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口之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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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元朔每吐出一個字,即有一道金光打在鼎身上,震得四下顫抖不已,好似發生輕型地震。
這是仙家的“金口玉言”術,是誅心咒的一種,想要得到丹藥的人必須遵守他金口説出來的每一個字,否則就將遭受法術的懲罰。
他在出丹之前忽施此術,是要乘早絕了某些人倚仗財勢霸佔丹藥的念頭,好讓窮人最大限度地從這爐丹中得到好處。
現場的官紳富户們均大失所望,畢竟用十分之一的財產換一顆丹藥實在很不划算,而貧窮的老百姓只需折十個紙鶴就可換得仙丹自然興高采烈。
後來有幾個不信的傢伙鋌而走險,借他人之手低價到丹藥,結果果真遭仙術所指的報應,服下丹藥後病情反而加重,被傳為笑談。
池屏州衙門公堂開出的第一爐丹共出丹二百五十六顆,三陽丹和三陰丹各佔一半,第一顆丹藥自然送進病房給陶勳“服”下。
陶勳很快“病癒”不需要人攙扶自行走出呆了一天半的病房,臉上甚至還出現一絲紅潤。他在眾人的祝賀聲中走向華元朔,高聲道:“勳猝染危疾,幸天師以仙丹相救,請受陶勳一拜。”華元朔前幾天曾故意支使瑞王令陶勳向他行跪拜禮,不想陶勳每向他拜一下,他的紫府就要震三震,直震得元嬰幾消散,全身上下四萬八千個孔沒一處不難受。
現在他怎敢再受陶勳的叩拜,搶先一把攔住:“大人憂勞公事方染貴恙,此命中之數也,大人亦命中註定不平定妖教叛亂,造福本地百姓,本仙官出手相助是順天意而為,君毋須多禮。”陶勳就勢改作一揖,朗聲道:“池屏天災頻仍,病疫肆,百姓苦不堪言,受苦之人何止千、萬之數。仙丹數少,難解眾生之苦,懇求上仙大發慈悲,再煉幾爐丹藥,以解萬民病患。”瑞王上前道:“池屏百姓生活多艱,朝廷憂急如焚,特遣小王前來巡風安撫,奈何妖教造亂,阻隔天途,朝廷恩澤難以惠此偏遠之地,幸天師受天命下凡剿滅妖教叛亂,又有無上仙術可解百姓疾病之苦,小王代朝廷請求上仙再煉仙丹,解我子民之苦,朝廷定為上仙廣建仙祠,四時祭祀不絕。”華元朔在無數期盼的目光中瀟灑地一揮拂塵:“瑞王殿下、陶大人愛民之心令本仙官深受動,本仙官領玉帝旨意下凡助朝廷剿滅妖教,自然也身負解救生民之苦的責任,煉丹之舉不用你們提本仙官也會繼續做下去。”人們聞言歡呼不已,瑞王當即領官吏、縉紳、百姓拜謝。
華元朔享受了一陣歡呼,揮手示意人們靜下來,説道:“剛才説了,本仙官是領玉帝的旨意下凡,平滅白蓮教作亂才是最要緊的任務,借這個機會再曉諭爾等下界凡人知道,白蓮教作亂乃逆天之舉,敗亡只在彈指之間,爾曹切不可被妖人住心竅行那悖天逆命之舉,途知返為時未晚。”在場圍觀的人對華神仙的話深信不疑,紛紛出言申明自己的立場,有信奉白蓮教的人當場痛哭涕深自悔改,表示要與妖教劃清界限洗心革面為朝廷效力。仍有一部分信教的人心雖然動了,卻仍在猶豫當中。
華元朔看在眼裏,高聲道:“你們當中肯定還有人不肯相信本仙的話,更不相信本仙的本事。的確,煉一爐丹藥算不得多大的本事,本仙若不再顯些手段,只怕那些人尚不能幡然悔悟。陶大人,你是本地主官,主持剿匪軍務,有何困難儘管説,本仙要讓看他們見識見識何謂仙家的大神通。”陶勳道:“朝廷決意在池屏新募靖寇軍一萬人、民兵弓手兩萬人,本州原本庫存的軍械嚴重不足,現在新招的三萬士卒五人合用一件兵器,連訓練也不夠,請上仙大顯神通賜下兵甲。”
“兵甲無非需要鋼鐵,本仙作法請天庭賜下三十萬斤鋼鐵,明天此時鋼鐵自然會從天而降,你只要安排人稍稍加工就可以用到戰場。”
“噝!”不但池屏的大小官員,連一旁的百姓也倒了一口涼氣。百鍊方能成鋼,鐵煉成鋼的過程中耗損極大,民間鐵器本就不多,三十萬斤鋼鐵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人們都無法想象,更何況這些鋼鐵還將從天而降。是以震驚的有,懷疑的有,振奮的人也有。
陶勳乘民情高漲之機宣佈,官府將在城隍廟設立一個免費向所有百姓開放的醫館,全城的醫館、藥堂必須每天派一位大夫到此義務坐堂看診,病者普通的輕微疾症憑官府開出的憑條到城內各藥堂領藥,官府事後與藥堂按市價結算,不過各藥堂也必須“捐獻”一定比例的藥材;疑難重症經確認後可申請一枚百疾丹,條件當然是以家財的十分之一做換,華元朔將這些錢糧全部捐給官府,官府鼓勵用糧食換丹藥。
當晚,煉丹場從大堂大院遷進了內衙院中,華元朔連夜開始煉第二爐丹藥。
第二爐丹換了丹方,既有治內外科疾病的,也有專治外傷的,官府將接過所有丹藥的支配權。
與前一次不同的是,煉第二爐丹時並排使用兩個爐鼎,華元朔也拿出自己的鼎爐,明面上的原因是用不同的爐鼎煉不同的丹藥,以免藥效混亂,實則是為用孜蕠鼎大鍊鋼鐵做掩護。
三十萬斤鋼鐵不是小數目,華元朔手頭上本沒有,更加不可能真的從天上變出來,陶勳倒是在易戴山採集到不少鐵礦石,正好可以借他的手就勢將一部分鐵礦石煉出鋼鐵來。
金廬真人在《金廬筆談》裏留下了不少鍊鋼的方法,其中不乏簡便、快速、高效出鋼的法子,有孜蕠鼎之助陶勳有把握連夜煉出來三十萬斤鋼鐵。
鍊鋼之事需他親自動手,他半夜裏處理完積壓的公務,變化作華元朔的模樣將其替換下來。
被替換下來的華元朔也沒有閒着,他悄悄地回到房間啓動制。
屋內的景象大變,八玉柱圍成一圈,正中一個坐墊、一張矮几、一爐薰香、一個棋枰、兩個棋盒。
華元朔在墊上坐下,展拂塵掃過棋盤,棋盤上的縱橫各十九線一齊亮了一下,池屏池的幻象活靈活現地浮現出來。幻象大約佔了棋盤三分之二的面積,城內的房屋、殿宇、街道無不清清楚楚、一目瞭然,不時有些亮點移動。
這件是陶勳做秋垣縣令時煉製的仙器“天地紋枰”棋盤外另有七百二十二枚棋子,其中一半均勻地佈置到地下,每枚棋子控制一定範圍內,通過棋盤就可以輕鬆地觀察到棋子分佈範圍內的一切活物,其餘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每一枚都有一種法術,每落一子到棋盤,法術便通過對應位置地下的棋子發出去。如果三百六十一枚棋子全部放到棋盤上,仙器控制的全部區域內生成極厲害的制,能將任何敵人或攻擊擋在外面。
華元朔前幾天晚上忙於預先佈置棋子,之後則每天監控棋盤,監控可疑人物的活動,預警厲害人物的侵襲。
在仙器的監控下,每個人都會在棋盤上形成一個不同顏的小小亮點,普通人為綠,使用內功的人為紅,煉氣的修仙者是白,亮度的強弱表明了生命力或功力的高低。
池屏自萬民大會後開始實行宵,戍時之後止百姓上街,除了守城牆的士兵,只有巡街的衙役和民壯不時地走動,排成隊列在棋盤上很有規則地移動。