己害人,結果現在是道法見漲了膽子卻見小,仙基更深了反而更不敢承擔責任了。
太子無意間一語倒是使陶勳正視起自己的心結,回家後閉門謝客,獨居一室關上門誰也不見。丁柔、孫思正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進不去他房間,只好都守在門外。
直到第三天中午,陶勳突然打開大門,一把將子抱在懷裏,抱得緊緊的,大聲説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要保護你,也要保護蒼生。”丁柔酡着臉猛捶他的肩膀,嗔道:“作死啊,快鬆手,有人在。”孫思正率先將眼珠望向房廊的畫棟,裝模作樣地道:“咦,那畫裏面的鳥我怎麼覺着好象在哪兒見過哩?”接着一拍大腿:“道宗,野明,這不是你們倆昨天在院裏抓到的那隻嗎?我記得我昨天將它拴在前院栽的梅樹上了,我們去看看它還在不在那裏。”袁、歐兩人識趣地跟着走了。
杜希言知機地轉身去趕跑躲在角落裏偷笑的下人。
官觳不屑地一甩腦袋昂首向天而去,邊走邊唸叨:“摟摟抱抱,白宣,居然好意思為人師表,真是世風下、人心不古。”陶勳解開心結,心情舒暢,往行事風格重回身上,這讓丁柔十分開心,畢竟女兒家有幾個喜歡自家丈夫心事重重、猶疑不決的呢?
年關前的這些子,陶勳白天忙於拜訪在京的昔同僚好友,與一大幫子文人墨客飲宴唱酬。到了晚上,他指揮手下人緊張忙碌,對邊鎮通敵的案子狠查到底,甚至於他數次悄悄飛往有問題的邊鎮,用仙術蒐集證據。
當年在秋垣縣時獲取證據的那些手段重新拿出來用,伯沓、洄淆來做幫兇,搜神讀心無甚顧忌,收集的證據完好的以複製品暗中替換掉,損毀的便以仙術重新做出來,籤供畫押還要按上鮮紅的手印,這些套路他重拾起來委實順手無比。
當他出手後,最棘手的清靖寧侯與邊鎮間傳訊系統的難題輕易解決。果不出他所料,那是一套仙道界派修仙門派常用的一種傳訊工具,比當年給鄧宏景用的那種要高級得多,不過因為其中大部分組件用凡界的貴重物品替代,其功率打了些許折扣。
陶勳暗中找出整套通訊系統,每一件上都佈下制,只待一發動制就可瞬間一齊摧毀掉。為了保險起見,他下令太平門的殺手製訂一套刺殺方案,隨時刺殺有問題的邊鎮守將及其主要幫兇;作為雙保險,他在那些鎮將身上種下制,隨時可以將他們制伏。
過年之前,他親自將楊杞接到自己家裏,借王遠江師父樵隱的名義贈與仙丹,楊杞不但功力盡復,還另有進突破,連皮歷也給了些好處。他這樣做並非一時興起的率而為,而是因為下一步揭發邊鎮守將的計劃裏主要靠楊、皮兩位出面。所有的準備工作斷斷續續直到正月底前全部完成。
正月間,陶勳到在京的舊上司、同僚、同年家拜年,送上一份重禮,寒喧的時候有意透自己回京遇到追殺是因為無意中知道了邊鎮守將私盟北戎的消息,至於消息來源恰恰是被邊鎮通輯的楊杞、皮歷兩名“北戎細”他透的信息通過官吏相互間的拜年活動迅速地在傳佈開,不出正月已是滿城皆知。
正月一過,陶勳接到宮中傳旨,皇帝二月初六召見。
接旨的當天,乘天尚早,陶勳換上便裝獨自出門,轉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施展遁術來到一座官宦人家府第,繞到宅院後面現出身形,放出神識掃過裏面,然後施展輕功跳進院牆。
他小心地避開院內人的耳目,來到東邊房間,迅捷無比地拉門口暖簾一閃身進去。
房間裏生着炭火盆,暖意融融,一個婦人正在桌上揮毫作畫,聽見響聲猛然一驚,手中畫筆化作暗器打出去,口中叱道:“何方賊…”説到一半看清來人忙以手掩口,奔到大門傾耳聽了聽,才轉過身道:“陶知州大人似蟊賊般不聲不響闖進來,仔細我拿你送官,治你個光天化私闖官宅調戲官眷的大罪。”陶勳手指轉動着畫筆笑道:“當年你我初見,你黑燈瞎火地闖進我的商船,又何曾先打過招呼。朱大人,許久不見,你…清減了。”朱陰眼中一黯,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的模樣,道:“你希望我吃胖發福變成肥豬模樣才開心吧?你這死沒良心的小賊。”陶勳聽出她話中怨氣,心中五味雜陳,緩緩問:“這幾年你過得可好?”朱陰嘴角含譏:“你將我推了出去,又何必關心我過得好不好?”
“我…我…”
“好了,不必你你我我的了。我已為人婦,今後須相夫教子,安安分分地過完這一輩子便好。以前的事不想也罷。”
“當我已安排了人替你謀好退路,助你離太子府另謀生路,你為何不肯聽我的?”
“離開太子府又能如何?你能娶我麼?”陶勳語,不敢接話。
“你不會娶我,而我總歸要嫁人的。太子對我有大恩,我聽從殿下的安排嫁給李煦,既全了報恩大義,又全了人倫大道,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陶勳又沉默了一會,沉聲道:“李煦德行有虧,非是良配。”
“有什麼關係?殿下要我看住他,我在完成殿下的旨意。”陶勳有些惱怒地道:“又是為了太子,你這輩子難道就不為自己好生打算?”朱陰眼中泛出淚光,哽聲道:“我打算過,可是我要的卻你卻給不了。”陶勳有些頹然地坐在椅上,道:“我福薄,難以消受美人恩。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天下好男子多不勝數,你離太子府,海闊天空,總會找到好歸宿的。”
“你已而立之年,我比你大三歲,紅顏易老,再好的男人誰肯傾心於一個年長衰的女子呢?我早不作那種奢望了。”陶勳的心中有些難過,站起身借看她畫的畫作掩飾。
朱陰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陶勳的背影上,走上前輕聲道:“你説過兒時曾隨名家學工筆畫,我嫁進李家後閒着沒事,便也開始學作畫,你替我看看畫得如何。”
“嗯,到底是練過武的人,筆力雄健,畫工筆畫卻是費了。”朱陰揚起手來作勢打,罵道:“找打,老是笑話我。”
“有人來了。”陶勳警惕地望向門口。
朱陰有些慌亂,她的房間沒什麼好藏身的地方,匆忙道:“你躲到牀下去。”
“你自去招呼,不必管我,你的畫紙要被吹翻了。”朱陰趕緊回身,畫紙哪曾被吹翻,再回過頭,已沒了陶勳的人影。門外腳步臨近,她不及多想迅速整理一下應付來人。
來的人是服侍朱陰的丫環,先前出去辦事才回來,她立即找了件事將丫環再打發出去。
放下暖簾回過身,她嚇了一跳,撫心嗔怪道:“你從哪裏鑽出來的?嚇我一跳。你剛剛藏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