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拜見岳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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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崇有點不悦,不過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繼續問道:“你現已回到京城,接下來與邊鎮的恩怨準備如何處置?”
“不知岳父大人可有指教?”
“你若明哲保身,必坐視黨糜爛朝政、結兵外寇,不若將手頭的證據給老夫,老夫聯絡一批忠義之士大夫誓將黨追查到底。”
“岳丈大人,小婿聽江湖上的朋友説,黨有一套特殊的傳訊方法,消息從京城傳遍九邊三十六鎮最多隻要兩天。”丁崇一下跳起來:“兩天?消息可靠嗎?”
“小婿正在想法子核實。若果有此事,倘不能破其傳訊方法,我恐朝堂之上稍有動靜,九邊便聞鼙鼓動地,國之兵半在九邊,一旦有亂不堪設想。”
“你不打草驚蛇,為何卻將遇襲的消息在京城傳播開呢?”
“竊以為或可敲山震虎,嚇阻黨不敢肆無忌憚地與北戎相通,最好能迫使黨撤換掉幾個親信邊將,贏得一點時間。”
“你卻是想錯了。”丁崇搖頭道:“你這一嚇,倒給了黨撤換邊鎮中非親信將領的口實。這幾天朝堂上已經在討論要輪換其中十鎮的守將了,西京那邊的固然在內,更多要被撤換的是忠於朝廷的將領。要是輪換成功,靖寧侯的親信至少可以控制十八鎮,其中離京師最近的四鎮威脅最大。”陶勳些愕然,道:“岳丈大人可有良策?”
“朝中能與裴黨相抗的唯有*,他們決不會坐視靖寧侯進一步坐大,邊鎮的事必須有他們辦才能辦成功。”陶勳垂首半會,道:“小婿不願參與朝廷黨爭,若非不得已再説吧。”撇開國事,翁婿二人聊起家事,陶勳為丁崇納妾生子之事向他道賀。
丁崇卻面有慚地道:“腎婿,老夫也有對不住你之處。”陶勳一愣:“不知岳丈大人何指?”
“明升兄這幾年來信,屢嘆閒在蝸居無含飴繞膝之樂。咳,過了年你便年屆而立,婷兒迄今無有所出,老夫做主也替你納房小妾吧。”陶勳心頭一跳,站起來連聲推辭:“不必,不必,小婿和婷婷還年輕,不着急,不着急。”丁崇板起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非無子,明升兄豈會受族中所迫?聖人所講的人倫大道你半點也沒有學進去麼?老夫已與汝父商議妥當,你面聖後請幾個月的省親假回鄉一趟,就將此事辦了。婷婷那裏由老夫去説。”丁崇倒是深知自己女兒的脾,知道陶勳沒有納妾多半是因她的緣故,他學了大半輩子理學事事先依禮而行,所以在後嗣的問題上毫不顧忌女兒的立場。
陶勳急道:“此事不可,況且也不急於一時,須從長計議。”丁崇聽到“從長計議”四字後心頭一樂,情知陶勳有一點動心,便笑道:“好了,天不早,老夫去將婷婷喚出來,你們夫婦二人回府休息去吧。”陶勳趕緊道:“婷婷久離父母膝下,難得回家一趟,在這兒住幾天再回去也不妨事的。”丁崇正道:“嫁出去的女兒住回孃家,你不怕別人説閒話,老夫卻怕別人戳脊樑。聽説你在京城買下座宅地,離此也不甚遠,她若思念母親平時多來幾趟即可,不必急在朝夕。”陶勳夫婦回到自己家,丁柔情緒不高,她是想在孃家住一晚陪陪母親的,誰知父親丁崇堅決反對,將她趕回家,讓她非常是不滿。
寂寂人定初,她和丈夫同房的時候忍不住埋怨:“爹爹將我趕回來,八成是受了那個狐媚子的唆使。”
“柔柔不可這般想,她畢竟是姨娘,是長輩,我看她為人甚是恭謹,應當不是那種喜好讒言、搬事非的人。”丁柔不忿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我回家和母親哭抱在一起,偏生她好意思湊過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們母女説話輪得着她來話麼?自以為生養兒子後地位便水漲船高了麼?哼,爹爹真是老糊塗了。”
“子不言父過,你怎麼可能背後説自己的父親呢。”
“你還替他説好話,你是不是‘見賢思齊’,看見岳父納妾便也‘心有慼慼然’了?”
“哪有,你休得胡思亂想。”
“沒有才怪。”丁柔伸指狠狠地在他口戳了一下:“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窯貨。爹爹五十無子才納妾,你若想納妾,也等到五十歲以後再説。反正我某個師姐是修仙之人,二十年的時間對她而言直如未覺。”陶勳趕緊伸指發誓:“我陶勳若有此念,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丁柔忙掩住他的嘴:“呸呸呸,誰叫你發毒誓了,壞的不靈好的靈。”接着撲哧一笑,又伸手在他上軟處狠掐一把,罵道:“你也沒少挨雷劈,怎不見劈死你,卻拿雷劈來發誓,你這壞傢伙真是壞死了。”陶勳涎着臉皮就勢咬住丁柔的手指,含糊不清地道:“你説哪裏壞了?我來試試真個壞了沒有。”長庚經夜起浮幽,再度東風過玉州。
月影叩窗羞問裏,巫山yunyu幾時收?
兩人風幾度,鬧騰到四更天方才漸漸歇下來。
丁柔偎在陶勳懷裏,想起心事,幽幽地道:“在那段被天魔一頓奪舍的子裏,你知道我每當靈台得一絲清明時想得最多的是什麼嗎?”
“想的是什麼?”
“我想得最多的是後悔以前耽於金丹大道而未能為你誕下子嗣,不止一次地暗暗下決心,萬一上天垂憐使我困,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你生個小寶寶。可是造化人,使我復生之後地莫名到了煉體七十二境,當誓願又落了空。”丁柔説到這裏聲音更加低啞:“昨在家裏,母親同我説了許多話,有一半是勸我允你納妾生子,延續陶家香火。”陶勳手臂緊了緊:“柔柔,不要想這些,我們修道有成,還有幾千上萬年的壽數,等你煉體功滿之後想要子嗣隨時都可以。”丁柔的聲音哽咽起來:“等我煉體功滿最快那也是七、八十年後了,我倆耗得起,爹爹、媽媽卻耗不起呀,做兒女的怎麼能忍心看父母含恨而去呢。”陶勳柔聲勸:“我們可以煉丹藥給父母服用,以我們的神通替他們延壽百歲並非難事。”
“人之命數皆有一定,我輩修仙者若能肆意改變,滿天下人皆是彭祖了。以仙術延長至親壽數古雖有之,卻是以兩紀為上限,否則天降劫譴貽禍更大。”
“兩紀便兩紀,説不得哪天為夫拼卻捱幾輪天雷也將二老多延壽些年歲。”
“我不要你捱雷劈。”丁柔張嘴在陶勳肚臍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泣道:“可我就是不願你再娶別的女人,我不許你這樣做,我要你一輩子只能有我。”
“柔柔,你放心,我有你一生足矣。你的擔憂我們總有辦法解決的。”丁柔啜泣了半會,看看時辰,推他起來:“快起牀吧,你須去吏部報到,爹爹説吏部衙門年底的時候最是熱鬧不過,你早些去辦事,別擠不上。”吏部衙門前的擁擠程度比丁柔擔憂的要厲害十倍。京城裏權貴多,官多,先不説那些考滿開缺回京銓選的官員,王侯后戚、勳臣貴胄蔭補的子弟、國子監貢生有官身的人多如牛,天下官職卻只有那麼多,僧多粥少。
吏部掌天下官吏選授、封勳、考課,天下官員的調任都須經過吏部,威權極重,想實授官職的人每天都在吏部衙門外排成長隊,年關時外地來京求官的人又要多出十倍,許多人都是僱人徹夜排隊以爭取個好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